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掌书院人才济济,醉卧寿宴丝竹滔滔3
曲梁长信走到了雅室绢治面前问道:“敢问阁下何人,何以初次见面就如此恶言相向。”
雅室绢治却只顾逗猫,根本不理睬曲梁长信。景林东旭见情形尴尬,忙说道:“这是薄王雅室绢治殿下,薄王殿下一向喜欢开玩笑,大家不要当真就是了。”
曲梁长信道:“哼,我道是谁,原来是薄州王,想来薄州宗室和我曲梁氏也是世仇,今日相见,必然冤家路窄。”
雅室绢治冷笑道:“你算什么狗东西,也敢称是本王的世仇”又指向宴席上众人,“看见他们没,这帮人才算得上是本王的世仇。”
曲梁长信不语,本默不作声的曲梁长生却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有朝一日待我取下你的首级,你便不再这么想了。”这语气相当冷静,既非玩笑又非气话,反倒让我惊出一身冷汗。
我见情形不对,笑着劝解道:“今日来者是客,多大的恩怨都且放一放,曲梁公子不是还备了寿礼来嘛,不如先让人拿来给大家看看。”
曲梁长信听了,也只能作罢,走回到我面前说:“我送的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刚刚让琴音姐姐收了,也不必与众人看了,长宁知道公主的身段,托我到境外找人选了些上乘的料子,做了些保暖的衣物来,盛端国的衣服内置灵器,对不懂灵术的人却没有保暖的功能,想来公主也不太适应。这弘阳城内虽然有温控,却也冷暖不一,公主还是备着些为好。”
“有劳曲梁公子和长宁郡主费心了。”这礼物算是送到了我心坎上,盛端国的衣服基本都是薄料子,重视款式,却从来不考虑保暖问题。皇城内温控虽然比较稳定,但我时常有体寒的时候,却连个厚外套也找不到,每每苦不堪言,却没法向琴音他们解释。如今得了这个礼物真是不胜欢喜。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大家便入座开席。开席没多久,雅室绢治却又和雅室焰吵了起来。雅室焰从寻香阁找来了个新鲜的班子给大家奏乐助兴。这盛端国的音乐我本是听不懂的,雅室绢治却非说这是俗乐,难以登堂入室,还借机把当今皇室子弟礼崩乐坏的行径都骂了一遍,然后差人叫了他自己府上的乐工来,说要给大家奏雅乐。雅室焰听了一会雅乐便受不了了,说那是死人才听的东西,没意思。
其余的人倒都觉得无所谓,唯这两个人互不相让,吵个不停。我灵机一动,却想出了个新玩法:“不如我们分两组行酒令吧,坐西边的人都和薄王一组,坐东边的人都和五皇子一组,输者喝上一轮,而且若是薄王组输了就奏俗乐,五皇子组输了就奏雅乐,如何?”
大家一时觉得新鲜,倒也玩了起来,几轮下来各有输赢,于是更来了兴致。我一直搞不懂盛端国酒令的套路,五皇子一队连续三轮都输在我身上,盛端国的雅乐也的确无趣,连续三曲下来,一屋子人都有些烦了。
眼见又要奏雅乐,我正待要“受刑”,却突然听闻一阵婉转悠扬的笛声,吹的正是刚刚演奏过一遍的雅乐。曲是同一曲,给人的感觉却是天壤之别,先是一段柔情似水,随后音律渐渐走高,如凤舞九天,随风直上青云,再一段天马行空,听得人如痴如醉。纵是我这种不懂音律的人也能听得出其手法之妙。
众人正听得入神,一白衣飘飘的男子横笛漫步而来,只见他面若付粉,唇若含丹,目若秋水,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一曲奏罢,深深鞠了一躬:“公主在上,小人慕香苑六儿特来拜寿,方才献丑了。”
雅室焰起身道:“还以为六爷今天没空来,谁想来得正是时候。来人,看赏!”
一向孤高自傲的雅室绢治也道:“我还道谁能奏得如此妙曲,原来是慕香苑的头牌。平日也小看你们这帮艺人了。看赏。”
一时间,堂上众人纷纷打赏,我也示意涟漪去备赏,她嘴上答应,却有些面露难色。
宴上用了雅室焰带来的所谓好酒,这酒很烈,几轮下来我有些头晕,见景林东旭中途离席,我便也跟了出来。
景林东旭见我跟来,笑道:“公主殿下今日可真是贪杯啊,刚刚您可没少喝。”
我见回廊四下无人,便借机问道:“先问你个正经事,刚刚南鸿栞献画,明明就是在抄袭你的,你怎么就忍气吞声的连句话也不说”
景林东旭道:“此事怕是公主误会了,南鸿小姐绝对不会做抄袭这等事。不瞒公主说,论画技,我和南鸿小姐也可算作师出同门,遇见相同的题材,偶尔想法相同也是有的,想必都是巧合。既然南鸿小姐先公开了画作,我那幅画便理应销毁,再不可再让人看见了。”
“我不管,我先看到的是你那幅,我更喜欢的也是你那幅。你觉得无所谓,我却为你觉得不平。不管怎样,你那幅画我是要定了!”
景林东旭正色道:“公主切莫意气用事,且不说南鸿小姐不可能有抄袭之举,即使她事先有借鉴过我的画,我也理当保守秘密。为了一幅画而断送了同门的交情,这事划不来。”
我望着景林东旭,觉得这种人即不可多得又不可救药,一时间觉得又可气又可笑,却也暗中有几分敬佩,苦笑道:“也罢,你自己的画,你自己拿主意吧。”
我二人在廊下闲逛醒酒,逛之一处却见涟漪与书宝在角落争论什么。
涟漪道:“你说的我也知道,可总不能为了面子连里子也不要了吧。你们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又听书宝道:“可那些贵族公子小姐们都赏了,今天又是我们公主做东,这打赏的钱怎么说都少不得二十两。你也不用急,这钱我偷偷垫上就是了。”
“没有这个道理,哪有主子寿宴还让奴才倒搭钱的?”
我有些听不下去了,刚要上前,景林东旭却拉住了我,暗暗摇头示意。我突然明白此时我即是过去也解决不了什么,只是徒增尴尬罢了。
却又听得涟漪道:“真不明白你留在永安宫做什么,大皇子也去了,宫里的老人儿多半都遣散了,我们这种无家可归的也就罢了,你放着家里生意不做,也不去个权贵处奔前程,跟我们这群丧家狗混个什么劲儿?”
景林东旭怕他们说出更过分的话,忙拉我走了。
回到席上,大家都已酒醉半酣,推觥送盏,笑语不断,雅室绢治更命人取来了薄州的佳酿来助兴。涟漪到各席间为众人更换杯皿,雅室焰便借机拉着涟漪的袖子,不怀好意的看着涟漪笑。却不知涟漪是个急性子,一时气急败坏,一杯酒就泼在了雅室焰脸上。
雅室焰却高叫道:“好酒!真是好酒!这酒清冽干爽,若非薄州,再无第二处能得如此好酒!”
曲梁长信饮了几杯,脸上便已经泛红,道:“正是正是,我游历列国,品过的酒也不少,这薄州佳酿即使放到列国美酒中也不逊色!”
雅室绢治醉眼朦胧,仍不失风度的笑道:“算你们有品位,今日也不糟蹋了我这酒。”
苍拓祁遥道:“绢治,你也赏我两坛,改日我给菀莹公主送去。”
雅室焰笑道:“亏你号称学富五车,怎么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呢?”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南鸿栞强忍着笑,说道:“这也不怪苍拓公子,普通的女子怕是两盒脂粉就搞定了,谁让他偏偏遇上这菀莹公主。”
雅室绢治望着眼前的酒杯笑道:“这酒虽是薄州一绝,奈何菀莹公主是天下一绝,怕是我这酒也降不住她呢!”
此时雅室清泽往日里的绅士形象一扫而空,拍着桌子仰天大笑到:“祁遥我劝你还是罢了吧,如今她正在气头上,搞不好又是一顿好打。”听了这话,众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说话间却见尤兰枫走了进来,也不知他在门口看了多久,想来刚刚也通报过,只是大家吵吵闹闹竟都没人在意。这尤兰枫走到大厅内环顾了一下,叹气道:“正值战时,你们却还有心思在这里饮酒作乐?成何体统!”
雅室焰摇摇晃晃的起身道:“丞相你就放任我们一回吧,这几日不是研习灵力,就是查看军情,好不容易赶上瑾公主过寿,喝几杯不为过吧。”
我此时早已不胜酒力,趴在桌上,抬头看见尤兰枫,便疯言疯语道:“义父大人来了,坐下喝几杯啊。。。”
尤兰枫苦笑着摇摇头,转身便走了。寿宴上一直没见书宝,此时书宝却突然跑来,接应着尤兰枫向外走去。
这宴会直到深夜才散去,次日醒来,我便感到一阵头痛,只记得些零星的片段。听说菀莹公主被罚了禁足,我心下在意,便让书宝帮我备了份礼,打算到菀莹公主府上探探。
我只带了书宝一个随从,低调的来到了菀莹公主殿前,见正门前俨然写着“温良殿”三个大字,我问道:“不知这温良殿的名字,和轩启国的温良城是否有什么关系?”
“据说有点关系,”书宝道:“皇帝陛下特别宠爱菀莹公主,赐殿取名温良殿,还说。。。”书宝看着我突然似乎有所忌讳的停了下来。
我意识到自己毕竟是轩启国公主,笑道:“但说无妨。”
“还说早晚有一天要拿到温良城,一并赐给菀莹公主。”
“呵呵,虽然是空头支票,却有那么点意思。”
“公主可知,温良城生产郁金香,皇帝陛下还说过,在温良城内给公主设府,里面种满郁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