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噩梦
15噩梦
虽说王郎平确实是在救治王月之后翻身了,可整体更让张非天关注的是王月口中的“仙药”到底是何物,他从各方面盘问了一些,王月的回答都晕晕乎乎的,只说每七日定时喝仙药就无事。
但是王月的检查结果还是有病症,并非当朝传的那么神乎,张非天在听过王月回答后在心里想。
“那现在你记起了些你在来之前最后的记忆吗?”他见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就转而问了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王月闻言似是抿紧了嘴,神色显得凝重起来,断断续续的说道:“每晚入睡后总能在梦里闪过一些画面,我有些印象,大体是你约我我到踏雪宫赏梅,你说让我穿最中意的衣服,我便穿上那套红梅落雪衫了……”
张非天以为好不容易能从王月嘴里知道些什么,可王月描述的无非就是他们的日常罢了,和王月在那个时代究竟怎么死的以及怎么来的这个世界毫不相干,他听着只觉得胸口有股无名火在蹭蹭往上窜,便率先结束了对话。
“行吧,快到家了,你帮我提着袋子我找一下钥匙。”
王月也记不起更多,张非天无疑是帮他解了围,他立即应下接过药袋子,转而去对里面的瓶瓶罐罐还有他看不怎么懂的东西好奇去了。
………
………
张非天用调查王月身上众多谜团为借口来转移他对王月身患重症感到的压抑,而王月的病症在上一次去医院治疗过后再也没有发过,加上他花很多时间查资料与发泄一般的沉浸在游戏中,有时候仿佛真的忘了这事。
线索是至今没有眉目,不过他在查了数天的资料后慢慢接受王月应该是血友病越来越严重丧命,虽说有所谓的“仙药”让王月奇迹般的好转,但他也觉得不过就是吊着命而已。
他在了解现在的血友病时,许多患者哪怕有缓解的药,还是会生许多变数,例如对凝血因子产生抗体,又或是输的血不干净种种,那在那个朝代就更别提。
王月的死因已经解决,剩下唯一一个也就是王月究竟是怎么来到现代的,按照王月已死的说法,那么王月是被复活的?当这个念头在张非天的脑子里产生时,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不说放置千年的尸体会如何腐烂,光是复活这种事就不可能吧……
他不敢往下想下去,可又想不出什么眉目,兜兜转转还是顺手打开了游戏,同时还有人给他发送了消息,他好久没有看过,就一一点开查看,其中不乏他那些只玩游戏在一起联络的“狐朋狗友”,还有之前七夕时唯一给他发来问候的雨夜微凉。
张非天自是先点开雨夜微凉的信息。
“你好久没上线了,我跟你说我上次七夕抢到我最喜欢英雄的欺负了,限定限量的!”
下面还附赠几个熊猫头开心的表情包。
张非天看了一乐,这种被朋友记挂分享“生活”的感觉真好,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和“狐朋狗友”们打游戏更为实在,因为雨夜微凉并不在线他也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就只回了几个给力的表情包过去。
他许久没登游戏,那些玩游戏的朋友们段位基本上都比他高一到两个段了,所以玩不了排位,朋友们见张非天回归,还是陪他打了几盘匹配,然后纷纷找借口去打排位了。
“咚咚。”
张非天本来还想继续点匹配开始,听见房门有响声,他循声望了去,原来是捂着眼睛不敢看发光电脑的王月,他没忍住轻笑出了声,明明在刚刚不久前还在为朋友们的离开感到有些难过。
“怎么了?”他问。
“我,嗯……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用膳了?天都黑的没影了。”王月本来就害怕会自己发出声响以及光亮的东西,前一个手机他还没弄明白,现在居然来了个比手机大上数十倍的电脑,他更加害怕,于是这段时间张非天在房里他连一步都没踏进去过。
张非天这才退游戏瞄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上面显示着19:58分,他只觉得时间过的飞快,之前有印象时才下午三点半左右,没想到一下玩到现在,他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好,我马上点个外卖。”他很快应答王月的要求打算看手机,而因不好意思愈发上升温度使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不过幸好王月是蒙着眼的,他不会有负担感。
待到王月离了房间门口后,张非天脸上的热度才退下来些,他自然地拿起手机开始看哪家外卖比较好吃,好像这段日子他都已经习惯王月如此了。
之前还在宿舍住的时候,他就是因为和室友脾性相处不容才在外面找房子住的,对于他来说和人住在一起简直就是噩梦,哪怕和前女友再亲密时他也没想过同居这种事,只觉得按照前女友的脾气,同居只怕是要“一山容不下二虎”了。
而王月却偏偏不同,他在家显然害怕很多东西,可他不会要求自己禁止用这些东西,不会因他的喜恶过分干涉自己的生活,更多的时候是在自己沉迷游戏时,他也会找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做。
例如自己新教的写字,还有认字,他都会饶有兴趣的去做,然后在他们两人闲暇间分享起来。
有那么一刻张非天觉得他与王月就好像是相处多年的情侣,除了性别不太符合,生活上的一切都很符合,但很可惜他是直男,不出意外应该会和女人结婚生子度过平凡的一生。
当现实摆在面前与他的感受相冲时,他本能的烦躁起来,然后下意识中断了这个问题的思考,随便划了几家店铺点好了外卖。
等张非天出房门时,正好碰上兴致冲冲的王月跑到他跟前朝他炫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他依稀辨认出是王月的名字,准备说话时就先被王月拦下了。
“阿平你看!我今天练了一天的字,虽然说在这个地方笔好用很多,可我还是有点不习惯,你看这是我觉得写的最好的,你可以看出来我写的是什么吗?”
王月滔滔不绝的分享在张非天耳中不觉得厌烦,相反这种小事好似能给他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在渐深愈发寂静的夜里增添了一分宁静。
于是他所烦恼的一下就被抛之脑后,眼里全是王月的名字了,他只能感叹王月的聪明,又或是古代的象形字和现代有些的本来差别也不太大,稍微知其一便可知其二。
“写的很好。”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真的吗?我觉得这几个字笔画都好少,很容易写,特别是这个月字,现在这个字好像比以前更规矩了。”王月听到张非天的夸奖更加开心,他的眼里都散发着光。
张非天就这样和王月聊了有一会儿时间,直到外卖来,他们也一直谈论着相关话题,王月的话语抚平了张非天烦躁不安的心,他甚至开始有些喜欢这样的生活。
这样连带着和王月相处的时间都像是增添了快进键,到晚上该睡觉时他们睡在一张床上,王月睡的早,而张非天见没了话头也渐渐睡去。
夜里张非天久违的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他身处一个不明地带,周围皆是浓雾,可见范围顶多一米,他在其中只感到畏惧,想往前跑冲破迷雾却不知何处是前方。
“阿平!”此刻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他立即回了头,未料画面触目惊心,王月不知是身上哪里破了道口子,已经浑身是血了。
红色再一次填满张非天的整个视线,他心跳的极快,拼命摇头捂着嘴否决这一切:“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应该这样的!”
然而却无用,张非天眼前不远处的王月浑身沾染血渍瘫坐在地上,似是要朝张非天爬过来:“阿平你怎么不要我了?阿平我怎么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大概是视线中极强的血色冲击着张非天的神经,王月越靠近他越害怕的想要往后退,可当下最要紧的应该是救王月,他努力的去回想平日里王月的模样使得心里不害怕些,可偏偏怎么也记不起来了,眼中只剩下血,全是血………
“你不要过来……不要!”情急之下他无措的往后退,没想到一脚踩了空,他直接坠了下去,而在这之前他最后的感知竟是自己穿着长袍,类似古装,当他想要去看清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时,就因为急剧坠落感而从梦中猛地醒来。
映入眼帘的再一次是王月,张非天弓着身子想往后退,却在看到周遭熟悉的环境而又平静下来,望着近在眼前盯着他目不转睛的王月,他倏地去拉还在被子里王月的手,紧张问道。
“你没事吧?给我看看哪里你伤到了没?”然后原本还躺在床上的他因为焦急王月的身体,最后演变成坐着变相把王月身体可见的部分摸个干净了。
王月十分配合张非天,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到末尾也被拉着坐了起来,他的眸中映着张非天焦急神色,不一会,他眼中竟含了些许泪,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