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和画眉鸟

〔俄国〕阿·托尔斯泰

画眉鸟在树上搭起一个窝,生了几个蛋,孵出几个小宝宝。狐狸知道了这件事情,认定敲诈勒索的好机会到了。于是它跑到这棵树下,煞有介事地用尾巴笃笃地敲着树干。

画眉鸟正在巢里喂宝宝,它听见响声,连忙把头伸出巢外,狐狸对它说:

“画眉鸟,我的尾巴像一把刀,我要用尾巴将这棵树砍倒,然后呢,拿你和你的小宝宝当早餐。”

画眉鸟一听,害怕得不得了,它连忙向狐狸求情,苦苦哀求说:

“狐狸大妈,不要砍树吧,行行好,不要伤害我的小宝宝。

我请你吃馅饼和蜂蜜。”

“好吧,如果你请我吃馅饼和蜂蜜,我就不砍树了。”

“现在我们一同到大路上去吧。”

狐狸和画眉鸟都朝大路奔去。画眉鸟在天上飞,狐狸在地上跟着跑。

画眉鸟看见大路上有一个老奶奶带着孙女儿在行走,他们手里提着一篮子馅饼和一罐子蜂蜜。

狐狸闪身一跳,在路旁隐蔽起来。而画眉鸟则飞落到路上,用一双脚行走,装出飞不起来的样子:它从地上飞起来又落下来,飞起来又落下去,反复做这种动作。

孙女儿对奶奶说:

“我们去捉这只鸟吧!”

“我们婆孙俩怎么捉得住它呢!”

“好歹我们能把鸟捉住。瞧,它的翅膀受伤了。还是个非常漂亮的鸟呢!”

老奶奶和小孙女把篮子和蜜罐往地上一放,跑去捉画眉鸟。

画眉鸟引他们离开篮子和蜜罐远远的。狐狸就乘这个机会,从隐蔽的地方跑出来,把大馅饼和蜜吃得饱饱的,还把吃剩的部分储藏起来。

画眉鸟飞起来,飞回自己的巢里。

狐狸马上又回来骚扰了。装模作样地用尾巴笃笃地敲着树干:

“画眉鸟,我的尾巴像一把刀,我要用尾巴将这棵树砍倒,然后呢,拿你和你的小宝宝当午餐。”

画眉鸟从巢里探出身子,向狐狸求情,恳求它发慈悲:“狐狸大妈,行行好,不要砍树吧,请你宽宥我们,不要伤害我的小宝宝!我请你喝酒。”

“行,我们快走吧!我刚才吃的东西太油腻,太甜,现在真想喝点酒!”

画眉鸟再次朝大路飞,狐狸在地上跟着跑。

画眉鸟看见一个农夫驾着一辆车走过来,车上有一桶美酒。

画眉鸟朝着农夫飞去:时而落在马身上,时而落在酒桶上。如此反复三五次。农夫觉得这只鸟很讨厌,恨不得投掷一件利器过去打死它。恰巧这时候画眉鸟停在酒桶盖子的栓塞上,农夫举起斧子,一斧砍过去,结果没有砍着鸟儿,反而把酒桶的塞子砍掉了。农夫气得跳起来去追赶画眉鸟,连酒桶没有塞子也不管了。

酒从桶里流出来,流到了路上……狐狸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喝足后唱着歌走了。

画眉鸟飞回自己的窝里。狐狸又找上门来骚扰了。它威胁地用尾巴笃笃地敲着树干,说道:

“画眉鸟呀画眉鸟,你请我吃过饭吗?”

“我请你吃过了!”

“你请我喝过酒吗?”

“我请你喝过了!”

“现在该逗我笑笑了。你如果不能逗我发笑,我就用尾巴砍断这棵树,拿你和你的小宝宝当晚餐!”

画眉鸟把狐狸带到一个村子里,看见一个老奶奶在挤牛奶,一个老爷爷在她旁边编草鞋。画眉鸟落到了老奶奶的肩上。老爷爷说:

“老太婆,别动!我打死这只画眉鸟!”

老爷爷朝老奶奶的肩上猛击一拳。没有打中画眉鸟,却把老奶奶打倒了。

老奶奶倒下的时候,把盛有牛奶的挤奶桶带翻了。老奶奶从地上跳起来,指着老爷爷破口大骂。

狐狸给这笨老头的行为逗笑了,捧腹笑了好半天。

画眉鸟又飞回自己的窝。它还没来得及喂自己的小宝宝,狐狸又在用尾巴敲树了:笃、笃、笃!

“画眉鸟呀画眉鸟,你请我吃过饭吗?”

“我请你吃过了!”

“你请我喝过酒吗?”

“我请你喝过了!”

“你逗我笑了吗?”

“我逗你笑了!”

“现在我无聊得很,你找个事情吓吓我吧!”

画眉鸟十分生气,说道:

“你闭上眼睛,跟我来吧!”

画眉鸟在空中展翅飞翔,一面飞,一面鸣叫,狐狸紧闭着眼睛,根据它的声音追随在后面紧跑着。

画眉鸟把狐狸一直领到猎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