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江山舆图(三) - 莺啼序之花神坠 - 水月灵仙 - 武侠修真小说 - 30读书

第96章江山舆图(三)

第96章江山舆图(三)雪清泠心头了然,道:“如此大作,是不可能在三个时辰内临下来的,舵主的意思,是想让我在三个时辰内将此图尽数记住,然后,再凭所记绘制出来。可是如此?”

殷宜微笑颔首:“正是。殷宜先替帮主谢过雪姑娘了。”

雪清泠看了一眼杨煦之,杨煦之转头对殷宜道:“殷舵主,可否先解晚辈一个疑问,我同来朋友的包裹,可是贵帮窃了去的?”

殷宜轻哂道:“情非得已,权宜之计,望杨公子恕罪。”

机密之事,当越少人知道越好,九流帮未雨绸缪,可见这事也是预谋好久的了。如果可能大约九流帮是想连杨煦之都瞒的,只不过看此情形杨煦之是不会撇雪清泠而去,所以殷宜只好道:“雪姑娘临图之时须静心凝神,别人打扰不得,杨公子,不如你我到外间手谈一局,静候雪姑娘佳音。”

杨煦之总不好厚脸皮赖在这儿,知道的是不放心雪清泠,不知道的只当是自己觊觎人家舆图,所以只好随殷宜避嫌而出。外间茶水凉扇棋枰俱已备好,杨煦之落座后看到内外室之间有个碧纱窗相隔,影影绰绰能看到雪清泠的清姿丽影,不觉心头一宽。

刚落下第一子,便听窗外有个欢脱的声音道:“殷舵主,神月宫右使贺无绝求见。”

殷宜神情一凛,示意杨煦之警惕,遂将手中棋子扔回箩中,出了房间。门外九流帮原本洒扫庭除的弟子已然刀剑出鞘,将贺无绝围个半圈。

贺无绝神情轩朗,当真像闲闲做客的模样,笑道:“九流帮如此待客,真是无绝平生仅见。”

屋内杨煦之靠窗而立,又回望一眼碧纱窗,见雪清泠身影依旧,遂心头一稳。蓦地感觉眼前一暗,头竟微沉,一股倦意袭来,杨煦之心头一怔:夜还未深,竟就困倦了呢。

杨煦之意识稍怠,却不觉身后的人将洒出药粉的手倏地撤回,心中赞道,这野狼谷的药粉真是奇效,世间少有。

雪清泠正自举笔凝思,眼前蓦地烛火一暗,一个人影悄立,一只手覆在她面前的舆图之上。雪清泠心头一缩,待看清来人,喉头一阻,几不能言。

那人道:“九流帮之心难测,凡事三思。”

他的目光如朗月清辉,仿佛映澈雪清泠心底,雪清泠轻轻转头,避开他直视的眼睛。

“辛子辰还曾为敌,因何你还让我背诵给他?”

“辛子辰其心昭然,九流帮其心叵测。他们不一样。”

雪清泠想那九流帮与水天月的交往甚至还要多一些,因何他却更不相信九流帮呢?此间尚未想透,水天月又道:“此其一。其二,你与杨煦之远走高飞,不要去天人山。”

前一句还好,这后一句倒让雪清泠心思不稳了,尤其那“远走高飞”四个字,雪清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说出来的。雪清泠好久方才魂归,低声道:“君是他人夫,何必管他人之妻的事。”

“你……在怪我?”

雪清泠摇头,“不,我……志不移。”

“若不听我言,”他沉声,“我亦会护你周全。”

她想说:“水大哥不必操心泠儿,只管护持沐姑娘便可。”但这话在喉间滚了滚,终是一言未出。即便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也感觉得到对面之人的目光早将她周身不遗一处地深深卷入眼底,就像这室内无法避开的将她拥抱的月光,须臾,那人已悄然离去,室内空留那人离去时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烛火一跳,她似从梦里惊醒,室内空空,莫非真是一场梦么。

杨煦之待神志清明,只恍惚打了个瞌睡,似觉有一黑影蓦然从角落里掠过,细一看竟无任何异状。暗忖自己倒真是疲累得紧了,这才几刻便险些打起盹来。

转头间正迎上从室外走进的殷宜。

“那贺右使何事?”

殷宜一怔,正奇怪杨煦之何出此言,莫非贺无绝的声音还不够大?

“转他家主人所请,请我代为照拂他家的客人。”

“谁?”

殷宜转头望向内室,“雪姑娘。”

小巷之中,暗夜阒然。两个人影穿过夜色,一前一后停住。

前者回眸向后人道:“多谢。”

后面一人嘻嘻笑道:“算上遣走你家‘夫人’,我今天可帮你两次了。上次你放我的人情,我也算还了吧。”

“要说人情嘛,恐怕你还真的没还完。”

水天月淡如清风的一句话,倒让贺无绝挑起了眉梢,“怎讲?”

“真是贵人多忘事,十五年前的恒山脚下晕得七荤八素的人是谁来?”

贺无绝眼睛越瞪越大,没等他脑子回过弯来,便听水天月道:“在杨府卧底的昆仑奴是你们的什么人?”

贺无绝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嘴只好嗫嚅道:“这……那个……你知道我是不能告诉你的。”

水天月笑道:“没关系,我会查出来的。”

他一转身,迅即消失在夜色里。

贺无绝的目光在夜空中圈转,不知何处安放。十五年,十五年,那是多久的事情了,他怎么知道?

那时他还是恒山脚下做古董生意的贺氏家族中的独生小公子,那一年爹妈做生意走水路翻了船再没有回来,他独自一人坐在恒山脚下的河畔哭,不小心就坠了河。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自己置身岸上,迷蒙中听到有两个孩子在耳畔聊天,小些的说:“哥哥,这玉佩上的是什么字呀?”“这是贺字,他可能是姓贺。”“他还会不会醒来?”“会的,你在这里守着他,我去找大人来。”

贺无绝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躺在河边的石头上,一个三四岁大小的孩子两眼炯炯如星子,欢笑着对他道:“大哥哥你醒来啦?我哥哥把你从河里捞起来的,他现在去找人救你了。”

贺无绝晃晃地站起来了,问他道:“你叫什么?”

“我叫阿星。”

“你哥哥叫什么?”

“他叫阿月。”

贺无绝说,“我记下了,你们的恩情我他日会报的。”

贺无绝拿回了阿星手里的玉佩:“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我不能送你,但将来我一定会好好的报答你们。”

贺无绝在阿星诧异的目光里走了。他卖掉了家产,在江湖上行走了两年,学了一些七七八八的武艺,然后,再回家乡的时候,他看到了恒山脚下,几个满身绫罗锦绣的男孩子在踢打一个小小的男孩子,贺无绝一眼就看出了那是阿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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