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遗憾
“如果ov下定决心要赶尽杀绝,我们就逃不掉了。”我漠然地笑了,“清理周家人,清理我父母,再到今天,大势所趋,非人力可阻止,换届就换届,没办法的。”
沈攸沉默了半刻,“但我们还有钟凌,或者说,林颂,你还有钟凌。徐清衡,还有钟凌。”
我笑着看向他,大脑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了。
我持续性隐忍的痛苦开始疯狂灼蚀理智。
他说,“那是徐清衡,你们再怎么样,也都是一体的。不是你想不想活,是你得代替他活。”他压低了声音,握着我的肩膀生疼,“我们能做到什么,林颂,你比我清楚,是你不愿意!”
“我愿意了,会怎么样呢?徐清衡会回来吗?!”我说这话的时候,知道自己浑身在发抖。
沈攸逼近我的眼睛,“操纵器,在你体内,你知道了对吧?”
那才应该是他的眼睛,冰冷狠厉的眼睛。
“只有你打破那道防线,我们才能知道,极限在哪里。懦弱,是一种习惯。习惯了固守陈规,不会有出路的,我们不能这么等死。”
“我根本不在乎!”我浑身强烈地颤抖着,“你听得懂吗?我不在乎别的,徐清衡死了,他死了你听得懂吗?”西海岸的风一遍又一遍地吞噬我所有的逻辑。
我所遭受的所有的痛苦在这一瞬间都一文不值。
我的眼前,是那该死的手术台,是他们明明不把我当女儿却还要在外人跟前装模作样的丑态。我从来就不被任何人爱着,我是所有人手里的筹码。
我就应该死在第一场实验,我就应该在5岁那年死掉。
我到底还在对什么抱有幻想。
是我密不透风的生命,还是我接近虚无的人生价值。
徐清衡死了。
因为林家早就决定了他的结局。
我应该向谁寻仇?
那天我晚上,我在徐清衡书房里待着。
后来接到顾洛的电话。
她没哭,或者哭累了。
我不知道。
她问我,她能不能来顶层。
我不知道。
顾洛进门的时候,我抬头看见她了,回身躺在沙发上,看见天花板上让人眼晕的灯光。
眩晕里,我看见徐清衡。
徐清衡的气场,是谁也模仿不来的,他即使站在鼎沸人群的中央谈笑风生,你也看得见,他的淡漠和孤独。
可是他不蔑视人群,他也不希望融入人群,他在绝望尽头拒绝拯救,沉醉在自己的痛苦里把悲苦熬成只有自己能理解的醇酒,一饮而尽。他书架上的周易翻烂了揉碎了,但我从没见他在任何人任何时刻里提起半句周易,我时常怀疑,有没有一种可能性,他是算得到所有走向和结局的,有没有一种可能性,他比自以为统观全局的我,知道的更多。
有时候,我是不敢见他的眼睛的,那双眼里的震悚在于,毫无情绪,只是深邃,就像是无尽的暗,未知本身,最是蚀骨灼心。
对于徐清衡,我觉得他是一个肉体与灵魂分离的人,他知道自己即将走入深渊,却无力更改这一切的走势,他知道自己身上隐藏的罪孽意味着什么,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坠落。
这叫宿命,他比我更清楚。
他有多光鲜,就有多狼狈。
我不知道顾洛是什么心情,看见她走进徐清衡书房。
我找过了。
保险箱也打开看过了。
里面有本日记,很琐碎,没有具体的事件,只是分不清日期的情绪。
除此之外,徐清衡什么也没留下。
唯一的可能性在颜卿那里。
沈攸接到死讯的时候,第一时间给颜卿打了电话,电话关机了。
派人去搜,但是踪迹全无。
颜卿也失踪了。
徐清衡的死,只是序言,这场死,要开始真正的纷争。
我不知道北城的人心里会在想什么。
牟家人,希不希望徐清衡离开,他们又如何看待我的处境。
“林颂,我爱他。”
顾洛倚在书房门边,讲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是平静的悲哀。
我和顾洛,从来没有真正坐下来聊过天。
我一直觉得,如果在伦敦陪着徐清衡的是顾洛,没有如果。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ov楼下的咖啡馆。
顾洛推门往外走,徐清衡刚出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