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调查（三）
第28章调查（三）范睿明白过来，慢慢答道：“很少，老爷不许两位公子玩物丧志，公子托小人买的小玩意，往往都是公子买来爱惜地玩两天，再送去四姨娘房里，连夫人都不知道这些。”
祝青凌点头，又问道：“范四公子是什么时候迷上这些？”
“大概是一年前。”
祝青凌轻皱眉头，看着他不语，范睿忙接着讲，“起初是二姨娘买来送给公子，公子才知道原来小孩子还可以玩这些，可惜很快就被老爷发现，重责了公子，之后公子不知怎么，认识了一个货郎，还与他约好了时间。”
祝青凌点头，原来范四公子的叛逆期与二姨娘有关。
“将玩具送给四姨娘，也是范四公子的主意吧，在此之前，四姨娘与范四公子的关系如何？”
她的眼中不再有古色古香的家具，低低跪伏的小厮，整个人都仿佛回到前世用铁栅栏与玻璃窗围起的房间。
范睿答道：“公子之前不怎么与四姨娘亲近，但是从赠了玩具之后，公子便说四姨娘是个靠得住的人。”
祝青凌暗道果然如此，转身语气笃定道：“大人，卑职问这些就可以。”
李推官狐疑地挑起一边眉头，直到出了西跨院才问道：“刚才审问完，你有什么发现？”
祝青凌简直老怀大慰了，捏了捏喉咙，语调充满自信，“范四公子有一个秘密的朋友。”
“之前管家说过，范四公子与内宅关系疏远，管家是跟着范老爷办事的，他对范四公子的印象就相当于范老爷对他的印象，可后来调查之后，才发现范四公子与四姨娘关系亲近，很明显范四公子有意瞒着范老爷。”
李推官点点头，“范睿说过范四公子曾经因为玩具被范老爷重责，八岁的孩子，有这种举动无可厚非。”
祝青凌拐上去亭子的鹅卵石路，“可最先支持范四公子的人是二姨娘，按理说范四公子应该对二姨娘更有好感，可他却在不知道四姨娘是不是靠得住的情况下，偏偏选择四姨娘替他保管。”
李推官捻着胡须，“四姨娘与范夫人常有来往，选四姨娘暴露的风险很高，他却兵行险着。”
祝青凌抿唇道：“比起范四公子早慧的解释，卑职更相信有一个对后院内宅很熟悉的人替他出了主意。”
李推官这两日见祝青凌屡屡推理，都有几分道理，心里也开始考虑这个可能，“也该是时候，好好审问后院那些女眷。”
“大人到时要重点看看范盈如，她是二姨娘的女儿，对这件事必然是知情的。”
李推官想起二姨娘那炮仗似的嘴，嘴角抽了抽。
范盈如住的院子在花园东边，正对一片开的灿然的牡丹，进了院子，不等李推官询问，范盈如已经从闺房里迎出来。
祝青凌不作声地看了眼袅袅婷婷的紫衣女子，天庭饱满，杏眼圆腮，人还没到面前已经摆上笑靥，果然是个机灵的。
李推官站在院子里问话，“范大小姐，那日范四公子坠楼时，你在何处？”
范盈如道：“民女当时在院子里做女红，几个丫鬟可以作证。”
李推官自然不会去特地查证，只是问道：“你平日里与范四公子的往来有多少？”
站在祝青凌的角度，明显看见范盈如的眼底一阵闪烁，她绞着手里的帕子，“四弟每日里功课繁重，民女不好多去添乱。”
“所以你与范四公子并不熟，可本官怎么听说，前些日子范四公子还在与大小姐说，要买些好玩的。”
范盈如微微摇头，“那人应当看错了，四弟一向以课业为重，怎么会摆弄那些？”
婢女奉上茶，躬着身退下，李推官问道：“本官已经查实，你的生母二姨娘曾送给范四公子一些货郎卖的小玩意，你难道不知情？”
范盈如想了一会，“母亲似乎提起过，只是民女愚钝，转头就忘了，这与四弟被害有何关系？”
祝青凌敛了眼中的审视，“官府查案子，总要有一个方向，大小姐不如仔细想想，范四公子在府上有什么玩伴。”
范盈如偏头仔细回想，“民女有几次看见四弟从二小姐的院子里出来，勉强算作一个。”
看起来范盈如知道的不多，李推官问了几句，见没有更多线索，又去找二小姐问了几句。
祝青凌揉揉发酸的眉心，大小姐和二小姐都说没有与范四公子分享过玩具，她们的话可能会作伪，可她的确没有发现新的线索。
孙贵从倒座房过来，“头儿，有个守门小厮说，有人来给春香送东西。”
祝青凌精神一振，“那人现在在哪，务必把人留下。”
孙贵有些可惜地说那人已经走了，几个捕快也没有追上他，只听小厮描述，那人穿了一身湖蓝色直缀。
祝青凌也觉得可惜，接过孙贵递来的布包，里面是一根双蝶金钗，表明那人的身份是春香的相好。
“听二姨娘说，那人都是夜里坐马车接走春香，今天怎么来得早了？”
孙贵答不上来，沉默地站在一旁。
祝青凌往回走，心里想着案子，猛然间回过神。
“孙贵，刚刚到大小姐的衣服上粘的东西，你看清楚了吗？”
孙贵想了想，可惜他一向不注重女子的衣服，只好犹豫道：“那似乎是一块露出来的布角。”
祝青凌挑眉，“派人盯着她，连她院子里的丫鬟也要留意。”
一个捕快上前，“头儿，抓到那个男人了，将人带去哪里审问？”
祝青凌打断他，“带我过去，其余人继续巡逻。”
一个货郎打扮的男子被几个捕快制服，见祝青凌走近，他深深低下头，“我只是多看一会热闹，凭什么抓我？”
祝青凌来时吩咐过虎子，带范睿过来辨认，她细细看了会货郎的神情，略微闪躲，眼神发虚。
她心里大致有了数，“你的名字？”
货郎答道：“李锤，家住应天府李村。”
祝青凌取下他的背篓，里面大多是小孩子的玩意，有几个泥娃娃压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