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恶奴 - 嫡女为尊 - 顾横波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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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恶奴

第43章-恶奴

微薄的晨曦里,一青衣小童扎着马步立在雪地里,身子因乏力微微摇晃,双腿不停地颤抖,冰冷的风在脸颊割过,饶是如此额头也渗出豆大的汗珠,表情有些扭曲,脸上浮现出一抹与年龄及不相符凝重与坚毅。  “容儿,累了就歇会吧,你都练了一早上了。”季文彦站在一旁的梅花桩上,既心疼又自豪,连声劝慰道。

季婉容摇摇头,目光投向隐隐闪过耀眼金光的山脉,神色凝重而执着,“不用,二哥不必担心,容儿不累。”小小的身子摇摇欲坠,似冬日里飘摇零落的霜花。

季文彦心猛地一抽,走上前去替她拭去额间的汗水,宠溺又疼惜的捏了捏她的脸,婉容执拗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但凡是她认定的事,都无法改变。

“先练着,二哥去厨房瞧瞧有什么好东西,一会叫娘亲,大哥和云裳来用早膳。”

婉容乖巧的点了点头,看着二哥越走越远的身影,宁静的脸上闪过一抹纠结。

——哎哟!腿真的好酸好痛。

怎么以前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习武这般痛苦,脑海里浮现京城皇宫里那些高来高去的身影,突然打心底的佩服起来,且先不说他们仗剑倚江湖如何潇洒,单凭成功前这份毅力,就值得她学习。

出了倚荷院,绕过垂花门,走过悠长冷寂的抄手游廊,观赏完满园的雪景。

拎着食盒到了季家后厨,冥意未消,晨色微稀,后厨里三三两两的下人走动,稀松宁静,耳旁鸟雀鸣叫声,唧唧喳喳烦闹不休,冒着汩汩热气的水从房里淌出,蜿蜒曲折流过院落的小径,消融了积了一夜的雪。

乳白色炊烟袅袅升起,夹杂着馥郁香甜黄糜子发酵的香味飘了过来,季文彦深吸一口气,嘴角扬起,他嗅到容儿最爱的腐乳的味道了,这寒冬腊月里,腐乳发酵是时日渐长,越发珍贵,特别是红油腐乳,那面上浮的一层红油,通透明亮,让人瞧着便胃口大开。

季文彦走到一旁拍了拍小厮的肩膀,心情大好,嘴角扬着笑意说道,“我是来拿大房早膳的,有劳这位小哥帮忙。”说完将食盒递了过去。

之间那小厮冷冷瞥了一眼季文彦,一把拍开食盒不屑道,“我道是谁这么大口气,竟敢指使小爷做事,原来是倚荷院那一屋子野种,也不擦亮眼睛瞧清楚,小爷是你能指使的吗?拿早膳,我呸,一屋子下流污秽东西还拿什么早膳,告诉你,识相的就快给我滚远些,别让小爷再见着你了,否则别怪乱棍无情。”

小厮阴阳怪气的调子让文彦火冒三丈,一把推开小厮叫骂道,“把你的狗眼擦亮些,看清楚我是谁?狗仗人势的奴才,白瞎了眼,连自家主子都认得了?”

“主子?”小厮讥讽大笑,“我只认季博才表哥和婶娘为主子,再没听过季家哪儿还有主子,你倒是那蹦出的冒牌货,瞧你这尖耳挠腮的破落样,准是来府上偷东西的,来人,将这偷东西的贼给我拿下。”

时辰尚早,后厨走动的都是些做粗活的下人,没几个认识季文彦的,却又骇于他的气势,不敢轻举妄动,便呆呆的在一旁瞧着,气的那小厮伸手自己来捉季文彦。

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季文彦话语里透露着浓浓的不屑,“我道是谁,原来是二房家的狗,倒也是,季家下人素来懂礼,这般没规矩的小厮也只可能是二婶调教出来的人。”

“你你你……!”被人称作狗小厮暴跳如雷,从他话里也听出些端倪,几家大房的公子?那又如何,季家大权掌握在她婶娘手里,便是公子少爷又如何,怕是还比不得他身份尊贵显赫,想到这里恶由胆边生,抄起手边的大石头就往季文彦身上砸去。

“大房的肮脏货色,今个小爷就拿你的血洗手。”

季文彦面上一寒,身子一闪避过石头,任由小厮跌落地上,将食盒抛向一旁的草地上,稳稳落下,抬起脚照着小厮后背就是一脚,踢飞老远,季文彦没想饶过这嘴里没规矩的小厮,连跨几步随了上去,一脚一脚落在他身上,凄惨的哭喊求饶声传来。

“少爷……求您,求您饶了小的吧,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瞎了狗眼。”一股悔意流淌在心间,看着季文彦凶神恶煞的模样,懊恼不已,早就听说季家大房有个混世魔王,没想到今个就让他碰见了,自个还不长眼的直往枪口上撞,活该倒霉。

“呸,刚刚那股子傲慢劲哪去了,狗仗人势的东西,告诉你别说是你,就是你主子来了也要畏小爷三分。”一脚将小厮踢飞,重重的摔在大石上,只见他捂着肚子面容扭曲,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似的,可季文彦心里清楚,刚刚那一脚是留了神的,顶多受些皮肉之苦,绝对伤不到肺腑。

听旁人私下告知福叔连忙赶了来,见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得慌了神,连忙走上前,拉住季文彦,拾起地上的食盒塞到他手里,装作没瞧见地上的小厮,一脸笑意的打哈哈,“今个什么日子,二少爷竟有空来咱们后厨,少爷是给夫人小姐拿早膳的吧,这个时辰瞧着早膳也该好了,少爷要是不嫌弃一块进屋瞧瞧。”

季文彦看了眼福伯又瞅了眼地上的小厮,颇有些嫌弃的道,“今个看在福伯的面上就先饶过你,会去告诉你家主子,做过的事就得记着,猛不丁什么时候就会遭来报应,回完话就给我滚出季府,若再让我瞧见便不是今个这般简单就能完事的了。”威胁的话语让小厮在风中吓得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上连声答应。

福伯拉过季文彦接过他手里的食盒,向一旁的厨娘递了去,见季文彦走远才卸下一脸笑意,厉声薄怒道,“都在这围着做什么,难道不用做事了,都给我散了。”说着斜斜的睨了躺在泥泞里的小厮,冷哼一声,“把他给我抬下去,今个的事要是谁敢碎嘴说了出去,下场绝对比他要惨。”

福伯平日里和气一团,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今个厉色毕现大家才恍然醒悟,季府这偌大的宅子里,尚在的老人都是历经风雨磨砺的老人精,只消一个锐利的眼神就能让这群小兔崽子胆颤心惊。

也许是季文彦这一闹,今日的早膳格外丰富,除去平日里常见的花样,更是十余种格式的粥点面食,厨娘许是被他还未敛起的锐利眼神骇到,颤抖着从最里边的黑锅里端出一碗燕窝羹来,带着几分敬畏端到食盒里。

季文彦哪见过这样的好东西,齐根带回倚荷院,当所有的早膳铺陈开,整整齐齐码在桌上,婉容眼尖瞧见那碗燕窝羹,虽是最差的草燕碎盏,但对于现在的季家已是难得,嘴角扬起个浅浅的弧度。

“二哥,这碗燕窝羹是你从哪拿来的,我倒不知道季府有哪位厨娘有这般好心肠,特地送你碗燕窝羹。”季婉容稳稳端起白瓷碗盏,看着季文彦说道。

“这是燕窝羹?”季文彦兴致一下子被拨弄起,饶有兴趣的舀起羹汤,又淅沥沥落下,“也没瞧出有什么不同嘛。”

季婉容白了他一眼,不说话,只将燕窝羹递到云裳跟前,细声道,“你受了伤需进补,这草燕燕窝羹虽不是大补之物,但有聊甚于无,趁热喝了它吧。”

听到燕窝二字云裳脸都变色了,虽然没尝过也没见过,但她却听说过,这燕窝羹可金贵了,一碗便抵得上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连连推辞摆手,吓得直往后缩,这般金贵的东西——该是让小姐和夫人来用。

云裳心中所想季婉容闭着眼都能琢磨清楚,无奈的撇了撇嘴,捏起她吹弹可破的娇俏脸蛋,“云裳,你得快些养好身子,乖乖喝下去,可不能辜负小姐一番好心。”

“你再不喝小姐可要生气了。”

玥氏也满脸凝重的看着她,将燕窝羹推了过去,四人死死盯着云裳,让她不由得脸皮发烫,低着头眼眶含泪的咽了口燕窝羹,说什么也不肯再喝,摇了摇头,末了将羹汤推向玥氏。

知晓云裳执拗的性子,玥氏在三兄妹的注视下,也喝了口,然后将碗推给了季婉容,婉容不语推给了文宣,大哥不足月产下,自幼弱不禁风,体弱多病,这碗燕窝羹该是大哥喝才对。

只见文宣二话不说推了回来,“大哥是男儿,自有一股凛然正气撑着,倒是容儿你素来畏寒,若不进补些,如何能捱过这凌冽寒冬。”话语有一贯的清润,还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坚持。

眼前的男子温润如玉,腰杆挺得笔直,江南风骨,倜傥如玉,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殷切的四双眸子,季婉容端起燕窝羹缓缓吞下,嘴间甜腻软糯的羹汤化作难以下咽的黄连,苦得她几欲落泪,许是热粥氤氲的雾气,她的眼眶迷蒙了一层水意,在眼底晃动,荡漾着水漾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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