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轩然大波
康王府中的丫鬟已经将萧风的茶换了又换，他已经等了两盏茶的光景。萧风推测康亲王应该是去了绣衣司，毕竟也只有绣衣司的消息来源自成体系，并且与朝廷官方互相不干扰。这样相互印证一下就可以知道益州传来的消息是真是假。但是这么久不见唐观海回来，他心中已经有底了，看来穆王刘禄站好了队，眼下对萧风而言首要的事情是阻止自己的老爹离开北军南下，即使阻止不老爹南下，也要劝阻他不要借道冀州。他担心厉亲王、拓跋海等人会像对付他一样，故技重施。有了决定之后，萧风就准备离开。
“世子，王爷还没有回来，您走了，奴婢们没有办法交代，还望世子体恤，稍等片刻，我家王爷应该是被紧急的事情牵绊住了。王爷知道您在等他，肯定会很快赶回来的。”
还没走出门口，在一旁伺候的丫鬟急忙走过了来，跪拜施礼，战战兢兢地说道。
萧风停下脚步，笑道：“你转告康王叔，请他老人家尽早做准备，这不是一个益州的问题。”
“这。。。还是世子亲自跟王爷说吧，奴婢，奴婢实在是说不好。”跪拜着的丫鬟头紧紧地贴着地面，畏畏缩缩地带着哭腔说道。
最见不得女人哭，萧风顿时觉得进退两难，只好叹息道：“好吧，你先起来，我再等等。”
丫鬟如释重负，朝着他磕了磕头，欢喜地说道：“世子，您坐，坐。奴婢帮您再换一盏热茶。”
说完端着萧风一口都没有喝的茶杯走了下去，第三次为萧风备茶去了。
“哎！”
萧风看着丫鬟忙碌的身影，轻轻叹息了一声。
“萧风贤侄可是在忧心你的父亲的安危？”
听见身后唐观海的声音，萧风慢慢转过身来，愁眉不展地问道：“穆王是不是已经行动了？”按道理西南战事如此激烈，各路消息来往应该十分密集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朝廷的驿马再传递唯一的消息。
从勤政殿出来之后，唐观海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绣衣司统领司马申屠大人获悉，益州境早已被镇南军少帅以边境战事为由全面封锁了。”
“好快的速度！偌大的长安城还在做着西南大捷的美梦，殊不知穆王的兵锋早就指了过来。”萧风忍不住叹息道。
“可惜啊！有些人只相信他们想看到的，想听到的。对于未雨绸缪的担忧都置若罔闻。人们习惯了居危思安，但是很少懂得居安思危。”康亲王对于天衍皇帝没有采纳自己先下手为强的建议，始终耿耿于怀。确实如果只有刘禄一人改旗易帜，事情倒还好办。
一来益州府虽然易守难攻，但是大部分镇南军的亲属家眷留在长安，好好利用，未必不能策反一下高级将领。即便不能策反，至少也能让这些人在未来进攻长安的时候，多少有些投鼠忌器。
二来刘禄之所能成为亲王，主要还是在燕王萧赜手下的时候为天衍皇帝立下过汗马功劳，用功劳换回来的，但是在天衍皇帝的潜意识里，他刘禄永远是跟着燕王萧赜的一个“小弟”。
天衍皇帝连燕王萧赜都不忌惮，更何况一个他曾经的小弟，天衍皇帝自然没有把他放在眼中。
殊不知20多年的风云变化，当初的跟着萧赜混的小弟早已经将益州府经营地犹如铁板一块，如今更是巧借夜郎，羌芜联合犯境的时机，赶在天衍皇帝下诏令削藩之前，揭竿而起。
萧风听出了康亲王的言外之意，一时间沉默不语。他没有任何厉亲王勾结单于王庭的证据，至于厉王会在冀州起兵也不过是他自己的推测而已。如今的单于王庭虽然自立，但依旧牢牢地被挡在幽云关之外。有着天下第一关，还有20万虎狼之师，北境在忠心耿耿的燕王萧赜亲自驻守之下，有人觉得稳如泰山。
见萧风少年老成般地沉默不语，唐观海也动摇地说道：“贤侄，北境有你父亲自镇守，加上幽云关这等雄关要塞，单于想要突破北境挥师南下怕是没那么容易。”
闻言，萧风冷笑道：“宣召我父进京的金牌诏令已经在路上了，我父王定然会奉召而来，万一在这路上有个三长两短，北军必然会军心不稳，这个时候内外夹击之下，王叔您说幽云关还能坚守得住吗？”
唐观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但是不得不说一旦成功，帝都长安城将完全暴露在南北叛军的兵锋之下，到那时候。。。他都不敢继续想象下去，极力地否认道：“厉王唐观潮他没这个胆子，就凭他手上的几万冀州府军，北军一个回马枪就足以让他一败涂地，他不敢。”
“他是不敢。但是有一个人敢。”萧风目光坚定不移，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个在康王别院文会之上见到的气宇轩昂的青年。
“谁？”
康亲王不相信在唐河帝国境内，还有谁敢有如此疯狂的想法。在他看来处在司隶与幽州府之间的冀州府只要有异动，顷刻之间就能灭了他。这同样是多年以来，天衍皇帝一直放任厉亲王不闻不问的原因。在他眼中，厉亲王翻不起什么大浪。
萧风一字一句地说道：“天鹰少主，拓、跋、海！”
康亲王满脸震惊，不由后退几步，沉声问道：“他在冀州？”
萧风苦笑道：“前些日子，他还出现在了您的康王别院之中。”
康亲王现在对萧风的担忧不由又信了几分，刚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想起天衍皇帝不动如山的态度又止住了，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声。
萧风能理解康亲王的无可奈何，朝着他作了一揖告辞道：“王叔，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早做准备，以免将来措手不及。不过，我父王的命谁也别想动。”
看着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双眼露出来的杀气，唐观海脑海之中一个念头闪过。龙有逆鳞，触之必死。看来感情就是这小子的逆鳞，叹息道：“本王在长安城外的渭水船坞之中，藏有一支两千人的水师兵马，如果有需要之处，贤侄尽管开口。”
萧风先是一愣，随后拜谢道：“多谢王叔！暂时不需要，我想只要我父王不奉召，不离开北军，幽州，并州，朔州三州稳定，拓跋海未必敢妄动。”
康亲王神色凝重地望着厅外渐渐阴沉下来的天说道：“恐怕很难，燕王我是了解的。贤侄你速速回府，务必劝阻你父离开幽州。剩下的交给本王。”
“是！”
萧风没想到一场有可能到来的轩然大波，竟然最后要靠一个不久前才被流放了亲儿子的老王爷来抵挡，只是挡得住吗？
从康王府一回来，萧风便紧紧召集了萧军和海伯到书房中商议。然后将心中对于局势的判断讲了一遍。只听得两个老人浑身打颤。
萧军更是不可思议地问道：“刘禄将军真的反叛了？当年在燕王麾下的时候，他可是一片丹心啦。”作为北军之中的老人，他曾经还在刘禄的调兵遣将之下参加过不少战斗。
海伯轻叹道：“人会变的，被权欲所腐化不足为奇。如果一切真像世子所说的一样，他们一定会在半路上截杀王爷。就像当初在冀州截杀世子的车队一样。”
“那我们赶快通知王爷，让他不要离开幽州。”萧军急了，历经了献王事件，他深知军事政变是最残酷的。一旦一方决定出手，那就是不死不休，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
萧风摇了摇头，冷静地说道：“军叔，你立刻将飞鸽传书给父王让他暂时不要离开幽州，希望还来得及。金牌诏书，日行八百，并非虚言。另一方面集合王府所有人马，先行赶往河内郡藏于安阳城外，等候我的命令。我担心父王执意南下，到时候也能及早接应。”
“那世子你呢？”海伯急切的问道。
萧风思考片刻，说道：“我暂时还不能离开长安，陛下召见八大亲王，必然会对藩王世子严加监视，这时候离开，目标大，容易引起皇帝的猜疑。不过，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向康亲王借兵，走水路北上，与你们会合。速速去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