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调查二
第27章调查二祝青凌想了一夜，决定先去审问四姨娘，将这个想法与李推官一说，不谋而合，吃过早食，两人就去了四姨娘的院子。
四姨娘刘氏做在正屋，身旁两个丫鬟陪着，见到李推官进来，脸上有些意外，仍是礼节周到地让丫鬟奉茶。
李推官直接问道：“刘氏，本官听说你对范四公子的习惯很是熟悉？”
刘氏声音柔柔，“是这样，妾身与夫人感情深厚，如今范家也只有妾身能与夫人做伴，话家常时，夫人常常说起彦容孝顺，妾身也对彦容很是喜爱。”
祝青凌立在李推官身后，虽然绷着神色，却不动声色地打量刘氏的表情。
刘氏今天穿了一件素净襦裙，头发上只戴了一根银簪子，双眼的血丝很明显，说起范四公子又落下两行泪。
李推官问道：“范四公子说要给范夫人送画的事，你可听范夫人提起过？”
刘氏点头，把帕子掩在鼻子下面，哽咽道，“听过，那日夫人与妾身说起彦容的功课，夫人说彦容的画工长进很多，过两日还要送来一副画挂在夫人屋子里，妾身当时还羡慕她，彦博这孩子心思不如彦容细致，从没想过送什么东西过来，妾身屋里的梅瓶，还有这些小玩意，都是彦容怕妾身多想，送来解闷的。”
祝青凌与李推官对视一眼，暗暗传了眼色，刘氏如今的姿态，倒让他们不好开口。
祝青凌问道：“范四公子每日在书房里，哪里的法子找来这些小玩意？”
刘氏让丫鬟取来一个泥娃娃，语气不无感伤，“彦容机灵，老爷能拘着他疯跑，小厮如何却是不管的，以往他还让妾身帮他瞒着，如今这孩子不在了，大人问起，妾身也就直说了。”
刘氏背过身拭泪，“彦容与一个货郎说好，每日申时来后门一趟，小厮带着银钱去找那货郎，这件事府里的下人即使知道，也不敢告诉老爷，左右只是一个小孩子淘气，谁会去上赶着让老爷去训他？”
李推官听到货郎，神色有些严肃，冷不丁想起祝青凌昨天的提点，又觉得过于荒诞，于是按下这个猜想，问起刘氏昨日午时做了什么，何人作证。
刘氏又落下了泪：“妾身当时在屋子里做绣活，一直不曾出去，直到丫鬟跑来报信，妾身才知道彦容出事，院子里几个丫鬟都可以作证。”
祝青凌看她神色不像说谎，时间地点也准确，人证也充足，只得问道：“范四公子献画的事，你和谁提过？”
她随即又补充道：“无论那人在府里是什么身份。”
刘氏道：“那是两天前的事了，妾身记得从夫人屋里出来后，和身边春香，夏眠两个丫头说起这件事，旁的人也没了。”
见李推官仍在审视她，刘氏急忙道：“妾身真的没有说谎，就连彦博也没说起，生怕他以为妾身在埋怨他。”
这一番话刘氏说的清清楚楚，李推官再次追问一遍，听刘氏前后说辞一致，这才传来春香和夏眠，到四姨娘院子的耳房问话。
祝青凌随着李推官去了耳房，一进来她便注意到，春香的手腕上戴了一个赤金手镯子，而夏眠的打扮朴素得多。
李推官稍稍打量了两个丫鬟一眼，才问她们与谁说起过范四公子的事。
春香跪在地上，声音打颤：“婢子是四姨娘的大丫鬟，整日都跟在四姨娘身边，除非姨娘吩咐，婢子不曾踏出院子半步，更没有私下里嚼公子的舌根。”
夏眠也跟着跪下，“婢子没有说过。”
祝青凌不作声地打量她俩的神情，一个眼神发直地盯着地面，一个眼神平静如潭。
她上前两步，附在李推官身旁耳语两句，随后又退回原先站的位子。
李推官点头，“你二人中间肯定有一人将这件事说了出去，本官现将你们分开关押，直到查清实情再开释。”
院子外面的捕快立刻进来，架着两个丫鬟就要拖出去。
四姨娘进来，看到身边的丫鬟都快被衙门关起来，罪名是与范彦容被害有关，脸色吓得发白，“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她们都是妾身近身的丫鬟，怎么会害人？”
春香拼命挣脱，“婢子冤枉，婢子冤枉。”
李推官冷笑，“将春香带走。”
祝青凌对这个结果丝毫不意外，捕快们松开夏眠，带着春香出了院门。
出了四姨娘的院子，几人沿着花园甬道往客院去，孙贵瞧着春香不停挣扎喊冤，朝祝青凌看去好几眼。
他向来不是一个包打听，见李推官都没说什么，犹豫几下还是闭嘴。
虎子见他满脸纠结，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跳出甬道从花圃小跑过去，“头儿，刚才她明明一直喊冤枉，可为什么她才是泄密的人？”
祝青凌小声说：“如果她没做亏心事，关几天也没有大碍，可如果她就是那个泄密的人，落到衙门手里，以后想出来就难了，所以她才会抗拒。”
这也是她看到春香手上的赤金手镯，猜测她的性子不够沉稳，只要一诈就会露出马脚。
在客院门口，管家带着一个匠人过来，“大人，老奴把翻新亭子的匠人找来了。”
匠人有些木讷，上前见了礼，听李推官问起翻新亭子时，府里是否有人让他动了手脚，他想了一会，“草民翻新亭子时，监工的只有管家，没有和府上的人家打过交道。”
李推官虽然想到，区区一个亭子，府上的主子不会如何过问，但难保凶手在那时就接近匠人，在亭子上动了手脚。
听匠人直接回绝，他多少有些失望，摆摆手让匠人回去。
祝青凌不做声地思索，凶手没和匠人接触，那彩绘的手脚就是凶手悄悄做的，府里的下人都已经盘问过，夜里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这也不奇怪，以范府的声誉，也不会做出苛待下人的事，入夜以后，花园里并没有安排下人值守。
后面的捕快有些骚动，孙贵急匆匆走到她面前，“头儿，春香服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