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密道!命运的拐点
第23章密道!命运的拐点
转眼之间,二人已到了客栈门前。薛明台举目一望,笑着言道:“萧先生,看来你记错了,明明是‘云中会馆’啊。”萧敬抬头望去,眉头微蹙了一下,言道:“看来,的确是我记错了——咱们进去吧。”
会馆内甚是热闹,大堂中央正有歌舞表演——跳的仍是旋舞。没有人察觉萧敬、薛明台的到来——因为根本没有人看得到他们。
二人径直来到后院。
薛明台眼中的这座“云中会馆”,大门朝向东边,后院则位于整个建筑的西侧。院子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南院里有一座库房,用于存放被褥、器皿以及其他杂物,库房门边放着几口水缸,常年蓄着水,以备不时之需。北院便为马厩所在,西域客商的那几匹宝马,此刻正拴在这里的槽上。
这座院子,坐落于一条背街小巷之内,且有侧门与外面相通,人马出入皆可不走正厅。因此,为防有人偷盗,会馆掌柜便安排手下仆役,每日轮班照看这里。当天值守的是一位老仆。萧敬、薛明台到来时,他正坐在南院地上,靠着库房外的水缸打盹。
“与当年的情形一模一样——”薛明台不禁言道,“那时,若非他睡着,我也不太可能被允许走进这里。”
“看,那孩子爬到马槽上了。”萧敬指着北院马厩内的一个瘦小身影说道。
“当时,我只是想站得高些——”薛明台解释道,“可是,脚底打滑,没有站稳,摔进了马槽里。”薛明台话刚说完,那孩子果然摔了下去,仿佛一出用声音操控的傀儡戏。
马儿发出轻微的嘶鸣,但并未惊醒沉睡中的老仆。此时,薛明台没有说话,萧敬也没有——他们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发生。
没过多久,一声脆响传来,随后是砖石移动的摩擦声——马厩正中的地面上,裂开了一道三尺长的细缝。接着,缝隙越来越大,最终展开成为一个方形的洞口。
“当时,你为什么要进去?”萧敬在薛明台身后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的祖父、曾祖,都擅长勘探、采掘之术,还因此受雇于官府。我就从小耳濡目染,听了他们许多钻山入地、探幽寻宝的轶事。那天,我在马槽里胡乱扑腾,误触了机括,打开了石门密道,以为其中一定藏了什么宝物,便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说到此处,薛明台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原本打算进去看一看就出来的,没想到石门自动关闭了,我一个人没有找到出来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
薛明台说话时,眼睛一直望着马槽的方向。此时,那孩子已经从里面出来,跳到了地上。他在洞口绕了两圈,又向里面探看了几回,最终还是一缩身钻了进去。
随后,石门渐渐闭合,直至完全归位。那地面上的接口处,就如同石板之间固有的缝隙一般,毫无异样。
“你就这么从客栈里消失了?真不让你家大人省心——”萧敬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薛明台轻轻“嗯”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惆怅。
“咱们也去吧!”萧敬道。
薛明台回过神,刚要答应,可一个“好”字尚未说出口,只是心念一动,眼前已经一片漆黑。
过了片刻,双眼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薛明台方才认清,自己已经身在地下,萧敬自然也在身侧。
前方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甬道,幽长且狭窄,只能勉强容下两人并排行走。墙壁有些潮湿,每隔十余步,便挂着一盏壁灯,发出幽幽的青光。灯罩内并没有火焰,光源来自于里面的晶石。
“这就是‘萤石’吗?”萧敬问道,“据说产自南疆,十分稀有。将它放在阳光下暴晒十日,可以发光数月。”
“没错,的确是萤石——”薛明台仔细辨认之后,轻声道,“其实这种晶石,南疆、东海一带都有分布。它不止能‘储存’光源,而且所发出的光传播极远,因此多被安置在灯塔之上,用于为船只指明方位。遇到极恶劣的天气时,还可在萤石下方燃火,那样光线更加明亮,数百里之外都能看见。”
“原来如此。”
“好了,咱们往前去吧。此处只有一条路径。当年,我顺着这条甬道走了很远,才从一口枯井中出去。”
“途中可有什么异样,比如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过什么声音?”
“我曾听到很大的水流声,就在头顶——应该是甬道挖到了某条河流的下方。”
“嗯,没错——那你可知是哪条河水?”
“帝都之南有洛水,但尚有一段距离——”薛明台思索道,“莫非——是萦河?”
“没错,正是萦河之水。”
“原来如此——等一等——我记得,只在途中听到过一阵水声,之后动静便越来越小。这么说来,我并不是沿河而走,而是——穿河而过。”薛明台的声音渐渐升高,仿佛真相就在眼前,“王、朔二城,被萦河水隔开。我若穿河而过,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那一晚,你实际已从萦河东岸的朔城,走到了萦河西岸的王城。”萧敬笑了笑,“想不到,你虽在梦中,神志倒很‘清醒’!”
“王城?你是说,有这样一条秘密通道,连着萦河两岸——这是何人挖掘,他有什么目的?”
“你不用着急询问,咱们这就过去,一看便知。”
此时,薛明台倒显得有些犹豫。他的心中,似乎仍对“那个地方”存着某种隐隐的畏惧。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动了“去看看”的念头——只此一念,人已到了一座府邸之内。萧敬当然依旧在他身旁。
“就是这里。”薛明台立刻认出了所在——到目前为止,他所见到的景象,几乎都与当年一样。
这时,右手边的一所别院内,隐约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对,那时的确有个孩子——‘我’应该也在那里。”薛明台想着,迈步向那别院中走去。
这个别院并不大,但其间竹林掩映,小径曲折,因而平添了几分幽深。薛明台辗转来到一间屋前,哭声正是从里面传出。他推门进去,见房屋正中摆放着一个木质的摇篮——一如当年陈设。
摇篮内,一个婴儿大声啼哭着。一旁蹲着个男孩,下巴搭着篮边,正在轻声呵哄:“乖呀乖,快别哭啦,哥哥在呢——哦哦,乖呀,我弟弟跟你差不多大,都已经不哭了呢——”
过不多时,婴儿的哭声渐渐止息,最后竟还咯咯笑了起来。
薛明台看着自己年幼时的背影,脸上浮现出温柔而神往的微笑。他注意到,婴儿的摇篮边上挂着一个锦囊,绣工精巧,散发着怡人的香味。上面用银线绣着一个“瑶”字,字体娟秀。
薛明台回想,当年自己也曾见过这个锦囊;只不过,那时还认不得几个中土文字,因此并未多加留意。
“瑶——是个女娃?”薛明台思忖。
他看着女婴,良久,兀自有些出神——再定睛时,薛明台惊异地发现,那个女婴似乎也正望着他,而且面带微笑。
“怎么可能,她看得见我?”薛明台并不敢相信——他知道,这是在梦中,而且是“别人的梦”,所见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象。
此时,男孩从地上站起身来,拍拍膝头的灰尘,轻声说道:“好啦,我真的该走啦,你要乖乖的哦——”言罢,依依不舍地走出了屋子。
薛明台见状,也跟在他的身后,默默走了出去。
对于眼前的这一幕,萧敬始终冷眼旁观。望着薛明台离去的背影,萧敬的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像是怜悯,似乎也有一些羡慕。他轻叹一声,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