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狠如蛇蝎
第126章狠如蛇蝎
冰水泼到谭素身上，冷彻骸骨。她哆嗦着睁开眼睛，脑子里浑浑噩噩。旁边有人踢了她一脚，尖着嗓音叫道：“还不快起来行礼。”衣服打湿贴在她身上，寒风一吹就钻心地冷。她狼狈地爬起来，抬头看去，大殿的金砖玉雕琉璃盏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谭素是第一次见到尹青青。
她端坐在凤椅之上，头顶凤冠，精致得宛如一幅画。身上的凤袍一直披到脚跟，衣摆上用金丝绣着鸢鸟朝凤，指尖丹蔻如花。
谭素便是没见过她，也知道她是尹青青。
大聂最尊贵的女人，最美的女人，也是最蛇蝎心肠的女人。
她的美足以倾倒大聂江山，民不聊生。
亦是李珏爱过恨过的女人。
尹青青缓缓起身，步下台阶。足下金丝履，轻盈如燕，凤袍落地逶迤如画。每走一步，都好似能叫人窒息，心跳随着她的步子起起伏伏。
她停在谭素面前，珠簪摇曳看不清她的脸，却也知道是怎样的绝世倾城。
她抬起尊贵无比的金丝履踩在她肩头，不轻不重的力道足以迫使她俯趴在地上。
谭素止不住地发抖，不知是冷还是害怕。她面朝地板，只差一寸就要贴上去，头发上有水滴在她眼前，晕染在青砖之上。
“就这般模样？”尹青青说着便笑了起来，如银铃一般动听，“也不知是本宫庸人自扰，还是你确实有那个本事。”
她如今狼狈不堪，和尹青青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牙齿冷得抵在一起，连说话都费力，“下官拜见娘娘。”
尹青青松了脚，许是觉得累了，在她身侧踱着步，“没有绝世容貌，也不会花言巧语，本宫还真是想不通。”
她低头看着谭素，用蔑视一切的目光，“宁子漠向本宫请旨，李珏向皇上请旨，竟都是要娶你为妻。”
“这大聂能入眼的青年才俊也不过就这二人，都对你青睐有加。”尹青青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到底是有什么能耐，连本宫都自叹不如。”
谭素把额头抵在地上，声音都是冷的，“娘娘一定是误会了，谭素何德何能……”
“本宫许你说话了吗？”尹青青冷冷地打断她的话，“掌嘴。”
两个宫女走到她身侧将她架起来，她浑身湿漉漉像刚拖出来的水鬼，身体轻飘飘的瘦弱不堪，脸色苍白如纸。
“啪！”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她被打得侧到一边，嘴角一抹血色特别惊心。
接着又是几巴掌，打得她脑袋空白。
她没有机会辩解，也无从辩解。
十巴掌打下来她的脸已经高高肿起，发丝和血凝在一起，狼狈不堪地被扔在地上。她此时此刻已经明白，说与不说已经不再重要，尹青青想要的，也不过是她这般苟延残喘的模样。
“这样你应该能好好听本宫说了。”尹青青缓缓转身，留下娉婷背影，“本宫不是要针对谁，而是任何不知好歹的女人，本宫都不会给她好下场。”
“当年本宫给他指了一个有婚约的女人，也不过是想搓搓他的傲气，给足了金银让那女人离开。谁知那女人竟说若是景王，她愿意不要金银。”
“哈哈……”尹青青大笑了起来，眉眼如弯月，“……不要金银？怕是连命都不要了吧。她死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尸骨无存，也不过只余下一支发簪做衣冠冢。全家上下皆被她所累，贬的贬，罚的罚，也剩不下几人了。”
谭素瑟瑟发抖，在这般威压下浑身都仿佛被寒意笼罩，她爬起来把头磕在地上，再不敢动作。
面前的这个女人比宁子漠更可怕，更有权势，更冷血无情，她想要自己的命简直易如反掌。
而且是毫不犹豫。
“李珏在感情上一向被动，你能让他亲自去求皇上赐婚，也算是本事。只不过本宫一向不怕对付有本事的人，不妨来较量较量。”
尹青青起身，丢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拖下去。”
谭素被带到一个空池子里，木棍击打她的膝盖打到麻木逼她跪下，牛筋束住双手绑在铁环上。她埋头在手臂间，身后有宫女拿了木棍敲打她凸出的肩胛骨，直直打得红肿不堪都破了皮。
她只能趴在手腕上喘息，两只肩膀疼得使不上力，就像废掉了一样。
“换鞭子，抽狠一些。”
身后的人一刻也不给她停歇，木棍换成鞭子，一鞭一鞭抽在她身上，那鞭子上有倒刺，每挥一鞭都血肉横飞。
谭素前三鞭还能忍，三鞭过后就咬破了唇，发出凄厉的叫喊声。她叫得越惨，鞭子抽得越狠，每一鞭都抽破了皮抽在肉上，整个后背都被血染红。
不过二十鞭，就能要了她半条命。
谭素倒在池子里，全凭铁环吊住她的手，奄奄一息。血模糊了她的脸，泪模糊了她的眼，什么也看不清。
“娘娘、娘娘……”她本着最后一口气，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景王，我已经离开王府了，我和王爷再也不会有牵连……”
尹青青站在高处看她，“你是说李珏一厢情愿了？”
谭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知道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尹青青从来没给她留过后路，她的目的一直是要她的命，但凡与李珏有一丝牵连的女人她都不会放过，所以这么些年李珏才会从未娶亲。
“放水吧。”
宫人将水一桶一桶的倒在池子里，谭素起先以为只是普通的水，当水溅到她伤口上钻心地疼时，她才知道那是盐水。她想站起来，膝盖疼得撑不住，她想爬出去，肩胛骨疼得使不上劲，那牛筋沾了水越挣扎便越紧，嵌进她的手里几乎要勒断她的手腕。
她终于知道什么是绝望，哭着哀求那个女人：“娘娘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盐水位及伤口，犹如针刺一般密密麻麻，将皮下的肉洗刷得苍白，血很快就染红了池子。谭素把牙齿咬得都快碎开，也阻止不了那疼意的蔓延，她往往刚忍过一波疼痛，下一波更强烈的疼痛又会继续来临。
她没有力气，没有意识，挂在池子里任由那盐水越来越高，已经淹没了她的下巴。
她抬头往上看去，所有人都冷眼旁观，没有人会在乎她的生死。
宁子漠，你再不来我就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