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绿源 - 重生之我不吃药 - 叮当猫不吃药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第63章绿源

昼一如升起那般落下,只是今日依旧见不到一缕暖光。

倾安跟着老黄牛走回老树下,绑好绳子又走到桃树下抬头看了看,只是细枝干掉得更多了,依旧见不到一丝翠绿。他还是找不到活着的意义,是等亦是困,还是盼那一抹空白?

刚开院门就看到那宽大缊袍的身影犹如惊鸟一晃起了身,看到他又蹲了下去,他走近看了看,只见木薪拿着树枝蹲在今早划的那字旁,“你要认字早上也可以一起来的。”他也不知道木薪为什么这么快就能下床,不过相对于修行者也算不得什么了。

木薪抬了下头,眼神也少了几分狠厉,“其实那老黄牛不用放了的,村里也买了另一头,它老了,就只能等着屠夫过来拉走了。我跟他们上会遭嫌的,我可以自己学。”

倾安转身在篱笆间隙看了看那已经弯下身子歇息的老黄牛,又转身走往第三个泥坯房,“那放一天算一天吧!等下吃过饭我再教你一遍。”穷鬼当不了善人,他连一只鸡的铜板也掏不出来,这牛更不是他能想的。他只能劝屠夫的刀子下的快一些,这是老头子能对老黄牛唯一的慰籍了。篱笆院外都盖上了茅房,这老黄牛的牛棚大概也是住新牛了。

木薪指了指那开着门的泥坯房,“饭烧好了,只是黍米没有多少了……先过活着吧!”

倾安捧着瓦碗蹲到木薪身旁,看着地上有模有样的字点了下头,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刚想开口却又哽住了。黍米四文钱一斤,盐巴和油却是金贵,更别提那香料,这蔫巴的菜叶也只能尝到一丝咸味。一天能有一顿干饭他都不敢想,更别提其他的………

只是这时院外篱笆门传来一阵脚步,木薪赶忙起身将倾安拉起,“那木癞子来找麻烦了!你先躲一下。”

男子拿着棍子摇摇晃晃走进院,指着木薪大骂,“你个小畜牲敢冤枉我!看我不给你一个教训!”说罢就往两人走来。

倾安看到今早挨了骂的男子,便知今日不能善了。这一身酒气也讲不得什么道理,将木薪推回房放下碗筷,转身往那第三个泥坯房走去,拿起柴刀走出院外,朝着男子喊道,“赶紧滚出院子!”

男子看到倾安手上的柴刀,酒气也消去不少,丢下棍子往院外退去,一边咒喊,“你个死老头给我等着!”

木薪将倾安手上的柴刀抢过,往院口丢去,将男子吓得直接跑开了。倾安走去将柴刀捡回,看了看篱笆外看戏的几人,关上篱笆门转身缓缓走回,“这人行事就没人管吗?”连那木水一家这么横的,也就只敢在篱笆外怒骂他几句。如今更是半个招呼不打就直闯院子,外边几人更是半点不敢拦。

木薪点了点头,眼神愤恨,“那木癞子一家都搬到绿源县了,他兄长是在县里当官差的,不是杀人放火自然管不到!”

倾安将柴刀放到自己房间,把地上的碗筷捡起,又蹲回了那字迹处,“对无赖那只能更无赖了,只是你还小不宜乱动手。见到面低个头,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冤枉也不是他们冤枉的,也不该强闯院子欲行凶。

木薪用树枝把刚才划下的字戳乱,又踩了几脚将痕迹清除,把树枝丢出院外,拍了拍手上的土渍,“低头的是阉人,还小刚好是阉割的年纪,这头一低就是一辈子了。爹说过用太监的皇帝都不配称作王,王不会让自己的子民自小便没种。连牲畜都不会这样羞辱同类,人之所以为人就是直着腰杆的。”

篱笆拦不住入夜的风,也拦不住外来的人。篱笆是安全感吗?自我安慰吧!倾安在地上划来划去却划不出一个字,“可人不用尊严也能活的……大多数都是这样的,活着胜过大多的一切。野性也好吧!被撕咬着血躯也不会被驯服,时刻准备着和死亡做搏斗。”

阉人他自然也听说过,可多少人又以此为荣,他也不懂这以别人的尊严衬托自己的威严是何种扭曲的高尚。大家都觉得有趣的事自然是趣事,身体生病会有体现,灵魂腐朽烂掉也看不出半点。

夜色不知不觉爬入篱笆杆,两人赶着夜幕落下之前收拾了一趟就回房了。夜里纸裘大被挪捺着纸垫,一片漆黑之下见不到半点零星。老迈的身躯硬扛着思索的牵扯强忍着睡意,他又失眠了!

修行漫长,事事总想着等有能力,可第一颗蜜饯的事到了最后一颗还摸不到半点痕迹。如今也算放过自己了,也只做自己了,可如今却只剩自己了,那算不上自己的自己。

清晨。

一阵喜庆的铜锣声将他唤醒,打开房门才发现晨光已经蔓延到了院中。他看到了在院里篱笆边打量外面的木薪,跟着靠了过去。

透过缝隙看到一个敞篷轿子上那一身红袍的老妪,白发还没有他的多,一群人拱着四个壮年抬轿子。轿子旁黑袍老道将手上桃枝往上一点,那红袍老妪就不见了。随后轿子上显露一面大铜镜,云顶现出一座白玉宫殿,老妪又坐到了宫殿前的广场。

倾安刚想出院外,被身后那枯瘦的手抓住,他转头看到木薪竖着手指示意他安静。再往那院外看去就只剩那些村民,老道和轿子都不见了,一群村民在高喊,“绿林真君万福!”

木薪看了看院外,又往院子四周看了一圈,这才拍了拍胸膛,“这群人疯了!那老道就是来吃人的,哪有什么祈福,还到仙宫祈福!”

院外依旧是一片欢庆,倾安眼睛眯成一条线,手紧紧按着院门,“那石山国没人管吗?这就是一个修士的小把戏,又如何能瞒得过其他修士。”他虽然没了修为修行也尚低微,可哪个修士需要凡人祈福?他也算知道为什么村里连其他老头都见不到,这刚上年纪便都去祈福了吧!可这群村民就没有发现一丝端倪吗?

木薪将倾安带到房间,把房门闭上,低语,“自然管了!那老道便是有打过招呼的,只收上了年纪和不是修士家属的去祈福。都是自愿去的,可耐不住有二两银子。我跟他们说了,可他们只觉得是我疯了。”

房里静得只剩心跳的搏动,倾安闷得又去把房门开了,“我也是疯老头,往后这些听来的东西可不能外传,我也该去教认字了!”水面是平静的它就是平静的,先生那两个问题他又有了些许头绪,可先生也听不到了,或许先生一直都有答案。

他起初只觉得木薪所说的能听得到只是声音,可后来发现应该是心声,现在他没想到的是未曾修行连那神通境心声也能听到。可知道太多却也是一个祸事,起码在毫无修为的时候就是。幸也幸在那修士的轻谬,和这封闭的小村落。

三人跟着村民一阵祈福后才缓缓赶来院中,倾安也没有多说什么,教了三人几个字后就站到桃树下发呆了。他不相信村民都是愚人,可不愚又能做什么?哪怕手中有武器,不入修行和入修行已是天差地别。更何况是自愿的,自愿的……

老迈的身躯也停不下思索,只是这思索如那寒风一样轻浮,他再经不起一点折腾。肚子的叮咛又把思绪拉了回来,匆匆回院又掺了一碗黍米粥忽悠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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