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两面性
军事理论常将火器的引入视为战争史的分水岭。燧发枪，这种革命性的武器，语冷兵器相比，凭借便捷性和杀伤力改变了传统的战斗形态，步兵的战术也因此重新定义。
“按巴伦的理论上说，燧发枪已是当前步兵最有效的火力单位。”阿奇柏德翻阅手中的笔记本，里头写满了他新学到的战术，“可惜的是，我们的士兵在面临骑兵冲锋时，心理素质还是差了些。”
这点体现在平常的训练日中，他们有一项内容就是直面面对骑兵冲锋，好多人都在最关键的时候溃败。
“你说得对，问题并不在武器，而在于心态，”菲德尔也回忆起此前的演习，正因为过于依赖速度和冲击力，忽略了战斗中自己的心态影响，所以复盘结束那一刻起，经巴伦点拨，终于意识到，战场上胜负的决定性因素，除了士兵，还有心态这一重要因素。
他心中默念：“是我以前太急躁了。”
然后指着正在操练的队列：“这些士兵必须学会依赖火力线，不能像传统步兵一样迷信身体接触后白刃战。”
场地中央，士兵们演练三排交替射击战术。士兵分成三排，前排开火后迅速下蹲，装填子弹的同时为后排提供掩护。后排士兵则跨步上前，紧接着开火。
“只要阵型保持稳定，敌军在靠近前便会付出惨痛代价，”阿奇柏德看着菲德尔终于改变心态，非常欣慰，他已从一味的急功近利转向冷静和深思熟虑。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射手们必须做到同步换位，否则后排的火力可能会迟滞整个节奏。”
不再多言，这些只能靠士兵训练来加以改变。
话锋一转，他说道。
“巴伦最近在搞什么，他们那边好像出了什么新武器，最近弄出的动静不小。”
菲德尔闻言，心虚四下张望。
“我听说……不，应该说，我偷摸看过一次他们训练，那东西是一种投掷用的爆炸物，落地后会炸开，看起来像法师的火球术，可对密集队形造成大规模杀伤！”
“密集队形？不就是我们现在花大力气让士兵训练的吗？”
“是啊。”菲德尔叹气，“所以我总感觉，这里的每一个事物，都走在我们前沿。”
“巴伦说的那句话，不对...他说是于憬说的，就算人类杀的死去活来，时代也不会停滞。这种人不是天生的战略家，就是天生的革新者。”
“要汇报给国王吗？”
“暂时不必，再观察一阵吧。”阿齐柏德想要在多了解那个新武器。
除了他们这边在忙，莱恩哈特也在忙。
他回到家里，找到父亲，滔滔不绝地描述他和于憬的会面，描绘出那个男人的计划如何惊才绝艳，如何为家族带来无法估量的利益。
“父亲！这是我们的机会啊。”
莱恩哈特看着父亲。
儿子的话，雷蒙德听完了，可听得越多，心情就越沉重。
他不是不认同于憬的才能，他对这个在新瑞亚新兴的商人也有几分敬畏。尤其是在了解到粮食监察总署和粮价保证券背后，是这个年轻人一手策划时，就已经明白，于憬一个敢于颠覆规则的人，这样的人既可以缔造辉煌，也可以制造混乱。
他的儿子显然被对方这份耀眼的光芒所吸引了。
“莱恩哈特，这个机会对家族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莱恩哈特没料到父亲为何会这般反应，他试图解释：“父亲，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机会，我们……”
“够了。”雷蒙德摆手，“你要知道他需要的是一个帮手，还是一个垫脚石？”
莱恩哈特一时语塞。
雷蒙德叹了口气，目光穿过窗外的夜色，缓缓说道：“于憬不是普通人。他会赢，他注定会赢。但他的胜利，并不意味着我们也能随之胜利，到那时，他未必还会记得我们。”
“他已经是一个领主，能颠覆规则的人，绝不会按规则行事。”
转过头，看着儿子。
他不想再重复那些老生常谈的家族准则。
“我们可以和他合作，可以冒险，甚至让你自己主导这件事，无论是钱还是人。”
雷蒙德起身：“我们不能把决定权都交到他的手里，于憬可以成为我们的盟友，但我们绝不能成为他的附庸。”
——
于憬是晚上到庄园的，第一个见的就是巴伦。主要问了一些他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巴伦简明扼要地回答，表示一切进展顺利，毫无问题。
第二个见的是罗恩，得知他成功研发出了雷汞，以及意外之喜手雷弹，他开心了好久。
“这些武器的稳定性怎么样？新的手榴弹和燧发枪，唔...不能说是燧发枪了，好像已经是击发枪了。”
“初步测试已经完成，不过要真正大规模投入使用，还有不少细节需要打磨。白天我才和巴伦队长讨论过，他提供了不少前瞻性的建议。”
“福斯特呢，他有参与这个阶段的工作吗？”
“有的，他也解决了不少问题。不过后续的量产问题可能还需要他更多地参与，在协调技术实现方面，福斯特的确更有优势。”
罗恩坦率地说，两人之间虽然有竞争的味道，但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点确实比不上福斯特。
于憬没有继续深究：“他擅长将技术转化为市场上可用的产品。嗯，看来得让福斯特过来处理这部分了。”
虽然于憬自己也可以做，但他的长处在于商业布局和资源整合，贸然介入技术细节，反而可能打乱节奏，也不利于团队发挥特长。将这件事交给福斯特，也算得上一种潜移默化的培养和信任。
于憬拿起样品，是一个手雷弹，两世为人，听闻过，却从未真正触碰过，头一次摸上这种东西，让他看了好久。
“其实，我挺羡慕你们能在技术上钻得这么深。换作我，可能还没看到成品，就已经被一堆细节逼得头疼了。”
“我的强项在另一个方向，那就是搞清楚这些东西能干什么，值多少钱，还有谁会买。”
罗恩对于憬的冷笑话没有太大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