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何苦

极乐岛的查封第二天就解了，徐清衡中午就收到了牟修遣人送来的录像带。

林颂还在睡觉。

他没有吵醒她，看完了，就去了万合大厦。

我睡醒了走到客厅里，看见那卷录像带，和他留的字条。

他让我等他回来，他告诉我，如果不想看，可以不管那卷录像带。

我怎么会不想看。

画面上出现林家的音容，神色冷绝得让我陌生。

一句，一句，播下去。

我手里的玻璃杯掉在瓷砖上，巨大的爆裂声震耳欲聋。

影片里顾洛的瞳孔不断震颤。

声嘶力竭，眼眶发红。

我愣怔着听见他们所有争论，所有构想。

什么都是假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梦境架构。

梦境架构从一开始就是个幌子。

林竑，我父亲，拿着这张皮，遮住了更残忍的真相。

以顾洛为首席负责人，以廖安为首席实验员的真正实验，是基因改造。

林竑和万合大厦联手，找到了一批新生儿。

没有人知道，这帮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通过注射药物、电击刺激以及基因手术等等手段，在三个月内，完成对于这帮孩子特殊能力的改造和基因重组。

目的，就是为ov培养一帮绝对意义上的杀手。

是实验。

就要有牺牲。

实验数据没有录进影像，但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影片里的盛白拿着那张白纸，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林竑停止实验。

画面里有我的父母，有顾洛。

没有出镜的录像者，就是廖安。

是隐藏摄像头。

顾洛说，“三轮实验所有实验样本全部失败，我们手上是200条人命，继续试验没有意义。”

屏幕上是我父亲的眼睛。

“实验是可行的，我确信。这些孩子本来就在万合等死，我是在救他们！”

实验最终以失败终止，根据协议规定，廖安以死谢罪。

为了掩盖所有真相，ov故意放出“梦境架构”的假消息转移注意力，所有组织以道义名义，追杀总负责人顾洛。

徐清衡终于拿到7年前林竑和万合的协议。

坐在谈判桌对面的万合掌事把文件递给他，却并没有急着离席。

他就像是，在等待着徐清衡看到真相的眼睛。

他等到了。

那剧烈摇晃的，惊恐的，悲哀的，震怒的眼睛。

徐清衡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上面赫然写着，林竑亲自下场的第一个实验样本，是他的亲生女儿。

林竑用自己女儿的命做赌注，赢来了200条人命。

实验未经他人之手，三个月，是林竑自己操作的。

如果实验失败，林颂就会作为第一个牺牲品。

但林颂活下来了。

就证明，她是被基因改造的第一例。

在林颂身上的实验成功了。

所以，怎么可能，200个样本全部失败？

唯一的可能性在于，盛白他们撒了谎。

这才是为什么，廖安死后，林竑要追杀顾洛。

他知道他们在骗他。

“徐清衡，什么是真相？如果真相本身，你我都无法承担，那就让它烂掉。我们可以造一个新的真相。”万合掌事看着他，明明盛满笑意的目色之下，是悲悯，是同情，是久已存在的痛苦纠缠。

这个世界在他眼里，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