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叁
肆拾叁
十天时间匆匆而过。
安稳的环境,悉心的照料让柏风的身体恢复比萧兖想象中快,其他的伤口基本痊愈,肋下的伤也已经不影响他的自如行动。
萧兖正犹豫什么时候把一切和柏风说明,陛下却先一步为他做出了决断。
除去在那场刺杀中牺牲的影卫以及柏风,他余下的四个影卫忽然被影宫召回。他明白陛下要出手了。
他将柏风叫到了书房来。
“跪下。”他站在窗边,一只手背在身后,眉间带着淡淡的威严,声音听不出情绪。
柏风愣愣地双膝跪地,“……是。”
“桌上是你的影牒。”他顿了一下说:“我已将你的影籍从我名下除去,你不再是我的影卫,你自由了。”
柏风猛地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像是完全没听明白似的。
“不信?”他朝着桌子的方向擡了擡下巴,“自己看。”
柏风僵硬地扭过头,桌子就就在他身旁,上面静静放着一样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他颤抖着打开,影籍已除的大印赫然映入眼帘。
恍若晴天霹雳当头劈下,他惊恐地看了看那枚鲜红的大印,又擡头看着萧兖,脑子里一片空白。
“主、主人?”他脸色苍白,颤抖地问:“属下……做错什么了吗?”
背在身后的手,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萧兖面无表情,“本王的决定,有必要和你解释吗。”
陌生的称呼让他浑身一抖,他捏着自己已被抛弃的影籍呆呆的说不出话,的确,主人的任何决定他都无权干涉,可是……主人明明不是这样的。延扇停
“主人……你怎么了?”
萧兖沉默片刻,风轻云淡地开口,“本王只是忽然想明白了,以前脑子一热,竟把一个影卫当作宝贝放在手心里宠,想想真是好笑,本王是什么身份,怎会做出这般荒唐的事。”
柏风死死攥着手里的影牒,目光满是不敢置信,说不出话。
“这件事你我都有错……但本王不想再追究,今日放你自由,你我恩怨两清,再无瓜葛。”
“不……”每一个字都像刀尖般扎在柏风的心上,他下意识地摇头,不明白曾经抱着他说会永远对他好的主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主人,属下……”他有些生气,也很难过,更多的是惊慌失措,他重重磕了一个头,本能地道歉:“属下知错……”
他一定是不小心做错了什么惹怒了萧兖,自己却没察觉,惶恐地请罪,“属下该死,请、请主人责罚!”
萧兖眼底的心疼一闪而过,逼着自己恢复冷静,淡淡道:“我说了不再追究,去收拾你的东西,离开王府便是。”
柏风剧烈地一抖,像是被一记鞭子狠狠抽在背上,向前膝行几步,“属下知错……主人!属下会改!”
“属下认罚!主人可以把属下送去影宫,什么刑罚都可以!主人!”
“你没做错什么,是本王厌倦你了,听明白了吗?”
柏风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一分,眼里满是伤心和无措,做了错事可以改,可是主人不喜欢他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主人……”他的额头抵住萧兖的鞋尖,语无伦次,“是属下的错!属下无能,主人喜欢什么?属下都可以去做……”
“属下愚笨,对不起……属下会去学……”
萧兖咬着牙后退一步,“厌倦就是厌倦了!你做什么本王都不会喜欢了!”
他的脊背一僵,而后重重垮下去,像是被这句话猛然压断了一样,他低着头,萧兖看不到一滴泪水悄然坠入了地面。良久,他才颤巍巍地抓住萧兖的衣摆。
他的脸惨白至极,心脏仿佛被一把利刃贯穿,疼得他浑身颤抖,“是……”
他呆滞地看着萧兖衣摆上的花纹,慢慢把头磕下去,“……是属下逾越……痴心妄想,妄图犯上……”
“是属下没有自知之明……”
“属下身份低贱,不该妄生情念,玷污了主人,属下罪该万死!”
萧兖的指尖刺破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去。
“属下知错,属下该死,属下再也不敢了……”
萧兖闭了闭眼,用脚踢开了他的手,“那就走吧。”
他的神色陡然变得恐惧,手再次擡起来,将要碰到萧兖时又停住,怕惹萧兖生气又收了回去,“求主人……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属下不会再犯!主人!”
“属下去拿诫鞭!主人怎么打都可以!打多久都可以!属下错了,属下该罚!属下再也不敢了……”
“不要让属下离开王府……”
“念在你对王府有功,本王不予追究,你怎么反倒不知好歹?让你走你便走,不要惹得本王心烦!”
“主人,属下知错。”肋下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忍不住捂了一下,忍着疼痛恳求道:“属下会认清自己的身份,以后属下只做您的影卫……”
“再也不敢生妄念……”
“主人如果不想看见属下,属下永远不出现!只暗中保护主人!”
“……你的影籍已经没有了,你怎么做影卫?不要再废话,本王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每一句话都是一把残忍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刺下,他的心已是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属下……咳咳……”一阵血腥气涌上喉咙,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属下还有武功,属下可以保护主人……属下还有用……
肋下的疼痛已不容忽视,他低着头,额头上一层冷汗,一只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撑在地上,有些脱力地跪在萧兖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