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千里相聚 - 百姓茶馆 - 郝韧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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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千里相聚

“尊大人何如?”赢诞开口打破了如寂静黑夜般的沉默。造父心头猛的一缩,感受到丝丝的痛意,余光瞟见赢诞脖颈上隐藏在衣领里的疤痕,盯着黑漆漆的夜,轻轻道“甚好。”

那日,驹王不知从何处知晓,他与父亲是孟增的儿孙。看见如此浩大的军队,年幼的造父吓傻了。保持清醒的衡父把两个孩子藏了起来。

“吾儿何在?”驹王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衡父行了个稽首礼,颤巍巍道“贱民不知。”

驹王猛的拔出长剑,直抵衡父脖颈。看到这一幕,不等造父发出声音,赢诞麻利的推开房门道,“吾在此,莫伤之。”

驹王朝手下使了使眼色,放下剑道“诞儿,快随为父回宫。”

看着被带走的衡父,赢诞紧张道“汝要作甚?”

“此乃叛贼余党,不除,定会放虎归山。”

赢诞知晓一向说一不二的父亲定是不会理他的哀求。就像当初他信那奸臣太史官的话,认定只有在这普通百姓家才能延长自己的寿命,丝毫不理苦苦哀求的母亲。若不是衡父,那太史官的计谋怕是已得逞,自己早已尸骨无存。

赢诞眼疾手快,抢下士兵腰间的佩剑,架在自己脖颈之上。

驹王就这一个儿子,还是老来得子,自然是处处为着他。看着长剑已经划破了赢诞颈上娇嫩白皙的皮肤,少量的鲜血顺着剑刃流了下来,驹王慌了。

“让其去,否则吾便自刎与汝面前。”赢诞的脸变得惨白。

“长兄!”看着即将晕去的赢诞,造父夺门而出,“汝莫做傻事!”

看着造父稚嫩的脸,赢诞微微笑了笑,冷声道“君上!”那剑又往皮肤里去了几分。

“善。”驹王屏退士兵,让开了一条通道,对衡父道“汝速速离去,若让吾再次看见,吾便不再手下留情。”

“诺。”衡父行了个跪拜礼,拉着造父便向外去。

“不!长兄奈何!”挣脱不了父亲宽大有力手掌的造父,大吼道,除了如此,年幼的造父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看着二人已不见踪影,赢诞总算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他这一晕,驹王便下令去追那残余叛党。

记忆中造父只记得父亲的那句“向西行,寻祖父!”十岁的他第一次骑马,十岁的他第一次感受到失去亲人的痛苦,十岁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独、恐惧,十岁的他陡然长大了。

幸好祖父很宠爱他,一切都随着他,但父亲的死带给他的冲击太大,自那以后,本来性格开朗的造父变得沉默寡言。

不过在孟增的照顾下,他也慢慢的走出了那场噩梦,几年之后他便被祖父送到了居住于王城边区的泰豆身边。

“汝变化很大。”赢诞看着造父沉默的脸,有些惋惜道。

造父不知该如何解释赢诞的问题,经历了那么大的悲痛,怎能不变。

“公子,膳食准备好了。”年轻的侍女在不远处柔声道。

这解了造父一个大围,他噘着嘴皱着眉淡淡道“吾饿了。”

赢诞起身像以前一样,很是自然的牵起造父修长消瘦的手,轻笑道“走吧。”

这屋子还像造父离开的那天一样,小小的院落里一个小竹亭,种满了花花草草,进屋是极其普通的前堂,唯一不同的是墙上挂了两副造父与衡父的画像。

看到父亲的画像,造父心内的悲伤又加深了几分,不过就那么一瞬间,他心里的悲伤瞬间被惊讶代替,看着另一副画像,他愣愣道,“汝怎知晓吾之容貌?”墙上那幅造父的画像简直和他一模一样,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两人相隔十年未见一面。

“吾猜测汝应该会是这样,面如冠玉,明眸皓齿。”赢诞看向那幅已看了将近十年的画,随后叹了口气,轻道“吾错了,汝已是个沉稳内敛的少年,不再是那个机灵调皮的孩童了。”

画上的造父浑身散发着让人轻松快乐的魔力,而站在画前的造父,却是个让人看不透的迷。

堂内的氛围已经降到了临界点,赢诞压下心内的失落,拉起造父的手向后院厢房走去,“今日吾等定要彻夜长谈。”

看着这记忆中熟悉的场景,造父有些闷闷的“嗯”了一声。

“汝准备住几日?”赢诞温柔消瘦的脸庞总带着笑意。

造父放下碗筷,犹豫了一下,轻轻说道“明日一早便回。”

赢诞有些失落,愣了一会,才低沉道“这么仓促吗?”

当初驹王把他接回了宫内,脖颈的伤口愈合后,他便带着一位可靠的侍女又回到了这里。每天除了和侍女讲那些年与造父之间的趣事之外,就是打理院内的花花草草,练练书法画作。他觉得造父迟早有一天会回来,十年了,他终于是盼来了造父,但却只是这么一晚的时间。

看着赢诞悲伤的表情,造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早些离开也好。”赢诞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今晚给我说个故事吧。”造父轻快的声音稍微缓解了些房内压抑的气氛。

赢诞闷闷不乐的脸总算是展开了笑颜。

“汝想听甚?”赢诞躺在造父身侧心情愉悦道。

“汝随意。”造父侧卧,盯着赢诞清秀白皙的脸,轻声道。

“那便说一说西王母的故事吧。”赢诞侧过头,笑着看了造父一眼,随后缓缓说道“传说在那昆仑山内,住着位仙人,唤做西王母,西王母状如人,豹尾虎齿,善啸,蓬发戴胜,却有着如花的美貌,使人一见便移不开眼……”

不知不觉,二人便沉入梦乡。不知是今日心情起伏太大,还是由于换了张塌,造父睡的很不安稳。眼见月光慢慢消失,造父轻轻起床,换了服饰,留下一封信离开了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在集市寻的一匹良马,朝着西面奔驰而去。

醒来的赢诞见造父已不见踪影,鞋都来不及穿,便呼唤着侍女“小红,造父何去?”

“公子,造公子早已离去,此乃其留下的信封。”小红匆匆赶来,哆哆嗦嗦道。

赢诞迅速接过信封,打开信纸。

长兄,请汝原谅愚弟的不辞而别,看兄长睡得如此安稳,愚弟实在不忍打扰。如若当面告别,吾怕心存不舍,难抵离别之痛。长兄定要保重身体,吾此去,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吾望长兄身体康健,吾等弟兄定能再次重逢。

愚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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