第291章鲁家兄弟

时间来到第三天，众人继续分头行动。虽然有了嫌疑人，但信息还没有对上，大家还要继续排查。只是排查对象中，重点加了一个鲁家老大。小周和师傅虽然没有再去鲁大嫂家，但是心里还是自然而然的多了几份关注。爷俩一合计，不行再去学校跑一趟。看能不能在赵校长那里再扒拉点信息出来。刚好昨天吃了人一顿饭，今天便有了再去一次的由头。为了能撬开他的嘴，小周专门去邻村买了只烧鸡，爷俩拎着烧鸡提着酒，晃晃悠悠的往学校走去。站在学校门口喊了半天，结果迟迟没人应声。小周看看表，这会儿中午不到12点，应该正是饭口，没人答话可是有点儿奇怪呀，他便索性伸手推开大门走了进去。爷俩儿穿过操场，来到了教室附近，教室头上那间小屋就是赵校长的宿舍。两人敲了敲门，屋里还是没有人应声。小周看看师傅，师傅的表情也有些凝重。当即不再多说什么，小周伸手就把门推开了，这一眼看过去，屋子里的景象就让两人知道出事儿了。

中间的小煤球炉子上架了一只锅，锅里水咕嘟咕嘟的开着。从痕迹来看，已经开了有一会儿了，水下去了一半还多。而就在炉子旁边的地上，撒了一把面条。除此之外，屋里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

小周看看面条，又看看水，转头对师傅说：“他好像正在准备把面条下到锅里，然后就出了什么事儿，急匆匆的出门儿了。不对，他应该是被人掳走或者攻击了，所以才把面条儿掉到了地上。”

师傅点点头，一边转身迈步出门，一边对小周说：“把门带上，保护好现场，我们四处看看。”

这个学校不大，操场压根儿就是一片空地，没什么遮挡物，一眼就能看到头。唯一有点可能藏人的，就是教室后侧和院墙之间。那里有一道窄窄的排水沟，说窄其实也不算窄，两个成年人并肩过去的问题不大，于是师徒二人下意识的就分头往教室后边转。刚刚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听见后面出来了哗啦啦的声音。小周顾不上其他，迈步就往后边跑。刚转过墙角，就正好看到一个人正在往墙头上爬，他一个箭步就追了过去。可那人爬墙的速度颇为迅速，眼看就要抓不住了。小周想都没想，把手里拎着的烧鸡砸了出去。这只烧鸡很是不小，将近二斤多沉。这一下被他用力甩出去，砸人身上的感觉跟块儿石头差不多。烧鸡一下砸在那人头上，随后掉到了院墙外边。那人则哎呀一声，摔回了墙里。刚好此时，师傅也从另外一边赶到，直接用膝盖把那人压在地上，随后把他双手别到后面，牢牢的摁住了他。

小周赶过去，伸手一薅他头发，把他脸从地上拽起来，厉声问道：“你是谁？来这干什么？”

那人被摔得有点蒙，下意识的答道：“我，我姓鲁。”

小周一听，难不成这就是那位鲁老大？他随即问道：“赵校长呢？”

鲁老大向着一边撇了撇嘴，便不再说什么了。小周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下距离他们不远的教室后墙边竖着的几个草捆子。他走过去，伸手拉开了草捆子。果不其然，赵校长的尸体就在那里。

赵校长他的尸体被竖着绑在了一个草捆子之上，然后这个草捆子又被竖起来，和其他草捆子立在一起，可以说隐藏的非常精妙。如果不是今天抓住鲁老大，那以后想要发现他的尸体可是太难了，毕竟没几个能想到尸体可以竖在墙边的。

当下师徒二人不再多说，三下五除二的把鲁老大绑了，押回了派出所。

回到派出所之后，负责预审的民警立刻对着鲁老大进行了突审。首先是证实他的身份，确定了他就是在矿上工作的鲁老二的亲哥哥，之前让小周师徒二人吃闭门羹的那一户就是他家，那位鲁大嫂就是他媳妇。鲁老大对杀死赵校长这事儿供认不讳，他说自己和赵校长有旧仇，今天喝了点儿酒，想起了往事，于是气往上顶，就过来把他杀了。过程很简单，他在学校操场上捡了块石头，冲进屋里就把赵校长给砸了。当时砸的有点歪，赵校长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他怕别人看见，就把赵校长拖进了后面的小巷子，用石头给砸死了。然后正在藏尸的时候，小周师徒二人就赶到了。过程交代的很清楚，但至于杀人动机，他却死都不肯说。

做完了笔录走出屋子，小周对着师傅兴奋的说道：“师傅，咱找对人了，这案子就算破了吧？”师傅皱着眉头没说什么，让人把这鲁老大先押在柴房里。然后这个消息先不要公布出去，等去矿上的那批人回来之后，大家碰一下，看看他们哥俩是不是合谋杀死的张大友。

师徒二人蹲在门口抽烟，小周问师傅：“鲁老大他说是因仇杀人，您觉得这是真的吗？”

师傅摇摇头：“这事儿怎么判断真假？如果真是他儿子被那张大友欺负了，你觉得他可能说出来吗？这种家丑，他是不会说的。”

小周问道：“可欺负他儿子的是张大友，又不是赵校长，他杀赵校长干什么？”

师傅想了想，说道：“可能是要灭口。知道这事儿的，除了张大友就是赵校长。现在不排除他现在是想用两条人命来换他儿子的清白，只要这些人都死了，那就没有人知道这孩子曾经经历过什么了。”

小周长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低头一口又一口的嘬自己的烟卷儿。他心里甚至在想，如果把自己放在鲁老大的位置，应该怎么去做？会不会也和他一样，抄起武器去杀了那个人渣？

晚饭时分。法医那边先出来了，结果赵校长的死因是非简单。他就是被人先先用盾气打晕。然后活活累死的。在他死前。也曾经被人暴力殴打过。从死法上来看。跟张大友死亡方式一模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去矿上的一组人回来了。他们在鲁家老二不知情的情况下，仔细的核对了他的脚印，又找其他工友了解了一些周边情况。首先，虽然花纹无法辨别，但脚印尺寸和现场是基本符合的。另外有工友表示，鲁老二曾经有一把特别喜欢的小刀，几乎是形影不离，随身携带。这是因为矿上有时候改善生活，就会在村里买整羊整猪过来烤了吃，大家坐一起喝酒吃肉，特别的热闹和痛快。而鲁老二每次就都拿这个刀子割肉。为了这个，他隔几天就磨一次刀，那刀子被他磨的特别快。可是最近一两个月，就没见他拿过这把刀子了，不知道是丢了还是怎么。主要是这家伙脾气大性子怪，不知道哪句话就能给惹急了眼，所以也没人敢问。再说对于这么一个人来说，手里没刀子，总是强过有刀子。万一哪天打架他动了刀子，那不是直接出人命了嘛？

停工的时间、吻合的脚印和丢失的刀子，这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鲁家老二，他有很大概率也曾经出现在现场。而结合之前的兄弟联手作案的判断，此时已经被关在柴房里的鲁老大，更是证实了他弟弟也大概率参与了这起杀人案件的可能性。当下众人不再多说什么，现在很明确，就是明天要把鲁老二一起抓回来。哥儿俩一起审，只要口供对上了，这事儿就结案了。

可事情的发展远没有大家想的这么顺利，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众人还没起床的时候，突然就被几声尖叫声吵了起来。小周慌张的披上衣服下床，冲近院子里后这才知道：鲁家老大上吊自杀了。

因为这个派出所并没有一个专门的牢房，所以鲁家老大就被绑在了当初作为柴房来用的屋子的柱子上。有人轮流看管着，到时间还给送饭。可实话实说，这段时间民警们实在太累了，再加上刚刚抓住人，内心有点松弛。尤其到了凌晨时分，人困马乏的实在是有点盯不住了，就得不停的抽烟提神，可这毕竟是柴房，不少地方堆着稻草，于是负责看管的民警就离开屋子跑去院子里抽了根烟，顺便聊了几句，总共就那么十来分钟。结果没成想，就这十来分钟的时间，鲁老大就把自己给吊死了。

师傅检查了下现场痕迹，当初绑他那个绳扣没毛病，出问题的是那根柱子。柱子上有个小孔，而地上扔着一根钉子，鲁老大应该就是把那根钉子拔了下来，用极其缓慢的速度，慢慢慢慢的矬断了自己的绳子。也就是说，他的双手早就自由了，只是一直没有行动而已。等到警察们出去抽烟了，他才对自己下了狠手。把那根原本绑在手上的绳子，甩到了房梁上，然后把自己挂了上去。

虽然时间不长，但法医摇了摇头，说已经没救了。众人的心情一下从高峰跌到了谷底，那负责看守的警察连连自责。领导也没怪他，毕竟连轴转了这么多天，每天都是十几二十里的来回跑，换谁在这儿值班也受不了。不过领导也提出了要求，那就是人死了，案子不能停。一定要把各方面的证据都做实做细，踏踏实实的把案子结了。

于是，常老师当即就带人再次出发去了矿上。这次他们很顺利，中午时分就把鲁家老二给提了回来。面对着哥哥的尸体和案子的证据，鲁家老二一言不发。过了好久他才说：“就这么定吧，案子就是我们哥俩干的。人就是我们杀的。其他的，你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吧。”说完这话之后，他又死不开口了。警察们也不再多说什么，知道这鲁家老二性子急脾气大，当天就加派人手看住他，生怕这家伙也跟他哥哥一样，趁着大家不备的时候自杀，那这案子丢人可就丢的太大了，自己这警察当的也是太过窝囊。

当天下午，局里志愿的女民警也到了。原本是想让她们去套那鲁大嫂的话，可没想到鲁大嫂主动找来了，她抱着孩子坐在派出所的院里连哭带闹，非说自己男人是被冤枉的，是被警察打死的。

面对这个情景。一群大老爷们都没了办法。支援而来的女民警们也不调查情况了，轮番上阵，极力的安抚着鲁大嫂。不管他男人是畏罪自杀，还是另有什么隐情。无论如何，人都是实打实的死在了派出所的院里，大家都不好太过强硬。

终于熬到了第五天，大家终于收队了。几个人抬着鲁老大的尸体，押着鲁老二，重新登上了那两辆曾经把他们颠簸的受不了的中巴车。中巴开动之后，小周看着向自己挥手的派出所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个案子总算是结了。

回到城里之后，众人又重新梳理了一遍材料，感觉没有什么纰漏了。再去审问鲁老二，可这家伙怎么都不开口，几乎可以说就是一心求死。大家见他这个态度，索性也就不再多废话了，按照正常办理的流程提交了材料。大家心里都有数，他说不说也无所谓了，现在材料证据充足，办案流程规整，检察院和法院经过审理之后，这家伙难逃一死了。

终于算是把这个令人头疼的案件结束了，小周儿也算放松了。这天下班儿之后，他他心情不错的买了一斤烧肉，又买了瓶酒，决定自己回家先庆祝一下。毕竟这是他从警以来破获的第一个杀人命案，自己还出手缉拿住了鲁老大，多了不敢说，三等功应该是跑不了了吧？

就在他刚刚推开房门的下一刻，小周就觉着耳朵后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这是他从小以来对于危险的一种应急状态，很明显自己的房子里有危险。他瞬间抬头看去，之间就在那不大的十几平米的屋子里，竟然还坐着一个人。那人看面向30岁上下，手里却拿着一个和他年龄严重不符的大烟袋锅子，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小猪。

小周见对方没有直接动手，心里略微放松了一点点，把手里的酒和肉放到了桌上，语气生硬的问对方：“你是谁？你想来干什么？”

男人对他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小周警官，鄙人姓夏，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