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别动
后来斯瑞特每次出现在她面前都带上了黑手套,好像那样他的手就不脏了似的。
他的行为也越来越古怪。
在一个宁静的夜晚,他从外面回到家,沾上了一身冷气。
“你来干什么!”迪丝柏尔抱住被子,在黑夜中绿莹莹的眼露出警惕的目光。
斯瑞特的声音疲惫:“不干什么,过来。”
迪丝柏尔当然不过去,她惊怒:“你大半夜来我卧室干什么?出去!”
斯瑞特脱掉外套,迪丝柏尔马上下床准备逃跑。
“我能抓住你,小猫。”这是他第一回声音不耐地威胁她。迪丝柏尔想,反正她在这个房子里插翅难飞,于是她坐回床上。
斯瑞特也来到床上,他用坚硬壮实的胳膊将迪丝柏尔揽到怀中。
迪丝柏尔立即挣扎起来,用手推拒着他的胸膛,谁知他胸膛虽软,却好像固定在了那里,纹丝不动。
“别动,”他低吼道,“再乱动我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迪丝柏尔一个机灵,慢慢安分下来。
他像上次那样,轻柔地收紧手臂,迪丝柏尔的脸埋到他的胸膛,感觉有点喘不过气。
浅淡的血腥味传入鼻腔,斯瑞特戴着黑色手套的一只手按在她肩上,另一只手像最结实的保险栓揽住她的腰。
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
迪丝柏尔又开始挣扎,她的求生本能让她不能不这样做。
要……要死了——
她听见自己的身体发出“咔嚓”的响声。
“你能不能放松点!我的骨头要断了!”她嚷道。
斯瑞特贪恋她的温度似的,听到她惊怕的叫声,才不疾不徐地放松臂膀,将身体从她身上剥离下来。
他躺下,然后久久不发出声音。
迪丝柏尔猜他是睡着了。
她还能怎么办?撵又不敢撵。
迪丝柏尔只好裹紧自己的被子,尽可能离斯瑞特高大的身躯远一点。
可别沾上他的血,她想。
一夜无梦,因为她根本没睡着。
迪丝柏尔睁着她绿色的眼看向天花板,眼下青黑。这一夜,她想了很多。
斯瑞特醒来时一言不发,起身穿外套。很快原先他躺过的地方,只有余热能证明他来过。
她翻个身,不知为何困意袭来,她睡着了。
斯瑞特离开前不禁又走到了她的房间门前,轻而易举开了她才上的锁。
她睡得香甜,平坦的胸脯一起一伏,棕褐色长发披散,多么不设防的睡姿。
他看着她散开的头发,伸手想触碰,在手指近在咫尺时触电似的缩回了手。
算了,脏。
他轻手轻脚离开房间,带上房门。
凌晨五点的天在冬天尤其黑,他挎上枪,迈入了黎明前的黑暗。
在这黑暗的天幕下,森林里的狼长嚎叫着呼唤天明,近处树枝枝丫上的雪也跟着颤了颤,落几粒下来。
天空像被稀释的调色盘,发蓝的深黑色被慢慢稀释成深蓝色,深蓝色抓住了白色的尾巴,变成了晴朗的蓝天。
迪丝柏尔在迷糊中翻身,往床头摸了摸什么,却发现空无一物。
她哼唧一声,蹬了蹬被子,继续在睡梦中吃外婆给她做的苹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