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高
明月楼说是楼,其实只不过是一间狭小的双层阁子,二楼设有一张小小的案几,最多不过能容纳两人。
阁子东边开有小窗,能望明月升起,故称明月楼。
酉时还未到,洛子楚便早早在二楼坐下,先为自己斟了些酒,小酌一杯,静等墨长敛的到来。
新换的红衣仍然穿得衣襟左开,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铺着的席子上,狭小的二层,摆满了一坛坛几十年的好酒,使原本就不大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
虽然摆了那么多酒,但以洛子楚的酒量,能喝一坛就不错了。
日渐西斜,酉时一到,那个紫色的身影果然出现。
墨长敛推门而入的时候,只见洛子楚面颊微红,额前垂着几缕碎发,斜斜地倚在桌子上,独自一人怔怔地盯着杯中的酒水。
墨长敛金瞳一暗,他一声不响地在另一边坐下,为自己也斟了一杯酒。
“师尊,我来了。”
在墨长敛到来之前,洛子楚已经独自喝了几杯酒,此时有些微醉,他眯着一双红瞳,神色略微迷离,举杯笑道:“徒儿,来,喝!今日为师非把你喝倒不可!”
墨长敛:“……”
精致的白瓷杯轻轻一碰,师徒二人于明月楼对饮。
夜色之中,小楼窗外,缓缓升起一轮明月,待到又是几杯下肚,洛子楚已经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他勉强清醒神志向前看去,却见对面的墨长敛肤白若雪,面色如常,完全没有任何喝醉的迹象。
墨长敛的酒量洛子楚自然明白,说是千杯不倒也不为过,若是硬拼自己是绝对喝不过自家徒儿的。
不过,今日,他可是有备而来。
洛子楚从袖子取出两枚色子和一个骰盅笑道:“徒儿,光喝有什么意思,我们今天来玩点新鲜的。”
说着,他熟练至极地将两枚色子丢在桌上,紧接着砰的一下用骰盅罩住,当即就是一阵毫无节奏地乱晃。
两枚色子在骰盅里叮当作响,洛子楚笑道:“长敛,你来猜猜为师摇出了什么数字,若是猜对了,为师罚酒一杯,若是猜错了——”
说到这里,洛子楚红瞳微闪,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若是猜错了,你便罚酒三杯如何?”
这玩法简直是不公平至极。
两枚色子,要完全猜对已是极难,猜不对尽还要罚酒三杯,而若猜对了,洛子楚却只用罚酒一杯。
这规则当真是完全偏向对洛子楚有利的方向。
但是,洛子楚心中明白,即使再不公平,墨长敛我不会拒绝。
果然,墨长敛金眸微垂,一言不发。
洛子楚知道他是答应了,便把手中不断摇动的骰盅往桌子上一扣,笑道:“乖徒儿,你可以猜了。”
墨长敛面无表情地瞅了瞅眼前嬉皮笑脸的洛子楚,冷声道:“五,二。”
洛子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摇出了个什么东西,料想墨长敛也定是随口乱猜,当即胸有成竹地揭开骰盅抬眼一看。
出乎他的意料,骰盅下面,桌上平平稳稳地躺着两枚色子,一枚五朝上,一枚二朝上。
洛子楚睁大了一双红瞳,瞅了瞅桌上的色子,又瞅了瞅对面面无表情的墨长敛。
洛子楚:“……”难道自家徒儿运气好到这种程度?
洛子楚不服,他忿忿举杯,饮下满满一杯酒后,皮笑肉不笑地对墨长敛道:“乖徒儿,我们再来几次。”
墨长敛沉默不语。
又是一阵叮当作响的摇色子声。
“一,三”
揭开一看,果然是一和三。
洛子楚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就不信这个邪了。
洛子楚又仰头饮下一杯酒:“再来!”
……
“一,四。”
骰盅一开,依然正确。
洛子楚这回算是明白了,墨长敛绝对是个赌博的行家,恐怕是能听声音判断点数。
刚刚被罚酒两杯,洛子楚只觉得头晕眼花,奈何有约在先,只得硬着头皮又饮了一杯。
杯中酒还未见底,只听啪地一声,洛子楚趴倒在了桌上。
见此,墨长敛赶紧拆开腰间挂着的一个锦囊,欲将缚魔索取出。
洛子楚醉酒后有三个环节。
睡,发酒疯,睡。
一定要乘他最开始睡着的时候把他的手脚绑住,不然半个零陵都得遭殃!!
这是零陵被毁多次,多个弟子差点遇难之后,墨长敛总结出的真理。
虽然被绑住后的师尊会接连不断,口出恶言。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