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04（2）

第172章04（2）###

自茨阳失守，懂得军事的人都已看出，京城已危在旦夕。

白景清的大军一路北上，沿途晓谕官军，许多人不战而降。七月初，行至萦南，遭遇了兵部尚书沈锡均最后的抵抗。

双方苦战三日，沈锡均忽然开始后撤。陈彦周正在奇怪，却听说沈军的后方受到了突袭。而突袭他的人，是从东边槿山关赶来的徐兆徽。

在最后关头，一直观望的徐兆徽终于作出了选择。

沈锡均在双方夹击之下溃败。七月十日，徐兆徽亲自来到萦南，拜见白景清。

陈彦周和程羽站在军门外，看着一队塞外骏马由远方驰来。行至三十丈之外，骑马的人一齐下马，恭敬地牵马步行。

他们走得近了，陈彦周看清了为首的青年。那是个英武而严肃的男子，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度。陈彦周和他对视一眼，一种熟悉的感觉忽然从心头飘过。不过那感觉只是稍纵即逝，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那青年微笑起来，向程羽行礼。

“程公，请恕在下护驾来迟。”徐兆徽说。

程羽还礼，说：“君侯忠义，功勋卓著。这位是涣海陈君锡仁。此次征伐叛贼，实是二君之功。”

徐兆徽又看向陈彦周，客气地说：“久仰陈君大名。天下忠志之士，莫过于陈君。”

陈彦周心中暗笑，谦逊一番，还之以更肉麻的恭维。三人就这样互相恭维着，一路走到了白景清的大帐。

白景清和侯希文一起热情接待了徐兆徽，赐坐赐茶，极尽礼遇。离鸿都越近，白景清越有帝王的做派了，跟以前在樗洲寄人篱下时的样子已不可同日而语。

“徐侯的家人如何了？”白景清关切地问。

徐兆徽说：“承蒙殿下关心，臣家幸无恙。闻京中已经大乱，祁端欲举家逃亡，被姚朴派兵包围。两方内斗不已，无暇顾及其他。”

“乱臣贼子，以利相合，当然会自相残杀。”白景清微笑，“依你看，京城能否无血开城？”

“能。”徐兆徽点头，“殿下放心，此事请交给臣来办。”

“好！”白景清很是高兴，“倘能让逆贼开城投降，不伤百姓，将是你的大功。”

他说了这句话，忽然想到什么，又看向陈彦周，温言道：“雁舟，你的功劳最大。进京之后，孤必有裂土之封。”

陈彦周淡淡一笑，说出了准备已久的话。

“殿下，请重赏将士们即可。臣自己什么封赏也不要。”

众人都露出惊讶之色，显然不能相信。

陈彦周继续说：“篡贼诛灭，圣主执政，天下恢复清明，臣的心愿也就已经了却。臣只求到京城查阅宣德司的卷宗，看看恩师当年的案情。然后，请殿下允许臣散兵，回海上做一个自在闲人。”

白景清看着他，显得既震惊又感慨，许久，才说：“雁舟，孤会为尊师平反昭雪的。”

陈彦周点点头，说：“多谢殿下。”

他知道这群人其实还是将信将疑，但他有办法让他们相信自己的诚意。其实，他说的本就半是真话，他对这些男人们热衷的权位真的毫无兴趣，并没有与他们相争之心。

他朝徐兆徽友善地一笑，徐兆徽还之以笑容。话题转到了别的方向。大帐中其乐融融，一片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