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第199章渐渐地，天色暗沉，天际闪过一道闪电，声音震耳欲聋，分外吓人。
不久，大雨不期而至。
雨水从窗台下面横扫进来，大点大点寒飕飕落在阴暗幽寂的宫刑室，散发着阵阵血腥味。令人忍不住蹙眉作呕。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颜汐柠，因着自己被绑的位置刚好可以淋着大雨，终究使得她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她纤细的身子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一睁眼瞧见沫寒，颜汐柠一双凤眼多出几分恨意，虚弱的气息都渐渐紊乱起来。
打了这么久，没想到颜汐柠对自己还是用这种挑衅的目光。果真是死性不改！
沫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抱着胳膊，向无雨的墙壁一靠。
没多久，窗外一道黑影匆匆掠过，潜入宫刑室，朝着沫寒跪了下来，声音恭敬而谦逊，“主子，颜家上上下下一百六十一口，一个不留！”
北宫沫寒，竟然灭了整个颜家！
这句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击中颜汐柠的胸口，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颜汐柠大惊失色，脸色刷地一下惨白，死死咬着下唇角，那艳丽轻薄的胭脂直至泛出妖冶的血色。
那一刻，除了满腔恨意，就是满腔恨意。
颜汐柠甚至根本无暇顾及北宫沫寒如何灭了颜家？无暇关心北宫沫寒的身份是什么？
那双荼毒的目光牢牢锁住沫寒，她仿佛是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北宫沫寒，你不得好死，我哪怕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今日我的确败给了你，他日你也会同样败在旁人手上。你的下场注定会比我凄惨百倍。”
这一次，沫寒没有出手教训颜汐柠。因为对她出手怕只是脏了自己的手。
沫寒举眸望进颜汐柠眼底，扯出一抹冷淡的笑容，“颜汐柠，你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如果你没有害死宁素，我或许不会杀了你。”
“北宫沫寒，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在你进宫前，就命人杀了你。”颜汐柠明明是硬生生的语气，因着气息微弱而起不到任何威胁之意。
“是吗？”忽地，沫寒轻轻笑了，神情渐渐沉静下去，缓缓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杀你吗？因为有人比我更恨你。”
颜汐柠微微抿唇，移开原本注视着沫寒的视线，眼底闪过一丝痛楚，瞬间沉默不语。
沫寒平静地审视着颜汐柠，将她一闪而过的痛楚反应尽收眼底。顿时心下了然，原来颜汐柠也知晓真相——多年不孕源自晋王暗中下毒。
“你当年甘愿为了凤位，不惜抛下与晋王多年青梅竹马的情谊，铁了心嫁给帝君。晋王对你深情款款，难免会感到气愤难平。这般想来晋王致使你终生不孕的做法也算是情理之中。”
颜汐柠静静地听着，难得的没有任何反驳。
沫寒虚睨了她一眼，眼光一点点冷了下来，“不过有一件事，你怕是一直被蒙在鼓里。既然你要死了，我也不该再瞒着。其实，瑾儿是晋王和颜素苑的孩子。”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颜汐柠整个人为之一颤。猛然抬起眸子，似是不能相信一般，惊诧地注视着沫寒。
“北宫沫寒，我要杀了你……”
窗外的雨水似乎下得更大了。
沫寒抬眸望了望窗外，复而轻描淡写道一句，“时候到了，你们好好伺候帝后上路吧！”
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丝毫没有惹得沫寒盛怒，反而令她放肆地大笑起来，缓缓走出宫刑室。
而颜汐柠的声音空而远，穿插着数不清的怨恨和不甘。
深秋，满院子的玉桂花在缠绵雨里绽放，簌落簌落，落不完地落，雨不断地下。
凄冷风雨中，多少繁华如梦……
大雨如注。沫寒孤身站在雨中，衣衫全然湿透，冷意由心底缓缓升出。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流尽了所有的泪，默然收敛起悲伤神色，缓缓往萧寒殿走去。
短短一夜，大齐的后宫和朝堂无声无息经历一场风雨更迭。帝后暴毙宫刑室，湘皇贵妃涉嫌谋害帝后而被幽禁怡湘殿。
不过最为骇人听闻便要数——颜家一夕之间遭人灭口，无一生还。
正因为如此，朝野上下纷纷惊慌不安，惶惶不可终日。有些人甚至以为左相遇害是帝君授意暗中所下的毒手。
自打太后殁了，右相辞官归隐，左相惨遭灭门。
一桩桩一件件，终究是令人对帝君起了疑心。
很快，朝野上不少老臣为帝君此举感到心寒，更多的是畏惧，一个个请奏辞官。
帝君所忧心的局面远远不单如此。颜家虽然倒了，不少支持惠皇贵妃的朝臣纷纷上奏，要求帝君一定要严惩真凶。以此给颜家一份交代。
而另一边，自从大齐与大楚正式开战起来，湘皇贵妃颇受宠爱。朝堂中附和她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一时间，朝野分为两派，各执一词，争执不休。
初时，惊闻一切，帝君真的是大为震怒。偏偏这场局面都是沫寒所布局。他只能一力扛下所有的过错。
此时，帝君方才领悟，何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当天，帝君下了一道罪己诏，句句表明自己执政不够严明，字字流露出自责意思。并当朝许诺：一周之内务必查出帝后和颜家无端遇害的真相。
等到下了朝，帝君连朝服都不曾更换，携着一股怒火，直直奔赴萧寒殿。
殿外，刘德全高呼一声“帝君驾到”还未说完整，帝君早已冷冷挥袖，屏退所有宫人。
帝君眼眸清冽冷澈，唇边不见丝毫笑容，反而是一片冷寂。
许久，沫寒看着帝君，幽然的眸光泛出冷意，“看来帝君今日在朝堂上受了不少委屈，您这是打算兴师问罪？”
闯了这么大的过错，时至今日，她竟丝毫没有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