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失而复得
第127章失而复得水漫过嘴唇，谭素只能仰着头呼吸，像只被扔上岸的鱼，拼命喘息。有时喘不过来就会引起剧烈咳嗽，这是最难受的时候，比死还不如。
尹青青拨弄着精致的指甲，甚至都不屑于看她一眼，谭素死与不死于她而言都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事。
就和处罚一个宫女一样随意。
事到如今谭素反而没那么怕了。她一直望着尹青青，望得脖子发酸，眼睛也被明晃晃的琉璃盏刺得炫目。那尊贵无比的容颜变得模糊不清，甚至是不堪入目。
“聂国最尊贵的皇后……也不过如此。”她笑了笑，声音因为喊叫而嘶哑，宛如拉响的绝唱。
尹青青停下了，她漠然抬头对上谭素的视线，流苏摇曳下她的目光阴狠毒辣，“你刚刚说什么？”
谭素倒像是不怕死，大声笑了起来，“我说你，也不过如此。”
尹青青起得急了，碰翻了琉璃盏，凤裙拖地大步往前，尊贵无比的身躯因为愤怒而发颤，险些被绊倒。
“堂堂大聂皇后，需要靠这种花招来维持尊严，可怜又可恨。”
尹青青脑袋“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她狠狠一巴掌打在谭素脸上，力道大得差点摔进池子里。她的目光简直要吃人，手指微微发颤，“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就离死不远了。
谭素动了动手臂，想让自己舒服一些，盐水浸入伤口又是撕心裂肺地疼。可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
横竖都是死，她想把背脊挺直了死。
“你看似拥有一切，可你最爱的男人却不爱你。他爱仁义胜过你，爱礼法胜过你，爱天下苍生胜过你。”谭素毫不犹豫，直刺心窝，“就算你得到全天下的爱又如何？那个人何曾会高看你一眼。”
尹青青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她想狠狠给她几个巴掌让她闭嘴，可是手重得抬不起来，就和压在心头上的石头一样重。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本宫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你以为李珏请婚便是爱你吗？在礼法面前，你可能还不如我。”
“可至少我有自知之明。”谭素望着她，满脸都是血迹，“娘娘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理所当然认为王爷爱你要胜过一切，可王爷重礼法胜过性命，重大爱胜过小爱，这就是你之所以会输的原因。”
尹青青的手高高抬起，也只能颤抖着落下，她的秀眉蹙在一起，眉目都锋利如刀，“你说本宫会输？”
她踉跄后退，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精气神，大笑了起来，“我和他斗了这么多年，掌控着他的一切，怎么会输？”
“可你掌控不住他的心，早就一败涂地。”
尹青青用力扣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尖锐的指甲嵌进她的肉里用力到折断，“谁允许你这样跟本宫说话？本宫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呵呵。”谭素讽刺地笑了起来，嘴角的红色莫名妖艳，“你杀光了所有说真话的人，假话就能成真吗？”
尹青青血色瞬失。她掐住谭素的脖子，往死掐，恨不得将她脖子掐断，将她溺死在池子里。谭素已经喘不上气了，喉咙“咕噜”几下，就再也发不出声音，她被用力按在池子里，盐水一直往她鼻子里呛。
大殿上一片混乱，尹青青跟疯了一样将她按在池子里，周围响起急切的脚步声，有人拉住她的手，用力将谭素从水中拽了起来。
尹青青跌坐在地上，手指颤抖不已，“本宫要杀了她！本宫要杀了她……”
谭素死而复生，剧烈咳嗽，盐水进了她的眼里被刺得视线模糊。那个将她从水中拉起来的人有一双好看的手，搁在她肩头轻拍着，就足以让她安心。
“娘娘。”
尹青青终于回神，她拽住那人的手定然道：“帮我杀了她！我要你现在就杀了她！宁子漠！”
宁子漠挪了一下步子，就将谭素完全遮在身后，他笑着行了一个礼，“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生气。”
尹青青目眦尽裂，“杀了谭素！”
宁子漠迟疑了一下，“娘娘可是有什么误会……”
“胆敢勾引李珏的女人，我要她死一万次！”
宁子漠听罢，轻轻笑了，再凝固的气氛也得被他这笑容化开，“娘娘怕是误会了，谭素喜欢的人是臣，和景王没有半分关系。当初娘娘还给了赐婚诏书，就搁在臣的家里，早就是臣名正言顺的妻子，只等选个良辰吉日就八抬大轿娶进门。”
尹青青猛地回头，看看宁子漠，又看看谭素，“你说这女人喜欢你？”
“千真万确，她可是哭着闹着要嫁给我，臣也不好拒绝，就一直让她住在府上。”
尹青青将信将疑，用脚踹了谭素一下，“把头抬起来。”
谭素直了直腰，也算是抬头了。
“你喜欢的是李珏还是宁子漠？回答我。”
谭素抿紧唇不说话，只抬头望着宁子漠，目光冷冽。宁子漠闭上了眼睛，许是不想瞧见她这狼狈样，面无表情。
“在本宫面前玩什么把戏呢。”尹青青冷笑了一声，“只怕是这女人心有所属，宁相你自作多情了。”
她转身一声令下，“继续加水。除非她答应嫁给你，否则今天必死无疑。”
冷水加盐，已是人间酷刑，她还要生生将谭素溺死在盐水中，让她死前浑身肿胀，死后也不得安息。
牛筋已经勒到最紧，再也经不起挣扎。谭素把头仰起来，闭着眼睛，已经和等死的姿态无异。
宁子漠冷漠地看了许久，眼底终于有一丝情绪波动，“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就救你起来。”
谭素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他，不知为何鼻子发酸，“相爷都不会心痛的吗？”
她的话彻底击破了宁子漠的伪装，难以言喻的心痛密密麻麻袭上来。他闭上眼睛，浑身都在颤抖，咬牙切齿道：“你就是吃准我爱惨了你！”
宁子漠跳下池子，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近，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顾不得满池血水，一心一意只想着她。他弯腰去解她手上的牛筋，紧张得手抖，解了很久才慢慢解开，他伸手一捞，便将湿漉漉的她揽进怀中。
终于失而复得。
怀里的人一直哆嗦，冷得像冰。水浸入他的衣服，打湿了他的伤口，也分不清是伤口痛，还是心口痛，“我迟早要死在你手上！”
“哎。”谭素倒在他身上，安心地叹了一口气，“大不了相爷要怎样，谭素都随你了。”
不出意外应该会这个月完结，阿楼也不太确定，最近有点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