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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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存稿就无所畏惧(＾ν＾)

柏风回来的时候，见萧兖屋里灯还亮着，愣了愣。

他解下满是雨水的披风，整理了一下衣服，轻轻推开门。

“柏风？”萧兖听见声音。

“是。”他应了一声，走进屋里跪到萧兖脚边，“王爷还没休息。”

“说了让你回来找我，本王是那么不守信的人吗。”

他怔了一下低下头，有些愧疚，“属下探得消息便去追查，忘了时间。王爷恕罪。”

“没怪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等你。知道柏大人一心是为本王。”萧兖眸似星辰，勾唇低笑。

“属下职责所在，不敢居功。”

萧兖伸手在那背上摸了一把，不出所料，掌心一片湿润的血色。

他叹了口气，感觉到柏风身上散发的寒气，手背贴上柏风的脸，刺骨的凉意让他一个激灵。

柏风微微一僵。

“你怕我？”他摸了摸柏风的脸，感觉手下的人轻轻颤着：“柏大人不怕刀剑，却怕本王。”

“属下不敢。”

“不敢怕。不是不怕。”萧兖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擡起眼，“为什么？本王要听实话。”

他脊背一紧，在那威严之下恭敬地回答：“属下半身污泥，不敢沾染王爷洁净之躯。”

萧兖沉默片刻，“不是。”

不是什么？他没来得及想清楚，忽然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液体顺着手臂滑落，立刻擡手攥紧了袖口，“王爷。”

萧兖松开他微微一怔。

他怕血滴下来脏了萧兖的房间，“属下失礼，请王爷容属下先行处理污秽。”

“就在这儿。”萧兖让人去叫医官，定定地看着他，“你不脏，也不会脏了我，记住了么？”

他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应对眼下的状况。

影宫教他冷酷，教他服从，教他忍耐。但没有人教他如何化解柔情。他太锋利，他比谁都清楚，不锋利的刀不会来到这个人身边。

正因锋利他才畏惧。

“王爷，属下是刀。杀器是没有干净的。”

他平静地叙说，那双眼中绝对的清醒，让萧兖微微一震。

“那有什么关系？在这个世上，谁是从始至终都干干净净的？你不需要干净。我只要你别总妄自菲薄。”

萧兖抚着他的脸，目光有点宠爱，“你是影宫最厉害的刀，不是吗。”

“是。因为属下要保护王爷。”柏风在努力适应他的抚摸，声线不稳，“如果王爷有危险，属下永远不会妄自菲薄。”

萧兖理解出一点别的意思，心头突跳，掌心微微用力压下去，“你只在我面前那样，是吗？”

“是。”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

那是王爷，是他的主人，是他最最尊崇敬重的人。

在这个人面前，他只要臣服，不需要锋芒毕露。

“您是属下的主人。”

就这样简单。萧兖笑了，他在多想什么？这个人脑子里从来就没那些弯弯绕绕的，不像他。

“你总说不敢不敢，你是真的怕我？”

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王爷，没有畏惧的刀，很危险。”

畏惧才是最有利的武器。才能让主人掌控他们。

“你也是？如果你不害怕我，就会杀了我？”萧兖轻轻捏着他的耳垂。

他一阵惊颤，被触碰的地方像着了火一样烫。他慎重地想了想，“属下不能不敬畏您。”

“这是影卫的规矩？”

“是。”

“规矩的第一条是让你服从我。”萧兖问：“如果我命令你不再畏惧我，你要怎么做？”

他呆了呆，“属下......”

怎么做？两头都是错。他直接回影宫谢死算了。

萧兖忽然笑了一声，俯身凑近他，眼里笑意真切，“柏大人，有时候太认真也不是一件好事。”

那眸子里闪着烛火的微光，盈盈笑意仿佛流淌的清河，让他好像看着月下的一片粼粼波光，禁不住神思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