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带走

下车入馆，安沙刚准备去换衣间换上讲解员的工作制服，就被跑着过来的艾琳·菲尔抱了满怀。

红头发的姑娘紧紧勒住安沙的脖子，带哭腔跟她诉苦。

“安沙你可算是回来啦。我跟你说，尤利那个大傻子，明明都要跟人家结婚了，他居然还说要出差公干一个月，很过分对吧，对吧！”

安沙拍拍艾琳的手臂，示意她让自己喘一口气再说。

艾琳看见安沙苍白着的脸，忙跳开几步远，“对不起安沙，我不知道你今天是坐公交车过来的，诶哟，天哪！你没事吧？”

安沙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没事，就是胃有一点不好受。”

艾琳又跑回自己的位置去翻找晕车药，赶着递给安沙，“今天公交车上的气味是很难闻？”

安沙抽出张纸巾擤鼻涕，五官都痛苦地皱在一起，“嗯，有个不好的人在中途上车了，我能闻见他的气味。”

艾琳抿了唇，轻轻拍着安沙的背，抚过她栗色的发丝，安慰她：“只要轻轻吸气就好，别再去想那种人了。”

“他们永远不会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安沙鼻尖充盈着艾琳身上散发出来的苹果糖的香甜，这让她联想到充满奶油和忌廉的蛋糕店。

同事珀尔·佩恩从门那边探出半身喊艾琳，“艾琳，是你负责三号展厅的指引工作的吗？主任巡视的时候发现你不在，正在外边气得骂人，你现在快点回去还能少挨点骂。”

“噫？！安沙我、我先赶回去一下，妈呀！”艾琳的表情瞬时变得惊恐起来，踩着五厘米高的高跟鞋，几乎是跑着往展厅方向赶。

珀尔顺便又提醒安沙等下要负责区域是五号展厅，直到得到安沙的回复才掩上门离开。

安沙穿好制服，挺直背走过文化长廊，鞋跟一下一下地在光洁地板上叩击出有节奏的脆响。

然而在拐过一个拐角后安沙的好心情戛然而止。

一个穿黑色斗篷的男人死死攫着她的视线，他身上带有的浓重血腥味像是汪洋，汹涌着巨浪猛烈拍打安沙的五感。

在激荡的腥味中，安沙停了步，屏住呼吸慢慢往后退，但只是走了一步，就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他眯起金瞳往安沙这边看来，眼神中显露□□裸的威迫。

不过万幸，那个陌生人只是把视线稍微地放在了安沙身上，下一秒就略过了她，转而注意起其他事物。

等到他离开五号展厅时，安沙几乎要站不稳跌到地上。

这是她自在这个世界醒来之后，唯一一次闻到的、弥漫着如此浓烈铁锈味的灵魂。

那个人很危险。安沙按住玻璃柜面，给自己一些支撑力。

这一个小的插曲没有能持续多久，安沙还是要尽职责为来参观的游客带路和进行讲解。

好不容易下了班，安沙慢慢往更衣室走去，打算换下身上的讲解员制服。

风吹动长廊两旁装饰用的绿宝石树，浓荫簌簌而响。

又是那股熟悉的铁锈味，长且尖锐的，像是带有棱角一般，刺入安沙的心脏，让她无端生出慌乱。

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安沙停下脚步，往四周看，什么人都没有，安静得像是长夜已至。

是资料室。

逡巡过一番之后，安沙确定了目标。那种全然纯粹的恶意正透过资料室的门向自己袭来。

不能再往前走了，不可以去看，不能触碰。

她僵硬地转过身，要离开这里，却撞上了一个男人。

安沙惊恐抬头，入目的赫然就是在展厅看见的那个危险人物。

那人的声音在她听来，有如恶魔召唤。

飞坦低声说：“讲解员？有意思，你跟我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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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呀——”，资料室的木门蓦然被推开。安沙几乎是被扔着进入了里面。

然后她摸到一片湿稠，泛着浓烈的铁锈味。

安沙定睛一看，看出来是血，地板上有大片大片的血。

“安沙？你还好吗？”艾琳的声音颤抖，她试着去把安沙扶起来。

安沙注意到还有其他人在，但是都是一脸惊恐的样子，咬紧牙关压抑着哭声，在他们面前，有好几个同僚躺下了，看不出有生气的样子。

安沙简直不知所措了。

“艾琳，发生了什么？”

飞坦在这时候进来了，他的语气十分不耐烦，“还没有想起来那本书在哪里吗？”

“真的没有这本书，你的要求是不可能的，既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外形、更不知道内容，只知道书写的文字，根本就不可能在我们馆中找到。”

一向胆大的艾琳在怯怯哀哀的众人中显得格外镇定，她强作镇定地对飞坦说：“我们博物馆收藏了近万册古书籍，你这是在要求那不可能的万分之一。”

“哪怕你杀再多人，问再多遍，没有答案的问题就是没有可能找到答案。”

“或者，你的目的只是要找到那本书，那完全不需要大开杀戒，只要跟我们馆长商量好，我们全部人都会为你去找那本书的。”

说着，艾琳笑了一笑，像是有自信自己能够说服眼前的人，“这样能找到的概率远比盲目地去问，然后却得不到答案来得大得多。”

飞坦说：“你太多话了，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