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贰
肆拾贰
周末码字如泉涌!(脑洞也如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回头……)
剩下的路,他们两个都是一点点熬过去的。
抵达王府那天,萧兖抱着柏风刚下马车,就被头顶一片灿烂如洗的阳光晃得湿了眼眶。
身上被晒得热乎乎的,怀里的人同样温暖鲜活,他嗅着熟悉的京城秋意,那瞬间竟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他没有把柏风送回影卫的住处,而是直接抱到了他的房间,立刻派人去叫太医。柏风的身体虽然虚弱,但好在伤口没有恶化的迹象。
“这位大人能这样一路撑过来,真的是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意志啊。”
萧兖只有心酸和心疼,他轻轻抚摸着柏风消瘦了一圈的脸庞,忽然明白,到了这一步,只要柏风在他身边,就不可避免地受到伤害。
如果说之前他还心存幻想,妄图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那么在林仲夷的刺杀之后,他就只剩下一个念头:让柏风离开他。
柏风还没苏醒,他马不停蹄地进了宫,拿着柏风的影牒直奔影宫,将柏风的名字从他的影卫名册上除去,彻底解除了两人之间的主仆关系。
天字卫在某些事上总有一些优待,主家自愿释放天字卫也并不是第一例,毕竟是人中的佼佼者,蒙主家怜惜,得了自由出去谋个好前程,也并非稀罕事。但代价是主家未来五年内不得再拥有天字卫。
无所谓了,萧兖想,如果这次侥幸平安,他便不做王爷了,也不再需要天字卫。如果他沦为阶下囚,那他自然也没资格再拥有天字卫。
只是……当影宫那枚鲜红的大印盖在柏风的影牒上,昭示着他们之间再无瓜葛时,他的心脏还是无法克制地狠狠颤抖。当年第一次从影宫带柏风回府时那愉悦欢喜的心情还历历在目。
好像刚刚才给他赐刀,看他跪拜认主,一晃却这么多年。
“对不起。”他的眉眼陷在影殿高墙之下的阴影里,对着沉寂的走廊轻声自语,“如果无法释怀的话……那就恨我吧。”
泪水坠破空气,没入沉闷厚重的深灰色地砖里,转瞬消失殆尽。
他没有多做停留,回府带上了所有案件卷宗,进宫面见皇帝。
他冷静地将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陈述上去,皇帝少见地沉默了许久,开口的第一句是问景王爷参与了多少。
虽然他因为景王爷曾经对柏风做过的事心有记恨,此时却也没公报私仇,一五一十地禀报了景王爷只是参与了私盐一案的实情。
“知道了。”皇帝语气淡淡,他明白景王爷虽是有错,但并未触及皇权,依靠着祖上功德荫蔽,并不会受到太重的责罚。
然后屋子里便安静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一坐一跪,他不闻皇帝发声,便恭敬地磕了个头,请求皇帝给他半个月时间,那之后如何处置他,他都甘愿领受。
皇帝看了他很久,应允了。
回到府里的时候,天色已晚,他走进院子,下人刚好端着空了的药碗出来。
“喝完了?”他低头看了看碗底,“他吐了吗?”
“回王爷,大人都喝完了,没有吐。”
“晚上吃了什么?”
“一个包子,半碗粥。”
“好。”他挥挥手让人下去,几步跨到房门外,看着屋里灯火明亮,心头忽然间涌上一阵难以言说的暖意。
他推门进去,还没走到床前,柏风就扭过了头,声音有些雀跃,“主人。”
“感觉怎么样?”他在水盆里打湿了帕子,坐到床边给柏风擦脸,“看着有些精神了,伤口还疼得吗?”
“不疼了。”柏风看着他擦完了脸又去擦手。
“今天能吃些东西了?还有什么想吃的,明天让他们做。”
柏风摇摇头,然后又伸出一点舌头,皱眉道,“药太苦了。”
萧兖轻轻笑了下,现在能觉出苦了,之前生病意识不清的时候,怕是都不知道自己在喝药。
“等你好了再吃糖,给你剥个橘子好不好?”
柏风弯起唇角,点点头。
他从桌上的果盘里挑了个他觉得最甜的,坐到床边剥。柏风躺在枕头上看着他,“主人去哪里了?”
他的动作顿了顿,神色如常道:“进宫面见陛下。”
柏风就明白了,“顺利吗?”
他掰了一瓣橘子,塞到柏风嘴里,“有什么不顺利?案子结束了,我可以休息了。”
柏风的神色显而易见的高兴,把橘子咽下去,说很甜。
他笑了笑,自己尝了一瓣,又给柏风喂了一瓣。
“嗯?”他挑了挑眉,确实好甜。
柏风微微歪头看着他有些惊讶的神情,眼里满满的都是他一个人的影子。
烛火悠悠,一室温暖,他们就这样你一瓣我一瓣,分着吃完了一个又大又甜的橘子。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算得上这几个月最悠闲的时光。不必殚精竭虑,提防明刀暗箭,萧兖不上朝也不出门,每天只陪着柏风养伤。
弄的柏风都有点不好意思,“王爷有事就去忙吧,属下没事。”
“我的事情就是你啊。”萧兖把毯子盖到他腿上,“陪着你不好吗。”
“不是。”他慌忙拉住萧兖的手,“属下只是……”
“那就安心养伤。”萧兖摸了摸他的头发,转到他身后推轮椅,“今日天气好,在院子里转一会儿,晒晒太阳,对你身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