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巨犬 - 黄泉驿站 - 李狗嗨SEAN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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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巨犬

躺在病床上的我连续知道了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孙泽不见了,他在警察面前成功的扮演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店主,用近乎完美的演技骗过了胡丽丽以及后来赶到现场支援的警察们,在做完笔录后的第一时间,他立刻返回店里拿了一个背包后就离开了。他返回去的时间很短,从进到出没有超过十分钟,可见是一直都有准备的。看到这个镜头,我感到十分的懊悔,不管孙泽是不是之前命案的凶手,他都绝对不是一个善茬,而我竟然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友好相处了一个多礼拜,这种事情想起来实在不怎么提气。

好消息是夏老头也不见了,这个刚刚回到酒镇时间不长已经懒出花来的老家伙绝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在这个当口消失,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去追踪孙泽了,有这老家伙出手的话,抓住孙泽的机会还是很大的,这也算是我给唯一的安慰。

在医院里呆了三天之后,我和曲非直都躺不住了,虽然满身都是伤,但基本都是外伤,属于那种不用特殊护理也能自己慢慢长好的类型。最关键的是躺在这里太尴尬,尤其是我们俩搬到一个病房之后,经常听到门口有人议论:

“哎,那俩怎么伤的这么重?”

“打架打的。”

“好家伙,跟谁打的啊?下手这么狠!”

“他俩对打。”

别人说者无心,我们听者有意,这脸上实在是挂不住。哥俩讨论了十分钟之后,毅然决定出院!

出院手续到是不难办,尤其是在胡丽丽的帮助下,堪称轻而易举。但也不是没有代价,我们俩必须处在小法医的监督之下才行,她以法医的身份来确保我们俩按时打针吃药做康复。所以我们这名义上是出院,其实也就是从医院病床挪到了法医实验室。不过也还好,听不见那些闲话了,能自己鼓捣点吃吃喝喝了,心情随之愉悦了很多。

我和曲非直一人一个轮椅,坐法医实验室的外间跟胡丽丽聊了一会。对于孙泽这个人,无论是我们俩还是胡丽丽,都了解的实在太少,如果不是胡丽丽能从系统里面查出他的资料,这人简直就是个透明人,他不起眼不招摇,从不惹事也从不卷入任何纷争,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特点,除了脸上光滑无须之外,我几乎想不出他和其他同龄老年人相比有什么特别之处。

胡丽丽觉得也是如此,他的档案和这个人一样平淡无奇,就好像是在哪里突然冒出来,然后就这么静默的生活着。但这种平淡就是一种掩饰,他一定是在掩饰什么,或者说在等待什么。

说到这里,曲非直突然插话,他说我们习惯于给别人贴标签,这种习惯没法说好坏,好的方面是能让我们迅速认清一个人,坏的方面则会让我们对这个人的认知太过片面。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一个人心机够深,那会不会把这种标签当成一种掩饰?也就是说,他可以营造出自己这个形象,让别人以为自己是这个样子,其实他的内心藏着和表面截然不同甚至是完全相反的另一面?

听他说到这里,我瞬间想起了之前孙泽给我们俩做饭时候的样子,他之前那种热情的近乎谄媚的态度和事后那种看着我们俩玩命搏杀时候的冷漠,以及逃离时候的冷静,都不由的让我不寒而栗,我实在想不出这个人的面孔之下到底隐藏着些什么?

胡丽丽适时的打破了我那有点不堪回首的沉思,她把一个文件夹推到我眼前说道:“这是你们那天吃的午饭、喝的酒还有呕吐物以及血液的化验报告,还有现场搜证的一些汇总。”

我连手都没动,直接问道:“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胡丽丽摇头:“不能说没有,也不能说有。饭菜、啤酒和血液中都没有异常,他家里的痕迹也都和事发过程吻合,除了这个之外。”说着,她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摆在我的面前,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那个汤碗,碗虽然碎了,但碗底还有一点汤底残留可以拿来做化验。胡丽丽接着说道:“这汤里发现了一种肉类,还不能判定是什么动物的肉,如果有问题,也许就出在这肉上。”

我伸手拿起照片仔细看着,汤剩下的不多,能看见最下面的几个肉粒,这个我还有点印象,不过当时没多想,只是觉得汤味鲜美异常,肉粒细嫩可口,现在回想起来,那肉的口感确实和我平时常吃的肉有点不太一样,可如果让我说哪里不一样,我又说不上来。

“算了,别想了。”胡丽丽见曲非直也没有看报告的意思,便伸手把文件夹和照片收了起来,用带着几分安慰的语气说道:“你俩安心养伤,现在科学技术这么发达,做个dna测序把它找出来也不难,就是过程繁琐了一些而已。再等几天吧,再等几天就有结果了。”

我抬起头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说,这孙泽和之前三起命案会不会有关联?我们之间相似性可是不少,都是亲密关系之间相残,手段都很暴戾。”

胡丽丽苦笑:“我第一时间就排查了这个可能,新婚夫妻的父母、老张和老李,还有赵梅的母亲都在老年大学上过课,这也算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吧。可问题是孙泽的小店就在老年大学旁边,他们每天都路过那里,平时站一下买包烟、买瓶水,甚至什么都不买坐一会,那都算接触。只是有接触,但没有证据,所以这个没法放一起说啊。”

我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和问些什么了。

回到房间躺好,我两眼盯着天花板发呆,怎么也睡不着。最近我心里一直发堵,主要不是因为挨这顿打,我和曲非直打起来是因为着了人家的道,这个谁都怪不得,但之前我为什么没看出来那个孙泽有问题?现在仔细想想,孙泽和夏老头提出来的几条标准完全对的上号。他比同龄人显得年轻,身体素质好,脸上永远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扔在人群里绝对不显眼,可我就是把他给忽视了,然后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这是我绝对无法原谅自己的地方。我是夏老头的开山大弟子,我是曲非直的师兄,我有这个责任,虽然这个事情目前为止没人怪我,但我自己过不了心里那个坎。

这么胡思乱想了好半天,我还是睡不着,索性慢慢的翻身下床,摸出烟来去楼顶抽烟。我睡的地方在三楼,整座小楼的最顶层,说是上楼顶,其实也不过是再上半层楼而已,对我这个身体状况来说不算负荷外的事情。而且楼顶上的视线极佳,一侧可以看到黑黝黝的连绵山峦,另一侧可以看见酒镇上的点点灯火,尤其是再被凉凉的山风一吹,颇有一番意境。

我爬上楼顶后找了把折椅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慢悠悠的点上,在如洗的月色下盯着酒镇的方向发呆。我在想孙泽会跑去哪里,眼前除了酒镇的一片灯光之外,周围全都是黑漆漆的山林,凉风吹过,隔着老远就能听见树叶发出的唰唰声,那家伙如果躲进山林一跑了之,那他留下的谜团怕是再也解不开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背后升起,虽然不能确定,但那种感觉很真实,就像是有一个人或者其他生物在背后死死的盯着我,他又或者它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这种敌意如同针尖一般刺着我颈后的皮肤,让我隐隐的有一种刺痛感。

我把半截香烟叼在嘴里,伸手握住了折椅的扶手,然后不动声色的慢慢转身要往后看。在这一刻,我心里没有恐惧,反倒是有几分亢奋,“灯下黑”三个字瞬间钻进了脑海:孙泽没有弄死我和曲非直是不会停手的,比起酒镇而言,这地处郊区荒野的殡仪馆更适合他下手。

我慢慢的转动身体,等折椅被我拎着离开地面之后,我不顾身上的疼痛迅速大幅度转身,把身体的正面朝向对手。可当我转过身来之后,背后却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呆呆的发了一会愣,开始自嘲可能真的是最近太闲了,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太多。我呆的地方可是楼顶,距离地面至少十米,徒手从地面爬三层这事不是不可能,可要无声无息的爬上来也有点太不可思议了。想到这里,我把手里的折椅放回原处,准备重新转身坐回去,可就是这一转身,我被眼前出现的生物给吓住了。

在距离我五六米开外的楼顶边缘站着一只动物,夜色中看不清具体细节,但能看出它的外形像只狗,个头比狗大的多,姿势也比狗凶狠的多,它前爪扒着地面,后腿用力蹬着,尾巴带着一丝亢奋的微微晃动,完全就是一副即将开始战斗的姿态。此时天上云层飘动,月光照了下来,惨白色的月光让这生物的面目更加清晰,也让我更加畏惧。它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溃烂了,一些地方滴着脓水,另一些地方干脆都露出了骨头,它的脸上也是溃烂不堪,一只耳朵连耳尖都没有,四颗黑黄色的犬牙交错露出唇外。最恐怖的地方是它的眼睛,两只眼眶里是空的,但有两颗红色火苗状的东西那里晃动。就这么说吧,这家伙像极了之前我在某款游戏中见过的僵尸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诸如血腥、恐怖、死亡等等这种不存在于阳间的气息。

就在下一刻,腥臭味开始加重,我不敢转身,微微转头的同时晃动眼球四下瞟着,眼角透来的景象让我浑身发抖,另外两头恐怖的巨犬出现在我左右两边,它们三个把我团团围在了中间!

就在下一刻,随着几声低沉的呜呜声,三头巨犬几乎同时向我发动了攻击。在那一刻,我除了扔出手里的折椅以及紧紧闭上眼睛之外,便已经放弃了全部的抵抗。它们每一个的块头都不下于我,加上那锋利的獠牙和尖利的趾甲,我不可能有任何希望逃出生天,唯一的希望是它们别把我撕的太碎,好歹留下几个大块,能让曲非直和胡丽丽辨认出这堆肉块是我。

腥风及体,恶臭扑鼻,但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似乎那三道腥风在我身边吹过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我闭着眼等了好一会,真的没听见什么动静,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那三头穷凶极恶的恐怖巨犬竟然消失不见了,比它们来的时候更加悄无声息的不见了。我慢慢抬起双手,两眼盯着完整的手臂发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被那三个家伙撕碎?难不成刚才是做梦了?

“没出息,吓成这样。”一个声音在我背后传来,我循着声音回头看去,坐在楼边抽烟的正是夏老头。

一看见夏老头,我立刻心中大定,连忙来到他身边,陪着笑问道:“师父,刚才是您老人家弄出来考验我的吧?”

“呸!你师父我可弄不出这种脏东西来!”夏老头啐了我一口之后说道:“不过弄死它们到不是太难。”说着,他伸出夹烟的手指指了指,让我自己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仔细看去,地面上有三堆极细的灰烬,夜色之中看不太清,但随着夜风的吹动,那灰烬正在被慢慢吹拂着消失,怕是再有几分钟就踪迹全无了。

我回头问道:“您老人家啥时候回来的?这些玩意又是怎么回事?您追到那个孙泽了吗?”

夏老头白了我一眼,慢悠悠的说道:“就不能一个个的问啊?我老人家就一张嘴,可没法同时回答三个问题。”

不过怼我归怼我,夏老头还是慢条斯理的回答了我的问题。那天我和曲非直出事之后,夏老头就一路追踪孙泽而去,一开始的路线还跟夏老头预计的差不多,孙泽一路向着车站飞奔,很随意的挑了一班即将发车的长途车就跳了上去,夏老头怕他背后另有他人,就没跟着太紧,一路远远的坠着。那孙泽也是诡计百出,他并没有坐太久的车,出去没多久就找理由下了车,然后一路往山里钻,夏老头也就只能跟着他往山里钻,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在深山老林里玩起了追逐战。

这么追了两天一夜,夏老头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这孙泽不是在逃命,而是在耍他,曾经有两三次夏老头几乎都放弃了的时候,就会发现这家伙的痕迹甚至是身影,于是夏老头就继续追。反复几次之后,夏老头断定这家伙是在耍自己,肯定是另有所图,于是果断回头出山,往酒镇赶回来。果然如他所料,孙泽使出来的就是一招“调虎离山”他的真正目标依然是我和曲非直。夏老头回来有一会了,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直到他发现我在楼上遇险,这才果断出手救了我下来。

“可~~他是怎么从您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我给夏老头续了一根烟,开口问道。

夏老头长叹一声:“经验主义害死人啊。”说着,他伸脚从墙边的阴影里踢了一个小包袱出来,我蹲下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些女人的衣服,还有一顶假发。

“难不成,他改扮成了女人?”我拿起假发问道。

夏老头颇为痛心疾首:“是啊,我光盯着老爷们看了,谁知道他换装了呢!我当时只觉得是中计了,直到我在咱门口找到这个包袱的时候,这才意识到他换装了,没准就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跑掉的。”

“我没明白,如果他跑了,又是怎么和您在山里捉迷藏的呢?”我有点迷糊,难道有两个孙泽不成?一个陪夏老头钻山林捉迷藏,另一个换成女装回来杀我?

“玩了这么多年鹰,到头来让个家雀啄了眼。”夏老头颇有些自嘲的冷哼了一声,指着地上三堆即将消失的灰烬说道:“我若没有想错,山里的那个跟眼前的这三个一样,根本就不是阳间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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