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超神奇的催眠术》(7)
催眠骗局
催眠中常见的谎言
一直以来,人们都认为催眠和歇斯底里是两种非常相似的情形,而同时患有歇斯底里症和神经症的人就是最佳的催眠受试者。现如今,在大多数案例中,有这种性格特质的人往往体质虚弱、道德随意。有意思的是,具备如上这些特征的人几乎都具备与生俱来的欺骗性。即便是专业医生都能被他们狠狠地骗过。此外,试图揭露骗术的人们也被这些人肯定的言辞欺骗过,他们明明没有欺骗医生,却硬要承认自己正在欺骗医生。在这种情况下,病态的虚荣心似乎开始作祟了,受试者会采取任何能暂时保证他们脱颖而出的方法。而只有一些狂热分子,才会单单为了吸引注意力而这么做。此外,某些有关催眠的研究似乎会摧毁人们辨别真伪的能力,部分是由幻觉构成的类似学科也是如此。毫无疑问,我们必须把这些表现视作一种精神失常。
同样,为了利益,有时一些谎言会从无意识变成有意识的。在这一章的末尾,我们将给出一些案例,阐释为什么人们可以通过训练,学会做一些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事,比如(就像在木僵状态下那样)躺在两张椅子之间,头和脚各放在一张椅子上,然后让一个大胖子坐在身上,在整个过程中岿然不动。
神经性欺骗
首先,让我们援引一些被称为神经性欺骗的例子——这是一种以欺骗为特点的精神失常。报纸上时常有类似报道。以下头两点是库尔梅勒医生从法国法庭等处引述来的。
1.德·w.伯爵夫人起诉她的女仆意图毒害她。这个案子曾非常有名。法院里挤满了人,他们都同情这位差点就要被害的伯爵夫人。结果是女仆被判死刑。但二审最终判定是伯爵夫人自己把自己绑在床上,也是她自己吐出毒药,而此时药物仍在作用,让她的胸部和唇部都变黑了。
2.1886年,一个叫尤利西斯的人闯进他在巴黎的住所对面的一家二手商店,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把商品搬走,就像是移动自己的家具一样。他一点也不着急地搬着,然后把家具运往自己家中。在他被当成小偷并当场抓了个现行之时,他却看起来有点不安与困惑。在被捕入狱后,他似乎进入了空想状态;当别人对他说话时,他也不回应,看起来就像快要昏睡过去了一样;当被带到地方法官面前时,他竟然已经入睡了。结果是,警察局附属医院的加尼尔医生断定尤利西斯处于一种类似催眠的梦游状态,认定他无罪,于是他从看守所中被放了出来。
3.在笔者效力于一家波士顿报社,并担任法律题材记者一职期间,笔者见到了同一类型的大量奇怪的案例。其中一个案例是这样的:一个文静、有修养而且受教育程度相当高的女士因店内盗窃而被捕。虽然她的丈夫很富有,她也从不出售或使用她偷来的东西,但她已习惯一有机会就偷。大约7个月前,她就开始偷东西了。那一次,她偷了一块蕾丝手帕,将其藏在披肩底下。打那以后,她很快又进行了第二次偷窃并大获成功。她说:“我大受鼓舞,我的裙子底下系着一个大袋子,每当售货员不注意的时候,我就把所有我能拿到的东西都丢进这个袋子里。我不知道是什么驱使我这么做,但一次次的成功似乎促使我一直这么做下去。”
我们还可以援引其他许多关于盗窃癖的案例。
比奈先生及其同事说:“模仿已经成为歇斯底里案例研究中的一块绊脚石了,在我们目前的研究中,这一障碍已经变得越来越大。只有在涉及物理现象时,催眠师才能感到脚踏实地。”
然而,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内科医生已经发明了各种各样的巧妙装置来测验血液循环和其他一些生理现象;但即便是这些设备,其试验结果也未必都是可靠的。笔者知道这样一个案例,有一位男士,他可以控制自己的心脏和肺部,让自己陷入深度睡眠,在一个小时内完全停止呼吸,镜子上找不到一丝一毫呼吸留下的雾气,就连脉搏也感受不到。无论从哪一方面上看,那位男士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但在适当的时候,这位男士又苏醒了过来。
职业受试者
如果让一个正常人两手前平伸,很快地,五分钟后,他就会感到疲惫,呼吸加快,脉搏加速。由此我们猜想,也许某些情况不是因为受试者处于催眠性昏睡状态才产生的。但众所周知,经过训练后,人们就可以很容易地保持两手前平伸,不管多久都不会使呼吸加速或脉搏加快。我们都记得蒙田的著名例证,他说如果一个女人几乎每天都去抱抱一只小牛犊,那么当小牛长为成牛之后,她依然能够抱得起它。
在巴黎的医院里,大量的常规科学实验不时上演。我们发现,“经过训练的受试者”被要求参与更难的实证研究。毋庸置疑,一些著名的科学家被骗了,他们自己也知道。路易斯医生的案例就是这样一个很好的例子。欧内斯特·哈特医生“曝光”了路易斯的一些催眠操作,哈特是来自英国的一个催眠术学生,他天性多疑。路易斯医生的一个弟子,在自己出版的一本书里,作了如下说明,它有助于解释我们之后将要给出的案例。他说:
“我们知道,很多接受高度催眠治疗的住院病人名声都不大好;我们也知道,这些人特别爱模仿的性格秉性对治疗效果的影响,而且他们爱怀疑的天性也被与其所患疾病类似的一些疾病强化了。为了对治疗效果做出判断,我们有必要观察一下他们是如何互相鼓励,进行模仿和排练的,甚至在医学专家面前,他们是如何进行实验的;并从头到尾看一看他们在实验中表现出的扭曲和态度有哪些不同。今天,难道‘催眠受试者’还没成为一个社会阶层吗?有饭吃,有钱花,受人仰慕,在公开场合露脸,享受被人追求的感觉,诸如此类——所有这些都足以让最不偏不倚的旁观者心生怀疑。然而,这足以让我们得出一个先验的否定吗?当然不是。但这足以为我们的正当怀疑提供证据。当涉及道德现象时,我们不得不对受试者抱有信心,这让难度变得更大。假设暗示和幻觉是被允许的,那么可以证明它们的存在吗?我们可以让受试者陷入催眠性昏睡状态,然后确信他断定的事情都是真的吗?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模仿和梦游不是互补的术语,而且皮特赫先生证实了一个事实:一个处在睡眠中的人还是可以进行模仿的。比奈先生和他的同事在他们所著的书中,谈到,‘诚实的忽不里艾啊,他那梦游的艾米丽一连欺骗了他四年之久。’”
现在让我们援引哈特先生的调查吧。
刘易斯医生是如何被骗的
在巴黎,路易斯医生经常被援引作催眠术方面的权威,而且他是所谓的催眠实验慈善医院学派的带头人。1892年,他宣布了一些惊人的实验结果,直到现在,仍有一些人(或多或少)相信这些结果。因此,他本应该得到的实验结果就在伦敦倍儿美公报的12月第二期上公布:“路易斯医生向我们呈现的是,如何在不借助暗示的情况下,制造类似遭受煎熬的人工状态——实际上,只要接近某些物体即可。例如,将一小撮煤灰倒入小玻璃瓶中,用软木塞塞紧,置于受试者脖颈旁,令煤灰冒烟,受试者就会产生窒息的迹象;如果把煤灰换成一管蒸馏水,受试者将会产生狂犬病的初期症状;如果把一个非常简单的混合物与受试者的皮肤接触,那受试者将会产生因溺水而窒息的症状。”
据说溺死的迹象是由一小瓶用软木塞封住的白兰地引起的,而猫的特性则是由一瓶用软木塞塞紧的缬草根引起的。人们还在磁铁北极附近看到美丽的蓝色火焰,在南极附近看到了令人反感的红色火焰;同时,据说在催眠状态下,通过磁铁法,可以将一个病人的患病症状转移到另一个健康人身上,当然,在这个健康人清醒后,他会突然摆脱转移到他身上的疾病,可是原先的病人却得到了永久的痊愈。这些实验都被纳入了一些有关催眠术的书籍中,很明显,编者相信这些实验结果。因此,以下的逆实验,相信你会很感兴趣的。
哈特医生针对他实际做的调查给出了一个完整的说明。路易斯医生给哈特医生做了一些阐述,后来哈特医生对此是这么描述的:“将一个盛满法国白兰地酒的管子放在受试者脖颈处的某一点,据路易斯医生说,这是主神经丛所在之处。玛格丽特身上呈现的效果非常快速而明显;她的嘴唇开始动了,她开始吞咽了;她脸上的表情变了,问道:‘你们给我吃过什么?我现在头昏眼花。’起初,她的表情显得呆滞、困惑;然后她的脸色发青。她说:‘我很惭愧,我觉得自己喝得很醉。’在经过了醉酒的几个阶段后,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她很不舒服,看起来好像快吐了一样,但她最后没吐,整个人平静了下来。”
当把一瓶用软木塞塞紧的缬草根放在另一个患者的脖子上时,他的所有表现都表明,他想象自己变成了一只猫。
在巴黎一大堆知名医面前,哈特医生做了一系列实验,在实验中与病人对话时,他没有向病人透露他到底用了什么药,这么做是为了不让病人知道要模仿什么,如果他又要模仿的话。在这些实验中,好几个里玛格丽特都是受试者,其中一个实验是这样的:
“我拿了一个玻璃管,里面装的应该是酒精,但确定没有月桂樱水。用萨朱先生笔记中的话来说,玛格丽特当时马上就愉快地笑起来,继而是大笑;她乐了起来。‘这让我乐不可支,’她说,然后她接着说道:‘我没有醉,我要唱歌,’诸如此类。在整个过程里,她只是微醉,而不至于没风度,我们赶紧打住,因为我讨厌看到她烂醉如泥,就像当时在查理特那样,有失体面。现在我手中拿着的是一个装有酒精的玻璃管,而我却要我助手给我缬草根,毋庸置疑,这位陷入深度催眠状态的受试者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我说什么,要不然她就不会马上表演起猫来了。她吐口水、抓挠,四脚着地在地上跳来跳去,她简直就像猫一样,和之前路易斯医生的受试者一模一样。”
哈特先生还做了与磁铁和电流效应相关的类似实验。因此,萨朱医生在笔记里写道:
“她发现北极很美,即便那里没有电流;她就像被它迷住了一样;她轻抚着蓝色火焰,流露出愉悦的神情。接下来,引力现象出现了。她兴奋地跟着磁铁满屋子里跑,仿佛被它吸引了似的;磁针经过调节后,只能呈现另一端,用拉夏利特的话来说,也就是所谓的南极。然后,她变得反感而恐惧,双拳紧握,当这种感觉向她袭来时,她退回到科赫米艾赫的怀抱里,科赫米艾赫把她抱回到椅子上,而她脸上仍充斥着各种反感与恐惧。磁针又一次被调节,直到朝向她的可能是北极为止。她又心不在焉起来,泪水沾湿了她的脸颊。突然,她叫道:‘啊!是蓝色的,火焰窜起来了。’说着,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跟着磁铁满屋子里转。类似但失真的现象伴随着各种不同类型的磁铁和非磁铁相继出现。在整个表演过程中,玛格丽特从来就没做出过正确的判断;不论何时,她都无法真正地在普通铁条、消磁的磁铁或某些处理过的马蹄形铁中做出辨别。”
五位病人同时接受了一长串的实验,然后用同样的方式对其进行检测,所得结果都相同。实践证明,路易斯医生彻底被骗了,他这一不可思议的新发现等于零。
然而,可能还有另外一种解释,即在真实催眠条件下的传心术。如果路易斯医生的实验是真实的,这也是一个合理的解释。毫无疑问,这些实验是某种暗示的实例。
几乎每本有关催眠的书籍都给出了各种各样的规则,利用这些规则,我们可以对催眠状态下是否存在假装行为进行检测。其中一种最普遍的检验就是麻醉。医生会用一个针或一把小刀来戳被试,看看他是否失去了对疼痛的感觉;但是,正如我们在之后的章节中可以看到的那样,这种无感觉状态可能也是装出来的,因为经过长期的训练,一些人可以学会完美地控制他们的面部表情。我们已经看到,单有脉搏和呼吸测验是不够的。处于催眠状态下的人往往会在面部出现轻微的潮红;但真实情况是,有些人可以随心所欲地让身体的任何部位发红。
一个职业受试者的自白
欧内斯特·哈特先生曾在《世纪杂志》上发表过一篇名为《一直很轻信》的文章,在文章里,他给出了一位专业催眠受试者的自白。他称这位受试者为l,并把他带到家里,在一大群医生面前做了一些实验,这些医生的名字在文章中都有引述。从哈特先生的文章里引用一两个段落将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他说:
“‘木僵问题’具有更多的艺术价值。l的肌肉僵硬得就像木乃伊一样,一下子就可以把他整个人托举起来。他平躺在两张椅子之间,头和脚分别放在一张椅子上,肚子上坐着一个相当胖的人,而他竟能安然无恙;可是,在我看来,他已经快接近极限了。被描述为真理,实际却欺骗了一些医生的‘水疱诡计’,则是通过快速啃咬、吸吮手腕部的皮肤来作用的。虽然这有点困难,但l确实在手腕上弄出了轻微肿胀,但牙齿的印记是显而易见的。”(也许由于多次的啃咬,l把他的皮肤弄得太硬了,导致他再也无法使皮肤起疱了!)
“在l的整个表现中,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他对痛苦有着非凡而持久的耐受力。他站在我们面前,面带微笑,眼睛睁得大大的,毫无畏惧地把长长的针插入手臂和大腿,然后他让在场的一位男士用一把锋利的钝齿形钳子夹他的皮肤并把它擦伤。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会造成极大的痛苦,但l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痛苦或不适的神情;他既没有咬紧牙关,也没有畏畏缩缩;他的脉搏没有加快,瞳孔也没有像生理学家们告诉我们的那样放大:当疼痛超过某一极限时,人的瞳孔就会放大。也许我们可以说,这只能表明l的忍耐极限高出正常水平,或者换句话说,他的敏感性低于普通人。不管怎样,在这方面,他的表现非常突出,以至在场的一些男士宁愿用假定的‘催眠后暗示’来解释这一现象。显然,该理论认为,l和他的同事们正相互催眠,因而使得他们感受不到疼痛。
“正如外科医生所了解的那样,每个人对疼痛的敏感度都相差很大。我曾见过这样一个人,他的颈动脉在不使用麻醉剂的情况下进行手术,而他却还在和旁观者轻轻地交谈着。在土俄战争中,受伤的土耳其士兵经常让英国医生大为震惊。他们竟能不用任何麻醉剂,只靠一根烟就能忍住截肢所带来的剧痛。患有歇斯底里症的女性将会遭受剧烈疼痛——只是为了嬉戏或引发别人的同情而已。而那些骗子们呢,他们可以把钩子嵌入肩胛骨以下的肉里,然后把自己吊起来,他们似乎对疼痛满不在乎,而实际上呢,我想他们并没受到多少疼痛的干扰。”
实际上,外行可能老是被骗,而且没有哪个检验是特别例外而靠得住的。如果一个人对催眠表现早已习以为常,而且能够很好地判断人性,并且能一直保持警惕并做好各种预防工作以避免被骗,如果他能做到如上所有,那么他就可能成为例外。但是,要做到这些,就要求他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做出正确的判断。当然,在新出道的受试者或名人的案例中,欺诈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此外,不管怎样,有欺骗存在的这个事实并不会使催眠作为一个科学现象的真实性失去价值。我们之所以引用催眠,只是因为它是与精神状态有关的一种生理特性,而它也是精神状态的一种表现。欺骗倾向存在的这个事实本身是很有意思的,而且它可能会影响我们对同伴的判断。可以肯定的是,若干学者都有发现疯子而非罪犯的倾向;但在了解了许多罪犯都是精神失常的人这一事实之后,我们就会变得更加宽容和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