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
拾肆
终于有时间临幸柏大人了…最近好冷好冷啊!!
知府是一个重要的线索,奈何其势力盘根错杂,扎根之深,再加上两人实为暗访,不便打草惊蛇,追查起来的确费些功夫。
夜深,柏风回到驿馆,萧兖屋里灯火俱熄,他刚放下心,正要进去看看,转头就看见自己屋里灯火通明。
“王爷。”他推开门,惊讶地看着正坐在椅子里看书的萧兖。
“怎么样,还顺利吗?”萧兖合上书,招手示意他过去。
“嗯。”他略去过程中的种种艰辛,简单向萧兖汇报了目前掌握的情况。
萧兖思忖片刻,点了点头,惯例在他身上摸了一把,确认他没添新伤,转而笑道:“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之前说过治你腰上旧伤的药,今天敷上试试。”
萧兖一说他才想起来,看着萧兖略显疲惫的眉眼,顿时心情复杂,“您在等属下吗?”
萧兖起身边洗手边笑道:“是啊,柏大人有没有想我?”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蜡烛,就要燃到尽头,灯油积满了烛台,无声诉说着曾有人寂寞漫长地等待。
萧兖卷起袖子,从盒子里拿出药包,“去床上趴着,衣服撩起来。”
又一滴蜡油滴落在烛台里,也像落在他心脏上,烫得他微微一缩,又热又疼。
他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思绪纷乱地顺着萧兖的话照做,直到萧兖把烫过的帕子铺在他腰上,他才微微一抖,回过头,萧兖把他按住,“有点烫,一会儿就好了。”
他安静趴着没再动,萧兖坐到床边,把药包放在帕子上,又给他盖上被子。萧兖隔着被子按了按药包,“这是我专门叫人找的药方,据说有奇效。”
“谢王爷。”他压下喉咙里的热意,低声道。
这句话的分量实在太轻,远不足以表达他所有的感激、所有震颤和激荡的心念。
“嗯......”萧兖抚着他的后背,声音含笑,“如果你还能说些别的,我会更高兴的。”
他趴在枕头上扭头望着萧兖,烛光温柔,映着同样柔和的眉眼,风沙凛冽和挥之不去的血腥气,都在安然的抚摸里无声地消弥。
“王爷。”
曾经他心冷似铁,在影宫和景王府里,只做一把冰冷的利刃。现在却被滚烫的温度擦拭剑锋,以柔软相碰。
“无论王爷想要什么,属下都会为王爷去做。”
萧兖微微一笑,“我没有什么欲望,如果你能一直陪着我就最好了。毕竟这么久,我已经不习惯一个人了。”
“属下会永远在您身边。”只有死亡才能让他离开。
“也不用那么远。”萧兖勾起唇角,轻轻眨了下眼,“只要这辈子就足够。”
不可抵挡的热流冲击着心脏,他想要答应,却无法承诺。如果他不是影卫……
瞬间他又被自己惊醒,他在想什么?不是影卫,他根本就没有来到这个人身边的机会。
“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很多事不用那么拼命。”萧兖摸了摸他的头发,“事情总会做完,但是生命没有重来的机会。”
“是,属下会小心的。”他把头往前凑了凑,微微擡起下巴抵在枕头上,方便萧兖上手,“属下还要保护王爷。”
萧兖露出一个“十分上道”的笑容,“柏大人,你这么乖啊。当初领你走的时候影宫还给了我一条鞭子用来惩戒你,根本用不上嘛。”
他诧异地擡眼,第一次听萧兖说起,萧兖以为吓到他了,连忙道:“早就不知道被我扔到哪里去了。柏大人放心,我不会打你的。”
萧兖不懂,那是影宫特制的戒鞭,几鞭就能让人生不如死,即便是丢了,也不会有主人主动跟影卫说的。那是一道足以让所有影卫畏惧的震慑。
震惊已经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只是一个影卫,一个差点被毁掉没有人愿意要的影卫,萧兖何至于这样对他。
若是影卫有了异心,主人没了震慑,无异于直接把自己抵在刀尖上。萧兖明知他的锋利残忍,却毫无保留地将性命交托给他,萧兖是这样的……信任他。
“不是有意瞒你。”萧兖不知内情,只注意到他无比复杂的目光,解释道:“只是突然想起来了。”
他摇了摇头,心脏剧震,百感交集,微微颤抖着伸出手,用手背托起萧兖的掌心,高过头顶,用额头碰了碰萧兖的指尖。
以虔诚,以忠实。以纯粹没有私欲的灵魂。
萧兖惊奇地一笑,“这是什么意思?”
“我永远向主人臣服。不丧失敬畏,不违背影誓。”
说“主人”是向萧兖表示忠诚,也提醒自己那永远不可逾越的身份。“我”不只代表“属下”,而是他自己,发自内心的意志。
“我记住了。”萧兖顺势握住他的手,笑道:“柏大人,你认真的样子,好像下一刻就要把心剖给我看一样。”
他眨了眨眼,如果这是萧兖的命令,他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其实,在围场那次我就知道了。景世子对你不好,可是他落马的时候你还是去救他了。”
萧兖揉搓着他的手,驱散了一路走来的深夜寒意,“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很忠诚,没有杂念的人。”
没想到萧兖那时就关注着他,他有些吃惊,但是被萧兖夸又很高兴。
“所以王爷才决定要下属下?”
“一部分原因,也不全是。”萧兖手伸到被子里摸了摸药包,好看的轮廓被烛光镀着一层温暖的光,在昏昏欲睡的静谧里,留下一片动心的斑驳。
“感觉怎么样?有效果吗?”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很放松,身上很热,好像经脉都被疏通了。”
“嗯,它就是要活络你身体里的气,气顺了,伤病自然也会好。取下来以后你再捂一会儿,免得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