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足女子被害案【4】
失足女子被害案【4】
呈现在袁野面前的是一个说不上如何漂亮的中年妇女，从照片上看，年龄应该是在30到35岁左右，眉眼微挑，自有一副风情万种，只不过在袁野看来有些别扭。
“我觉得这个女人生前恐怕是不检点。”王飞轻笑一声，说了这么一句。此语引起了袁野的兴趣，他转过头看着自己。站了好半天，王飞有些疲惫，他真的开始羡慕徐亮，可以功成身退，可自己呢，到了关键时刻，局长的一通电话，自己还要亲自出马。摇了摇头，不作他想，把手放在背后，一面轻轻地捶着老腰，一面汇报自己的劳动成果，“女子的年纪已经确定了，不超过40岁，不低于35。你可能觉得她照片上比较年轻，那是因为她涂脂抹粉，而且粉底特别厚，嘴唇上涂的口红也很厚，我把她脸上的东西擦干净，发现她的皱纹很深，比一般同龄人看起来更厉害，这说明她经常化妆，化很厚的妆，化妆品基本上是廉价货。另外，从她的衣服上也可以看出一二，她遇害时穿的衣服非常鲜艳，下面穿的是紧身裤，看起来不伦不类，而且都是便宜的地摊货。我检查过她的下面，糜烂比较严重，看来是经常进行性行为的，因为这种疾病不太可能是正常的夫妻行为造成的。”
“杀人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和她发生关系的人？”袁野探问道。他这样想，也不无道理，两个人在一起喝茶，说明两个人关系非常。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然后出手杀人，这样的案子，袁野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王飞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我觉得不太可能，裤子提的很好，不像是凶手所为，应该是受害人自己干的。当然也不排除两个人发生关系以后一言不合的杀害。毕竟，事情过去了一个多星期，现在的情况分析可能会存在误差。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还是尽快确定受害人的真实身份比较好。”
袁野点点头，拿起受害人的照片离开了法医办公室，剩下的事对他来说只是刚刚开始。
目送着袁野离开，王飞长松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头靠在后面的垫子上，轻轻地闭上了眼，他想休息一会。想起自己的老朋友，越发羡慕，徐亮现在应该是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听着音乐，优哉游哉。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轻叹一口气，慢慢地睁开眼，转过头，目光定在手术台那个无名女尸身上。他知道，自己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徐亮的日子却没有老朋友想象的那么惬意，反而是忧心忡忡。一方面，接手的案子到了一半突然间戛然而止，不再继续了。明明疑点重重，而受害者家属停止了追查，让他觉得如鲠在喉，浑身不舒服。另一方面就是女儿的事，一回到家，妻子就在自己耳边说个没完，让他烦不胜烦。听了好半天，他才隐隐约约的知道了个大概，原来，女儿今天早上上班途中遇到一个色狼，对另一个女性动手动脚的，她看不过去，上去就把人狂揍一顿，并点明了身份，把人扭送到派出所。没想到到了派出所，那个色狼居然倒打一耙，不仅诬陷徐婷婷随便打人，而且还说自己什么也没做。民警费了好半天找到了那个被侮辱的女子，女子却矢口否认，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过。这一下，徐婷婷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不仅被派出所民警一通训斥，回到了办公室，还受得了惩罚，让她回家休息几天，暂时不用上班了，闭门思过。
作为父亲，徐亮当然是非常清楚女儿的性格，说一不二。如今被人冤枉，又无人相信，还被人暂时停止了工作，对于她来说，无疑是当头棒喝，内心自然是接受不了的。徐亮走进她的房间，看见女儿趴在桌子上、嘤嘤地哭着，心里也是难受不已。他知道女儿没有做错，任何一个富有正义感的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不可能熟视无睹。只是，现实的社会往往和理想的结果相差甚远，甚至是背道而驰。
“我那天和你说过什么？”坐在女儿身边，徐亮淡淡地问了一句。
趴在桌子上的肩膀微微一颤，徐婷婷缓缓地擡起头来，眼泪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父亲，略略委屈的喊了一声：“爸。”
拍拍她的肩膀，徐亮轻叹一声：“我知道你做的没错，你是对的。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比如那个受害者，她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她有她的苦衷。你想想，如果她这次承认了，那个男子想侵犯她，而你突然出现，男子侵犯未遂，也就是拘留，关不了几天。出来以后，他会不会伺机报复？你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你是那个女孩，被这样一个坏人盯上了，你难道就不害怕？别忘了，那个女孩和你可不一样，她什么都不会，被坏人盯上，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你可以保护得了一次，能保护她一辈子吗？”
徐婷婷仔细地想想，觉得父亲说的话有道理，可还是不服气：“难道就这么算了吗，以后这样的事，是不是就不管了？”
“当然不是，你是警察，对于坏人坏事，当然不能视而不见。不过要注意方式方法，如果想人赃俱获，除了手上有功夫，还需要头上有脑子。犯罪分子既然敢干坏事，他就不是傻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徐婷婷点点头，好像是认命了，随即若有所思起来，好像是在想以后遇到这样的事，自己该怎么办。
看到女儿停住了哭泣，慢慢地冷静了，徐亮也轻松了不少。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劝慰道：“刚刚开始，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处理不当，也是情有可原。慢慢来，以后时间长了，有经验了，对付这些顽固分子，你就有办法了。总而言之，他们无理取闹，你也不能听之任之，要有理取闹。你明白了吗？”
听了父亲的比喻，徐婷婷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你也没想那么多了，停了工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开除，以后还有机会。趁这几天，待在家里，好好的休息一下，再去上班也是精神抖擞嘛。”徐亮鼓励女儿，站起来，转过身就要离开。却听见女儿突然说道—
“不行，我不能在家里带着，我要去看看佳佳和她妈，她俩现在还在医院里呢。”突然想起上次案件的受害人，徐婷婷就坐不住了，拿起外套，急匆匆地就出了门。
“你要干什么去？”母亲听见声音，急忙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可还是晚了，女儿已经不见了踪影。无可奈何的女人只能将愤怒的目光转移到站在一旁发愣的丈夫身上。
看到妻子的眼神，徐亮特有的经验告诉他，情况不妙。为了避免受到池鱼之殃，不等她开口，就率先自告奋勇：“我去把她叫回来，这孩子，一点规矩也没有。”说完，急匆匆地跟着女儿去了。只留下妻子一个人站在客厅中央愣神，似乎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
病房里，徐婷婷坐在床边，抱着涂佳佳，陪她玩着，给她讲笑话，小女孩沉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轻轻的笑容。对于这个成就感，徐婷婷好像是非常满意，擡头望向站在窗户跟前的父亲，对着他得意地笑了笑。
看见女儿开心的样子，徐亮也禁不住露出一个笑容。继续转过头看向窗外，此时，夜色已浓，月亮高挂，可小女孩的母亲还没有出现，这不得不让徐亮有些担心。回头看着女儿，和自己一样，她也皱起了眉头，显然，两个人想到一块去了。
“婷婷阿姨，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我自己留在这里等妈妈吧。”似乎察觉到这个抱着自己的警察阿姨的异样，小女孩回头看着她，非常懂事地说道。
徐婷婷听到此话，微微一愣，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姑娘，她大大的眼睛望着自己，眼里写满了真诚，徐婷婷顿时感动不已，把她抱得更紧了，微笑地说道：“没关系，阿姨喜欢佳佳，想和佳佳在一起多玩一会，好不好？”
“好。”有人陪着自己，小女孩当然是非常开心，甜甜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煞是可爱。
对于这个小女孩，徐婷婷爱不释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拿起手里的故事书，翻到了下一页：“我们现在来讲一个美人鱼的故事，好不好……”
看到女t儿和小女孩交谈甚欢，徐亮禁不住唇角微扬，有些欣慰地笑着。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9点，小女孩的母亲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他心里有点担心，恐怕会出什么事。还好，担心是多余的，小女孩的母亲在徐婷婷讲完第四个故事的时候，出现在了病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