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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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传回消息,大批私盐一路运往了梨花镇,李岐也忽然在那里现了身,两人立刻动身前往。
路上经过一个名叫清水村的村子,家家门户紧闭,街上破败萧条,萧兖一问才知,这两年洪灾严重,地里没有收成,村民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他听得很是不忍,又觉得奇怪之极,明明朝廷拨了不少银子治灾,怎么这些人居然还在苦苦挣扎。李岐拿了救济的钱,却没有发给百姓,那么多银子都花到哪里去了?
这些村民实在凄惨,还不会说话的孩子竟然抱着一块发霉的看不出是什么食物的东西在啃,萧兖让柏风去最近的镇上买了许多米面回来,好歹让他们暂时吃上几天饱饭。
但想彻底解决问题,李岐必然是一个关键。
两人到达梨花镇已经是晚上,就近找了家客栈,又马不停蹄赶去了一家名叫梨花苑的戏园子。自己的子民水深火热,李岐却是大摇大摆地喝酒听戏。
萧兖坐在李岐后面不远的地方,很想过去在那张笑得厚颜无耻的脸上狠狠抽一巴掌。
柏风倒了杯茶轻轻推到他面前,他看着眼前这张眉目清俊的脸,想起柏风默默拿了身上所有的钱给村民买粮食,心里又蓦然变得柔软。
“今天花的钱,回去给你补上。”
柏风愣了愣,温顺道“谢王爷,属下的俸禄足够。”
他捏了捏柏风的手指,被李岐搅不顺的气又被柏风捋顺了,心想回去立马就给他把钱补上。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他的柏大人。
戏唱得不错,萧兖渐渐听得有点入神,快结束的时候一个戏子忽然从台上跳下来走到了李岐跟前。
他还以为这是什么新奇的唱法,李岐也是微微一愣,而后笑吟吟地继续看戏,没想到下一刻那人忽然从长袖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朝李岐刺了过去!
一切都发生的突然,柏风在那人手往袖子里伸的瞬间就警觉地摸出刀转身挡在了他面前,但李岐的侍从显然没有这般敏锐,直到李岐胳膊上挨了一刀惨叫一声,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将刺客按住。
“柏风!”萧兖心念电转,急声道:“你马上去后面找班主问清这个人的底细,最好在李岐之前找到他家!”
“是!”暗处还有其他影卫守着,柏风应得干脆利落,一闪身就没了影。
李岐捂着伤带着刺客带走了,萧兖安排了两个影卫去暗中跟着,回到客栈等柏风的消息。
从晚上等到深夜,从深夜等到晨曦,萧兖趴在桌上睡了一觉,起来时看到窗缝里漏着几缕天光,柏风还没回来。
他揉了揉酸痛的腰和脖子,手撑着脸继续打盹,又快睡着的时候,终于被一声极其轻微的开门声惊醒。
“王爷。”柏风有点惊讶,走过去跪到他身边。
“起来。”萧兖清醒了几分,皱眉道:“不准跪不准跪,说了几遍又忘啦?”
柏风看着他眼下浓重的乌青,要扶他去床上睡。
“不用。”萧兖提起精神看了看他,又上手摸了摸,“怎么去这么久?没出事吧?”
柏风摇摇头,“那个人叫陈安,住在清水村。”
萧兖顿时醒了神,清水村离得远,怪不得柏风这会儿才回来。
他凝神想了想,陈安杀李岐,莫非是因为日子艰难而心生怨愤?
“这是属下在陈安家里找到的。”柏风双手呈给他一张纸和一枚玉佩,他拿起纸看了看,上面只写了四个字:熹鸟长留,无枝可依。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地看柏风,柏风摇了摇头,并不清楚。
“玉佩是属下从一把琴上拽下来的,李岐身边曾有一个名叫红绡的琴伎,后来离奇失踪了。那把琴应该是红绡的琴,陈安想为红绡报仇,才刺杀李岐。”
“报仇?”萧兖低声道:“所以红绡已经死了?”
“属下不知,只是猜测。”
萧兖摩挲着玉佩,沉思了片刻,“假如一切就是这样,那么陈安要杀李岐,是因为红绡是李岐杀死的么?那李岐为什么要杀红绡?陈安和红绡究竟是什么关系?”
柏风擡头看着他。
“也许……”萧兖神色凝重,缓缓道:“是红绡得知了李岐某些不得了的秘密。”
柏风没说话,但表情显然是认同他这句话。
“属下最开始翻遍了整个屋子,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后来是在被子的补丁里找到了这张纸。”
萧兖心里一个咯噔,又猛地往下一沉。这张纸上的内容必然至关重要,否则怎么会藏在那种地方!延姗艇
这个案子牵扯的人越来越多,谜团也越来越大,每前进一步,看到的不是尽头的光亮而是更深的黑暗。
萧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天一夜没好好休息的脑子一片沌重。他把两样东西收好,忽然又想到什么,问:“这玉佩有什么特别的?你为什么把它带回来。”
柏风想了想,“属下似乎在哪里见过。”
“什么?!”萧兖大吃一惊。
柏风蹙眉想了一会儿,又烦躁地摇头,“有点印象,但是想不起来了。”
“别急,说不定很快就想起来了。”萧兖抚了抚他的肩膀安慰,而后困顿地起身,“我不行了,得睡会儿。”
柏风跟着他走到床边,坐在一旁守着,神色还是很有精神。
“你可真行啊。”萧兖感叹。
虽然他坚持说不困,萧兖还是硬按着他到软榻上逼着他闭上了眼。带软榻的房间是他特意和老板要求要的,为的就是让柏风好好休息。
不到一个时辰,萧兖醒了,一扭头看到柏风不知是没睡还是早就醒了,正望着窗户发呆。
柏风察觉到他这边的动静,起身走了过来,他故意没理柏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