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以命抵命
第121章以命抵命
谭素高高举起匕首，对准他心窝的位置，曾经无数次想过这样的瞬间，刺下去的时候定会大快人心，即使那血会让她感到害怕，也没有关系，杀死宁子漠是她处心积虑的事情，连做梦都在计划着。刺下去，还在等什么？
宁子漠不死，难道要看着锦江白、林高胥、李珏死吗？
谭素闭上眼睛，匕首抓得发抖，她知道不能再拖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睁开眼睛，无比的凛冽，刺下去的一瞬间，似有血光在脑中炸开，一片空白，一刀，两刀，三刀……
宁子漠抓住了匕首。他睁开惊惧的目光，不敢相信地望着她，有血丝从他嘴角滑落，连喘息都分外费劲，“你、你……”
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她仍然不知，口齿清晰地对他说道：“我欠相爷一条命，自会拿命来还，相爷不用担心黄泉路上太过寂寞……”
“谭素！”宁子漠大喝一声，已是肝胆俱裂，咳出血来，目光凛冽地望着她，“你为何要这样做！”
“是相爷，逼我不得不这样做。”她的声音微颤，“相爷的情，我拿身体来抵，相爷的命，我也当以命换命，若相爷还有怨恨，谭素只能下辈子来还。”
她想抽出匕首，被宁子漠推了开，他气得脸色发青，咬牙将匕首拔出来，狠狠扔在地上，转而扣住她的下巴，目光凶狠地看着她，“你以为这样我会原谅你？一个处心积虑背叛我的人，一个践踏我真心的人，一个于床榻杀我的人，有什么资格以命抵命？”
谭素只能呆呆地望着他，任他将自己推倒在地上，那一刻什么也没有想，仿若心如死灰。
宁子漠推开她起身，一步一个血印，缓缓走到门口，他直起单薄的身板，打开房门，在血光之下他的背影寂寥而绝望，声音冷清如水，“齐秉，送谭素去景王府。”话刚说完，他身体一歪，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相爷！”齐秉冲过去将他扶起来，手上粘糊糊一片全是血！
谭素站在他面前，脸色惨白如纸，“他死了，他死了……”
“你对相爷做了什么！”齐秉怒气冲天，抽出长剑刺向谭素，“说！”
这是第三次看见齐秉拔剑，宛如一头愤怒的野兽，露着獠牙，谭素自己以为会死在他手下，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剑锋擦过她的脖子，刺破了她的肩膀，鲜血涌了出来。谭素捂住肩头，视死如归地看着他，“杀了我吧，我用我的命来赎罪。”
“谭素。”齐秉咬牙切齿，“你不配！你不配！”
狠厉的声音在她心头一直回荡，可她竟然不会害怕，大抵是什么都豁出去了，连死亡都显得可有可无。
齐秉将宁子漠抱起来，急步离开，“来人！叫府医！”
一路上全是血，哪怕是个铁人也活不下来了吧。谭素呆呆地坐在门口，傻了一般望着，“他死了，终于死了……”
权倾朝野的宁子漠，掌控天下的宁子漠，风流不羁的宁子漠，竟然就这样死了。
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周围有人抓住她，将她的双手捆绑在背后，力道大得几乎要拧脱臼，谭素也像是不怕痛一般，仍然看着地上的血迹，陷在她的魔障中无法自拔。
“女人嘛，就是容易恃宠而骄，既然她们把握不了分寸，只好我来替她们把握了。”
“素素，不要做什么官了，做我的女人吧。”
“每次看到你对我笑，总觉得你我之间隔着点什么，不真切，不踏实。”
“素素就留在我身边不好吗？我对你不够好吗，为什么总是想着外边呢？”
“有我在，就足以心想事成，你还要那东西做什么。”
“你要说出来，我才知道该给你什么啊，傻素素。”
“疼就喊出来吧，别憋着。”
“你心里若有我，无论多忙都会回来，你心里若没有我，无论有多少时间也不会想到我身上。”
“我说过的，我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进相府，我要让你做我唯一的夫人。”
“素素，你真让我失望。”
“你以为这样我会原谅你？一个处心积虑背叛我的人，一个践踏我真心的人，一个于床榻杀我的人，有什么资格以命抵命？”
胸中剧痛，几欲裂解。
她被拖着扔在马车上，全程都睁着空洞的眼睛，可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瞧见那一地的血，想到那日雪山孤梅，蚀骨寂寞。
“你又不是宁修，怎知他情不情愿？”
“如果我是他，肯定是不情愿的。”
若说是宁修毁灭了宁子漠对爱情的希翼，是那个女人让宁子漠尝到了绝望，那么谭素的做法便是将他挫骨扬灰。
谭素知道他是背负着怎样的恨意，爬到今天的地位，也知道他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敢爱上自己，可一夕之间，竟跌入万劫不复之境。
马车停下，她不知道停在了哪里，只听见带自己过来的侍卫对门口的人说话：“……是相爷让我们把人送过来的，还请景王府派人将她带走。”
没过多久就响起了张智的声音，“是什么人？”掀开车帘，只瞧见谭素模糊的轮廓，立马惊呼：“快快把人接出来！”
有人上了马车，七手八脚地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想扶她出来，可她明明没伤到什么，却像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不想动也动不了，任人将自己扛着下去。
“她受伤了，快去请郎中，你去请王爷，让王爷尽快过来！”
一路上磕磕绊绊，总算将她带到了房间，周围有很多人在说话，嘈杂到什么也听不见，她望着床边的烛台，眼都不眨，刺得瞳孔一片白色。
李珏很快赶了过来，握住她的手，手心尽是汗水，“谭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谭素异常冷静，一字一句：“尹青青倒台了，宁子漠快死了，王爷将他们二人同流合污的罪证递交上去，只怕都有心无力，定会事半功倍。”
“宁子漠快死了？”李珏顿时心里一紧，“谭素，你做了什么？谭素？谭素？”
她没有回答就闭上了眼睛，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