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记录

到机场的时候，沈攸接了电话，和以前的徐清衡一样。

“去忙吧，等回来再见面。”我笑着拍了拍他，把行李接过来。

他顿了一会儿，踌躇半刻，“我不知道徐清衡还会不会回来。”

我一愣，装着样子打趣，“他总不会带着女人在那儿躲一辈子。”

可是我也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句话。

“但我希望你回来。”沈攸说，看着我的眼里，需要肯定。

我点了头，“放心，我死也要死在顶层。”

沈攸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舒展眉头笑了一下。

我看着他走出航站楼，临走还回头和我挥了挥手。

我怎么能感同身受他的恐惧？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他这一年到底有多难。

又有多害怕，徐清衡根本就回不来。

面上是徐清衡，背地里，又要为当年的实验，付出多少心血。

我坐在机舱里，飞机有点颠簸，我不知道伦敦等着我的是什么。

顾洛看着药剂反应，心不在焉，直到听到实验室的门打开，看见冯贺回来，小姑娘牵着个男孩回来的。

顾洛站起来，让化学试剂熏得有点头晕，撑了下桌子，正要和他们打招呼。

方块从包里拿出瓶不知是什么的液体药剂，递给了顾洛，“久仰您大名，这瓶药，姑且算是投名状。”

顾洛拿起来看了看，笑了，走到窗边认出牟修一派的车。

“你联合这小子要拉拢我？”她一帧帧扫过二人的神色，轻蔑无趣。

冯贺上前半步，细细打量着桌上的瓶瓶罐罐，顾洛隔着试剂瓶看着她一再扭曲的面部，“变天了就是变天了，我们忠于的是ov，至于话事人用了什么手段上来，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姐姐，话说回来，在这个位置上，他们干净得到哪里去？”冯贺勾上嘴角，躬身凑近顾洛，“你对他再忠心，他不还是带着颜卿躲清静去了?”

顾洛明显懒得再多言，伸手把那药瓶递回去，“你们有选择的自由，我和ov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在钟凌这儿，待的很舒服。”

楼下，牟亿坐在车里，把玩着手里的项链，“顾洛啊，心里想得和咱们都不一样，靠着那俩孩子，劝不动。”

副驾驶上的叶澈回过头来，嗤笑一声，“顾洛算是让徐清衡下了蛊，把命搭上了也不回头。”

牟亿依旧摆弄着手里的东西，“她不是为了徐清衡，她是为了她自己。”看叶澈没听懂，她笑出来，“不懂也是幸事。”

看见冯贺二人走出来，牟亿依旧笑着，她知道顾洛的心性，她只是想让顾洛知道冯贺的立场。

“姐，如果是我，我会和他们阴着来，到时候对着枪口，她才知道自己妹妹才是叛徒。”牟修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明暗让人生涩涩地发凉，他透过玻璃罩，看着里面缓缓移动的王蛇，黑色的鳞片映着变化的光影。

牟亿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我不希望有一天，也有人这样算计我们。”

“我们怎么可能对立。”牟修从玻璃前转过来，“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眼皮不眨地给你。”

牟亿并没有再多讲什么，她知道自家弟弟的脾气，却不敢想以后的形势会如何更迭。

世事无常，有些事，并不是想，就能做到的。

我下了飞机，机场人来人往，时隔一年，我们还是拥有在人群中一眼相认的默契。

“看起来，你在这儿过得挺好的。”我调侃道，他笑了，“什么话？怎么看出来的？”

我上下很浮夸地打量了一遍他浑身上下的穿着。

总之，比在ov讲究。

或者也不在于穿什么。

你就是能看出一个人，他是在工作还是在度假。

“想听实话吗？”我没头没尾地嬉笑一句，他恐怕是知道我想说什么，接言道，“怎么？从我身上看出虎落平阳的气息了？”

就这么又聊了几句走到停车场，他指着一辆车告诉我，“就那辆。”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看见副驾驶上，颜卿的侧影，我还是觉出诧异。

一个我并不喜欢的女孩，在徐清衡身边这么长时间，就是让我觉得恶心。

“何必非要带她来？”我说，停在原地，没有再向前。

我看得见颜卿那双眼睛里居高临下的神情。

我痛恨她胜利者的模样。

但我能和她争什么。

“不要闹孩子脾气。”他只是说，没有停下。

我觉得身上有一股横生的不悦，但并没有发作。

我坐在后座。

一路上，应答都心不在焉。

颜卿在和我讲话，她讲他们刚来的时候怎么落脚，怎么找房子，她讲大半夜在街头他们等不到的车……

我听不进，我只能听见她在讲，徐清衡败北，陪着他的人是她。

满车都是颜卿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