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情断义绝（一）
第164章情断义绝（一）水天月与雪清泠也在逛太原城。今年太原城内因为晋王将要大婚，显得更为热闹。王府特意在街角巷口，备下糖果酒食，招待穷苦百姓。说好听的，叫与民同乐，说不好听的，叫招揽人心。不过在水天月看来，都是水天星在向自己示威。
雪清泠倒是并不在意，甚至还在街角讨了一杯自己的喜酒。放酒的小厮并不认识雪清泠，瞧见二人道：“姑娘喝了可要记得，这是晋王爷的喜酒，喝了准沾喜气，瞧二位也是天生一对，什么时候摆你们的喜酒啊？”
水天月心头一苦，雪清泠却好玩似的瞥了一眼水天月道：“他问我们何时摆喜酒，你说呢？”轻轻一笑，她又向小厮道：“小哥，你看走了眼，他是我哥哥，是来喝我喜酒的。”
“哟，得罪得罪，那恭喜姑娘了。”小厮拱拱手道。
“给我也来一杯。”身后有人漫声道。
二人回头，见是贺无绝，小厮是认得他的，忙奉了一杯酒，“贺爷，您请。”
贺无绝将酒一饮而尽，转身对水天月道：“我们一块喝一杯。”
“你们喝吧，我回去了。”雪清泠要走。
水天月下意识拦她，贺无绝伸手一阻，低声道：“她跑不了，她若跑了不是更遂你的心？”瞧瞧左右俱是王府的人，水天月作罢。
“你还没有说服她？”
“她变了。”水天月目光散漫。
“连你也有认输的时候。”
“我没输。日子还没到呢，她会跟我走的。”
郊外一家酒坊之内，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看似闲闲地叙话，只不过贺无绝喝的是酒，水天月饮的是水。
“你为什么不去天罗接任掌门？清霄道长传给你了，天下都知道，可是却被一尘占着。”
“我对那些没有兴趣，我现在想的就是怎样让泠儿跟我回家。”想到泠儿，水天月问道：“我还正要问你，她什么都没说过，水天星到底怎样对她的？”
“自然不会好，那魔星做事一向狠绝，连我都想把雪姑娘救出去。”
“那她为何如此坚毅？”
“唯一的理由，你让她伤心了。”
水天月垂了头，眉头微蹙，“我处处在为她好。”
“你为什么不娶她？当初如果你娶了她，就没有现在的事了。”
“我不娶她，她只一时痛苦，娶了她，她会一世痛苦。是让她孤苦无依地守着我的墓去活，还是让她随我一起赴死？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贺无绝干了一杯酒，摇了摇头，“我倒希望能有一个人让我这样为她苦为她痛，可是……”
贺无绝皱一皱眉，眼前闪出了一个俏丽的身影，他已经苦已经痛了，可是她却不知道。
“不管怎样，她便是嫁人，也绝对不能嫁给水天星。”水天月语气一硬。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把自己的女人往外推，却又塞给谁都不放心，自己又不敢娶。不过，我给你出个主意，让她不会嫁给水天星。”贺无绝眨眨眼睛。水天月出神听，贺无绝却笑道：“你弄死水天星不就行了！”
水天月甩开了头，一脸嫌恶。
“反正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们俩水火不相融，就看你这当大哥的怎么选了，不管怎么做，都是害一个保一个。”
水天月眉头皱紧，无奈地举了杯道：“谢谢你，替我守着他。如果有一天，我不行了，请你还替我守着他……他们。”
贺无绝叹了一声，举了杯：“造化误人，当初我若是知道是你救的我，我早早随了你去，也不会在这里耽搁时间。”
“耽搁的好，你在这里我放心。”
“不过，我在这里，确实也看到了他的很多不易。毕竟，你们同经苦难，你比他幸运。”
二人的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杯谢酒不能白喝，你得替我做件事。”水天月擎着杯望着贺无绝笑。
贺无绝用手点着他苦笑，“你呀，你且得给我好好活着，将来我一定把你欠我的讨回来。”
七月初七的七夕节，原本也是王侯之家最热闹的日子，在一般贵胄之家，总要设家宴，或买些乞巧之物给家中女眷们玩乐。晋王府偏生没什么女眷，主子只水天星一个。而这主子偏生又最不喜欢这与情爱有关的节日，是以府内每年七夕便是冷冷清清，今年倒恰恰相反，因为明日就是王爷大婚，倒显得异常繁忙。但难得的是，晋王今年不知是因为自己大婚高兴，还是果真换了情性，居然命人购了针线以及一些小玩物，分赏给了府内的女婢，一时大家俱是新奇无限，自然忙活这明日大婚之事的热情也越发高涨。
一早，穿天过来禀报水天星，万事齐备，只待佳人了。
不过，直到现在，穿天对于雪清泠是不是会回来，还是存疑，她知道这王妃娘娘是抢来的，又被奴役过多少天，鞭子也挨了无数，不跑还等什么，不过王爷倒是不慌不急，依旧用着他精致的早膳，还忘不了让厨下做一碗莲子粥端过来。
“这粥没有王妃做得好吃，不过，好在明天她就回来了。”水天星喝着粥，随口说道。
穿天屏息，刚想问出的“王妃还会不会回来”这句话，即刻咽了下去。想问问主子今天还有什么吩咐，水天星似已洞悉了般，撂下碗说道：“你今天不必做其他事，只做好一件事便成，留意贺无绝。他什么时候出府了，便来报我。”
穿天应了，自然不敢问缘故，于是直守到天黑，看到贺无绝施施然出了府，忙来禀水天星，水天星披上披风，就要出门。
穿天忙问：“王爷去哪？”
“接王妃娘娘回府。”
七夕节之夜，太原城最繁华的十字街上，灯火如昼。无论男女老幼，皆在这一夜离家汇入了人流。长街之上，夜色之中，水天月挽着雪清泠的手，随着人流缓缓而行。
今夜出来的女眷居多，自然街两侧的商铺卖的都是女人喜欢之物。
雪清泠被两侧的灯火吸引，目光就没闲着，一刹落到一只针线绣成的白色小兔子纹案的荷包上，便不动了。
“姑娘喜欢就买一个回去吧。”摊贩鼓动道。
那荷包上的小兔子让水天月也心头一动，二人不约而同，就想到了雪庐中那一对白兔。水天月微微一笑，刚要付账，雪清泠却已经从怀里掏出了妃色的钱袋，拿出银两买下了这只兔子荷包。水天月眸光触到钱袋，登时心头一软，她到底是在乎他的，那钱袋是当初自己为她做的，她原来从未离身。
雪清泠想把荷包挂在腰间，却频频挂不上，水天月伸手过去，轻轻地，将那荷包小心地挂在她的腰间。那摊贩收了银钱端的兴奋，嘴里兀自叨念道：“公子对夫人真是好，夫人有福呢。”
雪清泠脸色一暗，扭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