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白药堂(二) - 嫡女为尊 - 顾横波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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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白药堂(二)

第48章-白药堂(二)

“姑娘可愿赏脸,移步茶馆一块用些茶膳。”白皙的脸庞上跌落一片晶莹的雪花,缓缓化作水滴浅浅滑下,折扇一展悠哉游哉的轻摇。  季婉容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一家颇具风格的茶馆坐落在奉天最繁华的街道上,古朴泛黑的木料油光水滑,翠旗迎风而展,好似顺风飘来一道清幽的佳茗芬芳,不由得染上几分古朴悠远的沉寂。

这家茶肆装潢华贵,自然——当真是极贵的,更值得一提的是里边的茶点,精致可口,一点都不输京城御膳房的手艺,季婉容摸了摸怀里的银两,微微有些心动。

要知道里边的茶汤,虽不是千金一杯万钱一两,却也是极其珍贵,与之相应的是它的价钱,当真也是极其可观的,婉容怀里这些银两瞧着虽多,若是踏入奉天奢糜享乐的生活里,却当不经一用,季婉容犹记前世王府尚未衰败之前,奢糜之气不减皇宫之内,一日用膳花费数百金后来全靠婉容苦苦相撑,直至后来再也撑不住,奢糜化为颓废,看着王府一点点败落下去,却无能为力。

婉容拾掇好药材,牢牢拎着摇了摇头,“公子好意小女心领了,家人还在家中等小女带药材会去疗伤,若有缘改日再会。”

男子看着季婉容,似笑非笑,“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与姑娘甚是有缘,连千山万水都阻隔不了你我相逢,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奉天,药堂相信一定会与姑娘再次相逢。”

季婉容再次看了眼青幡旗的茶肆,笑了笑,道,“若有缘能再次相逢,那就让小女为东请公子一品奉天佳茗。”

男子也不再挽留,淡淡道,“好,天涯何处不相逢,药堂便期待着下一次与姑娘再会。”说罢双手一合作揖辞行,季婉容也微微欠了欠身子,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还未等季婉容起身,一道清脆的小童声音传了过来。

“主……公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让虎子一阵好找,快些回去吧,大伙都在家里等着公子呢。”机灵的小厮一抬头,瞅见季婉容,刚刚还紧皱的眉头立马舒缓下来,笑眯眯的看着季婉容,推了推自家公子,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像是见了耗子的猫一般,嘴角大方的咧开活像个拉皮条的海上肩客。

“嘿,这儿还有位漂亮姑娘呢,公子,您也不给介绍认识认识。”虎子笑眯眯的打量着季婉容,心里乐开了花,这姑娘虽然小了些,但眉梢眼底掩不住倾国之姿,假以时日必定是惊动天下的大美人,小媳妇——一想到这三个字,虎子的嘴角就抑制不住的往上飞扬。

白药堂一甩手将折扇合起,膨的一声敲在虎子头上,笑骂道,“死小子,就知道多嘴。”话毕浅笑朝着季婉容道,“这是家中小厮,自幼在我身边长大,因为年幼被家里人惯坏了,让姑娘见笑……”

还未等白药堂说完,虎子便按捺不住的开口,急忙道,“我叫李虎仁,姑娘叫我虎子便是了,姑娘家在何处,年芳几何,高堂可在,尚未婚配否?”一连串的问题将季婉容问懵了,半晌没回过神来,倒是白药堂……

合起纸扇又是一个爆僳,恨铁不成钢道,“死小子说什么呢,没规矩……”

虎子抱着头一脸委屈的看着白药堂,小嘴撅得老高,愤愤道,“公子……虎子这不是在帮你问嘛,还打我,太伤虎子的心了。”作势要垂泪,白药堂充耳不闻只浅笑着同婉容说话。

婉容瞅着那在眼眶里打转儿的泪花花,还有白药堂见怪不怪的态度,心里一片了然——感情又是个只打雷不下雨的角。

“让姑娘见笑了,药堂便在此别过吧。”说罢拱手告别,一手拽着小厮一手摇着折纸扇雄赳赳,气昂昂离去,待两人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季婉容方才计较起两人的身份。

白药堂儒雅风流,应是书香门第,而后面追来的小厮,衣着华贵,白药堂——应该不是普通的平头百姓,非富即贵,这是婉容给他下的评价。白药堂瞬间在她心里化作一枚棋子,在黑白交替纵横的棋盘上,深深的埋藏起来,在没有弄清他的身份之前,这颗棋子便让他尘封吧。

前世的教训,不了解的人不能轻举妄动,了解的人亦需三思而后行。

因为——知人知面不知心,谁都不知道那副道貌岸然的皮囊下藏着一颗怎样肮脏灰暗的心。

季婉容对着身影消失的方向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自信而又充满谋算,今生每一步她都要走得稳妥,刚准备转身回家突然想起过几日祖父寿宴,便转身去买了些祖母喜爱的糕点,琢磨着一会托人捎去凝心院。

念及祖父季婉容不由得深叹一口气,祖父这回怕是还不曾回府,临近寿宴正主却还不曾回来,而且这一大家子都要祖母操心,真是……

此事涉及长辈,季婉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默默琢磨,总要为祖母做些什么才好,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法子能让祖母一劳永逸——让三婶掌家,祖母对三婶有成见,而季婉容所要做的事便是让祖母彻底接受三婶,为此可没少下功夫。

明面上不说,却在点点滴滴体现,无时无刻提醒着祖母,让三婶掌家。

翻开面摊明一条条理清利弊容易,但这样暗地里,如润物细无声的泉水一般,做到面面俱到,却是要花费一番功夫的。

季婉容掰着手指头数,一只手眼见就要到底了,终于祖父,该是要回来了……

没当想到这儿,小手不由得死死拽住,心里却越发冷静,她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要一步走错那将导致全盘皆毁,人生如棋,棋盘如戏,而戏亦如一场赌局,以小搏大是赌徒,稳中取胜方是执掌全局者应该有的气魄。

赌徒遍地皆是,而执棋者却只有一个,她——季婉容便要做那个世间的唯一。

走在繁华喧闹的街上,一阵寒风肆意的掀起她的发丝,在空中张扬的飘舞着,拢了拢衣领,缩了缩脖子,抬头看着湛蓝空寂的天际,湛然如海一望无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沉静下来,身旁擦身而过的人群成了一抹灰暗的剪影。

季婉容静静立在人海里,仿佛回到了前生那个夺走她所有快乐和生命力的院落,一切悲惨的命运都源自于此,仿佛眼前浮现千丝万缕红线,交织成一个引领命运轮回召唤的网,稍有差池便身心具灭。

“婉容,你怎么在这?”季婉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个走神游荡,恰巧遇见出来采办货物的三婶,连忙扯出一个柔和的笑颜迎了上去。

三婶瞥了眼婉容手里拎的药材,话里有明显的紧张和不安,道,“这寒冬腊月的,怎么一个人出来买药,你这孩子也真是,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是三婶负责府里的采买,派个人知会一声便是了,还自个亲自跑一趟,是大嫂生病了吗?”

季婉容摇了摇头,“不是娘亲,是云裳受了风寒,并无大碍再养几日便可痊愈。”

婉容并不愿意同三婶说云裳受伤一事,三婶这些日子为季府采买事宜劳心劳力,操碎了心,可不能再增添她的负担。

听了婉容的话宁氏明显松了一口气,“没事便好。”看见婉容略显单薄的衣物不由关心道,话语里略带着几分亲昵的责备,“你也是,这么冷的天不添件棉衣,若是冻坏了可怎么得了。”

“不碍事的,您瞧婉容这不是挺好的吗?”季婉容满脸笑意,毫不在意的说道,“倒是三婶这些天日夜操劳,可要好好珍重身子才是。”

“你这丫头。”宁氏宠溺的揉了揉婉容的脑袋,解下袍子替婉容披上方才继续问道,“婉容这是准备回府?”

“恩恩。”婉容连连点头,笑嘻嘻道,“云裳还在倚荷院等着喝药呢。”

说到这茬宁氏方才想起,婉容刚刚是去请大夫,买药,这两者都是需要银两的,手探入怀中,取出几锭银子塞到婉容手里。

“这些银子你收下,留在身上先用着,但千万不要同大嫂提起此事。”大房一直被二房打压,连那少得可怜的月例钱都磕巴着,冬日添置衣物都是耗费银钱的事,云裳这一病无疑使给这本就辛苦度日的孤儿寡母沉重的一击。

季婉容握着手里这冰冷的银钱心里却升起一团暖意,一点点击碎他心底那裹得严实紧密的防范,锦上添花人人都愿意,可雪中送炭却难得,这是这银钱——三婶定然不知晓,她季婉容已经不缺这几个银钱。

坚定的将银两塞了会去,笑着摇头,“三婶的好意婉容心领了,但这银两请三婶收回去,请婶子相信婉容,也请婶子相信娘亲和哥哥,所有的难关婉容与他们都能一道儿挺过去。”话说得言之凿凿,眼底迸射出自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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