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你想开棺？
“……”小山闻言，狐疑地看了华虢兴一眼，见他嘴角含笑，眼神鼓励。
“咕噜！”华虢兴的笑意定格在嘴角，他看着小山举起他心爱的茶壶，对着壶嘴就是一顿牛饮，饮完一抹嘴，“华大哥，我没钱！”
“啊？”华虢兴茫然地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没什么？什么钱？没什么钱？
“华大哥，我说，”华虢兴的眼神让小山心里也有点打鼓，“我想问你借点钱买东西。”
“哦哦哦哦，借钱啊。这个小事情。”华虢兴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看你火急火燎那样儿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呢！原来就是没钱了啊！”
华虢兴从袖袋中取出几粒细碎银子。“拿去花吧，也没几个钱。”
“不过你要钱做甚？”
“给田氏买的，给她买点东西让她同意咱们看尸体！”
听到小山的回答，华虢兴坐不住了，“咱一起去买！”
“别！华大哥，若是您今日去了田氏那里，她能到死都不让咱们看杨癞！”小山的话让华虢兴瞬间血气不足了起来。
“那……麻烦小山弟了！”
小山摆摆手，又如风一般赶到那家商铺，谢过店主，又仔细询问了田氏家在何处。店主圆圆的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诧异、不解，“您这是要去杨癞家？她这半年可没少骂大老爷啊，您还去给她送礼？”
小山笑笑，“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举起手中礼品，朝店家笑笑，这才扭身离去。
“这小兄弟果然有高人风范啊！”良久，胖胖的店主如是感叹。
仑山城，城北。
与城中整洁有序的房屋不同，这里的房子低矮破旧。黄泥垒的墙，草泥搭的顶，周围拿点木头板子一挡就是个院子。
这里是田氏的娘家。她们回到这里已经半年了。
原本她嫁给杨癞后，住在城官府后的新房中，那是杨癞定下要与她成婚，大老爷贴补买下的房子。就算杨癞没了，若是勤俭一点，日子还是可以过得很好。
但半年前，田小三将这一切都赌毁了。他恨她，她也恨他。
田小三恨田氏无能，不能保住他体面的肥差，又不能从大老爷手里抠出多多的银子。
田氏恨田小三，恨他懒、恨他赌、恨他屡教不改。但她更恨大老爷，杨癞死了，难道他不能看在杨癞的面子上，继续让弟弟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么！说什么情同手足，呸！都是狗屎！
若是真的跟杨癞是兄弟手足，就应该让弟弟继续在府里当差，住着宽敞明亮的新房子，再帮弟弟娶个漂亮媳妇儿，延续田家香火！
小山拎着礼品走在烂泥路上，风中传来一阵有些耳熟的咒骂声。无语望了望天，看来都不用找了，直接跟着风走就行。
站在田家的破木板门外，小山礼貌地喊了声：“杨大嫂！”屋内的人沉浸在咒骂的快乐当中，并未听见。
小山又提高音量多喊了几遍，这才见杨癞家的一脸不耐地自屋中走出。
见到是小山，杨癞家的又想骂他了，但想到前几天突然没人理的情形，又觉得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年轻人有些邪门儿。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谁？来我家干甚？”田氏隔着门，抬着尖翘的下巴，眼神冷冰冰地盯着小山问道。
“杨大嫂，我就是一个路人，听说了您当家的一些事儿，想跟您打听打听。”小山将手中礼品提得高高的，表情真挚。
田氏看他提着两提礼品，这才脸色稍霁，“嘎吱——”打开木门，让小山进来。
“有什么事儿就在这院中说吧！”田氏主动接过小山手中的礼品，放在磨盘上。这才双手交叉环胸，撇着脸问道。
“我想问问，杨大哥当时出事之前可有什么反常？”
“怎么？我告诉你了你就能帮我把我男人复活？”田氏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怼了过去。
“搞不好能行。”小山也不生气，还是一脸好脾气的样子。
田氏这才拧过脸，蹙着眉，狐疑地看着小山。
这好脾气的年轻人是之前那个人么？旁人不知，她可是在台下看得一清二楚。那台上的年轻人全程不苟言笑，甚至还很凶，拿着一把大黑刀俩手轮番儿甩着玩儿，老吓人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年轻人还给自家买了礼品。
田氏翻了翻白眼儿，表情不羁。随后却又认真地回想起来。
“我记得半年前，他出事的前一晚。”田氏细瘦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脸颊，“他当时回家就失魂落魄的。我还问他怎么了，他什么也不说。”
“一个人在伙房喝闷酒喝到天发白，中间唉声叹气的，还哭了好几回。喝多了，就趴伙房眯了一会儿。”
“后来天亮了，大老爷就到家来喊杨癞上山。”
“其实也赖我。若不是我贪那两斤肉，估计那天杨癞也出不了事儿！”田氏神色平静，说杨癞的时候就好像只是说一个认识的人一般，有怀念，但愧疚，但没有爱意。
“你逼他去的。”这是一句肯定。
“没错。每个月的那天杨癞都会单独跟大老爷上山。说是去山上踩当月狩猎的地点，事情轻松，下山的时候杨癞每次甚至还能带一些肉回来给我们补身体。”
“大老爷看杨癞在伙房睡着了，就说不让杨癞去了，他自己一个人去。是我！把杨癞喊醒，逼着他去的。”话说到这份上，田氏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一丝崩溃的迹象。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田氏昂着下巴，轻了轻嗓子，撇过脸，蹭掉脸上的眼泪，微闭着双眼，轻轻地哈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小山静静地立在一旁，见她情绪恢复平静，“能说一下杨癞回来之后的样子么？”
田氏不敢置信地看着小山，嘴唇蠕动了几下，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我刚刚都哭了，你还问我他的死状？”
小山不明所以，“我就是想知道，所以才来问你的啊！”
田氏无言以对，看了看磨盘上的那两提礼品，好吧。“……他回来的时候，其他地方都好的，就上身整个都扁下去了，好像被掏空了一般。”
“掏空？”怎么跟华虢兴说得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