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殊死一搏
虽然隔着秦岭，南山关北面的冲天火光还是惊动了南面的镇南军。刘臻从中军行营走了出来，喊来左右问道：“南山关怎么回事？”
“回禀少帅，前方攻城营尚无来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速速查清，回来报告。”
“是！”
左右退下片刻之后，中军行营之中走进来一个道骨仙风的老者，边走边说道：“少帅，恐怕是冀州军连夜攻城了。”
“连夜攻城？不应该啊。冀州军不过两万人马，加上拓跋部相助估计也只有三万余众，能破了杨玄那老贼的中央军已经是万幸了。要是连这点家底都凭光了，他唐观潮还有什么资格跟本帅平起平坐。”
刘臻不太认同，如今天下诸侯按兵不动，南山关后路被断，自己一鼓作气拿下南山关指日可待。唐观潮不至于比他还心急吧。
老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负手而立，说道：“少帅，如果命都保不住了，心中哪里还装的下权势。今夜老夫夜观星象，北方天狼星动，这杀机怕是来自北方。”
“北方？”
刘臻急忙站起来向着老者走近了几步，说道：“凌老的意思是北军南下了？”
被唤做凌老的老者点了点头，“如非如此，唐观潮也不至于在南山关下拼命。”
刘臻一下子急了，连忙说道：“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命令攻城营连夜攻城，配合冀州军拿下南山关。”
“等一等，少帅。”凌老横移一步，鬼魅般地挡在了正欲走出军帐传令的刘臻面前，笑问道：“南山关破，如诺落入冀州军之手，少帅觉得厉亲王会轻易放我等入关吗？”
刘臻不是蠢人，转头就明白了凌老想说什么，于是停下了脚步，沉思了起来。
凌老继续说道：“放长线钓大鱼。北境之军受制于胡人的威胁，能南下之兵有限，再加上长途跋涉，想必骑兵多，步兵少，南山关不像长安城城高池深，与其与北军决战与长安倒不如在南山关消耗他。”
刘臻一言不发，默默走了回来，心中思量着凌老的话，随即有抬头看了看这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家。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自己的父王对其十分信任，委以军师，在军事上刘臻也忌惮其三分。
不过也正是由于这个姓凌的才坚定了父王起兵反唐的决心，刘臻才有了一展胸中大志的机会。所以对凌老，刘臻还是心存几分感激。
而且姓凌的说的没错，自己要的不止是一座南山关，而是长安城。与其入关之后与敌在长安城决斗，倒不如将战场选在这里。毕竟南山关虽有天险地势之优，但是后勤补给存在问题。
今夜坐山观虎斗，一来可以除掉已经不惧与他平分天下的唐观潮，二来南山关必然元气大伤，他明日兴兵攻之，必克。
思前想后刘臻决定按兵不动，笑道：“军师所言甚是，只不过可惜了，夜黑风高月，正是杀敌时。”
“报！！！”
门外传来卫兵大声的报告声。
只见姓凌的步伐诡异，眨眼的功夫已经从后门出了军帐。
“进来！”
刘臻心中不免多了一分警惕，对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老头子更加提防了。
卫兵挽帘走了进来报告道：“攻城营传来消息，应该是南面冀州军连夜攻城，请示少帅是否趁机攻城。他们已经做好攻城准备。”
刘臻没有立即拒绝，而是问道：“南山关南城情况如何？”
“漆黑一片，似乎无人看守了，想必应该是城防空虚。”卫兵将攻城营校尉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述了一遍。
哼！刘臻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道：“愚蠢，通知刘之章保留基本的守卫，其他军士解甲休息。”
“啊？”
卫兵一时间没转过弯来，失声说了出来。
“啊什么啊！传命令！让刘大脑袋好好想清楚！”刘臻蹭一下从站了起来，极其威严，毋庸置疑地命令道。
“是！”
卫兵哪里还敢问，匆匆忙忙地出去传命令去了。
无人守城！哼！唐观海你还真是艺高人胆大，这个时候居然还给我玩这种把戏。不管你有没有埋伏，等明天天一亮，本帅就让你和南山关给北军陪葬。刘臻心想着，紧握着的拳头，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中军行营之外，刘之章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敢相信地问道：“少帅真这么说？”
卫兵一脸苦相，说道：“刘校尉，借属下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假传军令。您啊，还是回去想想吧。或许这就是个陷阱呢？”
“陷阱？”刘之章紧皱着眉头，回想起南山关的情况确实十分诡异，心里嘀咕道：莫非真的是陷阱？有这个必要吗？
事实上黑灯瞎火的南山关还是有人守卫的，不过在调集了最后的预备队上了北城之后，唐观海命令南城所有守卫熄灭火把，虽有守城将士藏身于墙垛之下，目的就是给镇南军一种摸不清虚实，不敢轻举妄动，给他时间集中力量抵御北面的叛军。
唐观潮压上了最后的白马军，唐观海也调来了最后的预备队，两只生力军擎着火把齐聚在南山关北城墙之上展开了又一轮的厮杀。
鏖战，苦战，拓跋海这辈子都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仗，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他也记不清这是自己砍杀的第几个人，只感觉每到一处，都是刀丛剑林。
直到天际线泛白，南山关依然屹立不倒，唐观潮知道自己失败了。鸣金收兵，已方损兵折将近万余人。能退下来休整的已经不足一万，其中还包括拓跋海的骑兵部队。
经过一夜的厮杀，北城之下尸骨遍野，断剑残戈到处可见。敌我双方的尸体已经垒起来半城高的尸堆，这其中有你有我，想来昨夜后续的攻城部队竟是踩着尸体登上的城头。
唐观潮有些垂头丧气，昨夜自己打得火热，但是另一边刘臻坐拥20万大军却纹丝不动，毫无动静，他知道自己被放弃了。
“这个刘禄，鼠目寸光，难堪大用，他日我拓跋部定然马踏益州，以报今日背信弃义之仇。”
拓跋海神情甚是疲惫，对刘臻按兵不动的无耻行为十分愤慨。
唐观潮自嘲地笑着看了他一眼，叹息道：“事已至此，拓跋少主，你我就此分道扬镳，你还是逃命去吧！”
拓跋海这才意识到从昨晚攻城开始就没见过唐晟睿，想必这个老狐狸早就料想到了，心中虽然气愤，但是看在唐观潮沧桑绝望的神情，一挥手，什么都没有说，走出了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