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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教师被害案【4】

乡村教师被害案【4】

徐亮再次来到吴家系的房子是第二天中午。早上,刚到派出所,就接到法医王飞的电话,解剖结果没有任何异议,受害者是中毒而死,死亡原因是毒鼠强。毒鼠强包装纸却查不出任何可疑指纹、痕迹。对此结果,徐亮并没有过于失望,这是意料之中,如果想查找真凶,他还是把目标放在村里的人身上。按照他的计划,今天早上他要去学校,调查吴家系的工作情况。临出门时,却突然接到报案,吴家系的家里好像是进贼了。

因为吴家系家几乎是一贫如洗,除了那五千块钱,和一些锅碗瓢盆、废旧衣物,就没有其他像样的东西,由于人手紧张,把尸体送到法医站,徐亮也就没有派人保护案发现场,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徐亮意识到自己的失职,却也有些无奈。

这是个撬门高手,看了看大门口锁头上的痕迹,徐亮得出了一个结论。锁已经被破坏了,没有任何用处,徐亮、却小心翼翼的把它取下来,装入证物袋。

正准备进屋,走了一半,猛地回头,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小房间。房间的门已经被打开了,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得清里面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徐亮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却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观察着里面的布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炕,大概是占了这个房间的四分之三左右;紧靠着墙的那一面堆了一排旧书,现在已经被翻乱了。墙上有几枚钉子,看来是挂衣服用的。在其下面,随手扔着一件灰色毛衣和破旧牛仔裤。戴上手套,徐亮慢慢地走过去,拿起牛仔裤,检查了起来,男士,不大,上面歪歪扭扭地缝着几个补丁,徐亮仔细地想想,就猜出了这条裤子和这个房间的主人是谁。

靠门边放在一个狭窄的木桌,旁边的椅子已经倒地。应该是吴家系给吴元君专门做的桌椅。看样子是自己做的,吴家系的手艺不错。不知道为什么,徐亮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刚才在陈香妹家看到的那个小女孩趴在石桌上写字的场景。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对于学生的态度就是不一样。书桌上面还挂着已经被撕烂的半张中国地图,另外半张散落在地上。徐亮弯下腰,捡起来看了看,97年出版的,香港已经回归,吴家系还在旁边作了注释,1997.7.1。

“没有发现丢失物件,和昨天情况一样。”人未到声先至,吴汉走到徐亮身边,把自己勘察的结果告诉他。见他打量着房间的样子,又进一步解释道,“这是小君的房间,昨天我们也检查过,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会……”

“他在找东西。”徐亮此时已经可以肯定。说话的同时,眼睛仍然是打量着这个房间,不放过一分一毫。

“找东西?找什么东西,什么也没有丢啊?”对于徐亮的结论,吴汉觉得也是有道理的,只是现在什么都没发现,不免让他有些沮丧。

徐亮终于收回了目光:“带我去正房看看。”说罢,跟着他往外走。

刚出了屋,就有一个帽子带歪的小警察兴奋异常的跑了过来:“所长,好消息啊,好消息,吴老六那五百块钱找到了。”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两个人面前,激动地看着二人。只是当他看见吴汉恨恨的目光,嘴边的笑容慢慢收起,戴好了警帽,立正站好,仿佛是正在等待老师训斥的小学生。

派出所里,一个大汉坐在审讯室里,宽大的身躯和狭窄的椅子显然是不成比例,他坐在那里,屁股不安分地扭动着,时不时地擡头看向坐在面前的徐亮和吴汉,皆是沉脸看着自己,不说一句话,等着自己说。低着头,抠了抠头发,他皱着眉头,面露难色:“警察同志,我也不是故意的,那天早上,大家都到吴老六家凑热闹,我也就去了。那么多人把我挤到一边去了,我怕摔倒,就扶住了柜子,没想到柜子门一下子就打开了,然后我就看见了手绢,我拿过来一看,原来是……”

“这么说,你是无意间发现那些钱的,并且把它带走的?”吴汉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问着。

大汉听了这样的话,仿佛是眼前一亮,有些激动地说道:“哎,就是这样,不愧是警察,猜得真准。”说到这里,擡起屁股,试图站起来,却听见“啪”的一下。

“你给我坐下。”吴汉呵斥地说道。拍了一下桌子,见他瑟瑟发抖地重新坐了下来,冷笑地接着说,“吴发财,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偷鸡摸狗的事,你干的还少?你说说看,光被我抓住都有多少回了?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你说,你是不是本来就打算顺手牵羊?”

那个叫吴发财的人皮笑肉不笑,讨好般地说:“二表哥,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占死人的便宜,我至于么?再说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谁还不了解谁啊?吴老六家连个女人都没有,挣的钱全给他儿子了,家里穷的叮当响,我偷他,我有必要么?”说完,嗤笑一声。

“可他刚刚得到五千块钱奖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为了这笔钱去的吧。”一直没有开口的徐亮一语中的,说破了他的心思,吴发财抿了抿嘴,半天不开腔,但紧抿的嘴唇显示出此时此刻他非常紧张。徐亮知道自己t猜对了,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接着说道,“遗憾的是,因为人太多,你害怕了,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你就没有去继续寻找那五千块钱。虽然没有满载而归,也算是略有收获,不管怎么样,你得到了柜子里的五百块钱。但你仍然是不死心,昨天晚上又去了一次,把屋子翻得乱七八糟……”

“我没有,昨天晚上我没有去他们家。”不等他把话说完,吴发财就极力分辩道,因为激动,脸色不由地涨红起来,“昨天晚上我和老五、老八,还有李家二小子打麻将呢,打了一整夜,连茅房都没有去……”说到后来,看到吴汉冷冷的眼神,他的声音不由地慢慢低了下去,勾起头,仿佛如一个虾米。

“等会带我去找那三个人。”吴汉冷冷地说道,语气里也有些叹息,对于这几个村里祸害,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别别别,你这是干什么,二表哥,都是亲戚的,从小玩到大,你至于么?”吴发财哀求道,如果那三个人要知道自己把赌博的事情告诉吴汉,还不剥了自己的皮。

这小子在想什么,吴汉如何看不出?他也不在意,向后一仰,往椅子上一靠,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好吧,不去找他们也行,那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是你干的,不是也是。”

“别别别啊,二表哥,你这不是冤枉好人吗?”吴发财再次极力哀求,对方仿若未闻,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吴发财没有办法了,要想自救,只能得罪人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带你去。”

“你昨天早上在他们家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其他人有谁在乱翻东西?”徐亮又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没有。”吴发财急忙回答道。却见对方半眯起眼睛,看向自己,一脸的不信任。他不敢造次,低下头,苦思冥想一般,才摇摇头,“好像没有,都围着死人,好几圈呢,我都没有凑过去。”

徐亮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凶手并不是为了钱,是因为仇,还是因为其他东西?一个乡村教师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凶手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因为仇恨,他的仇人是谁?吴家系几十年里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村庄,不太可能和外人结怨,如果有什么矛盾,还是应该是本村人。可是经过自己的调查,村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对于吴家系都是赞不绝口,基本上没有人和他红过脸。村里人不可能。那就要看看吴家系当初回村前有没有什么仇家。

“吴老师也是我的老师,我也算是他第一波学生。”村小学的校长是一个中年人,和吴汉差不多大,应该是同学。此时,他一边带着徐亮参观学校,一边讲述着自己了解的情况,“我算是比较幸运的,文革后,我考上了大学。本来是应该留在城市里,谁知道父亲突然重病缠身,需要照顾,我只能回来,闲暇之余,帮助吴老师代代课。父亲去世以后,吴老师建议我返城,我放心不下这些孩子们,于是就留了下来,其实我知道,吴老师也是希望我留下来的,只是他不好意思说出来。希望小学建立以后,吴老师理所当然是校长。可他却说,他年纪大了,跑不动了,就把这个职务让给了我。我知道他是想补偿我。”吴校长说到这儿,禁不住抹起了眼泪。

“吴老师和这里的其他老师关系怎么样?”徐亮接着问道。

“都是不错的。这些老师都不是本地人,如果是一般人,谁愿意来这个穷困的小山村啊?是吴老师好说歹说,才把他们请过来的。有些人干上一年、甚至是几个月就跑了,吴老师只能继续去请,别看我是校长,在这方面,我肯定不如他。吴老师去了,以后这个学校……”吴校长说出这样的话,无奈地摇着头,显然是觉得希望渺茫。

“吴老师这回是被评为市里优秀教师,我相信对于他所在学校的情况,市里肯定是有所了解的,教育部门应该不会像原来那样不闻不问。”徐亮听出他的意思,于是就安慰道。

吴校长苦笑的摇摇头,显然是不置可否。

没有人附和,徐亮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继续说点什么。只能跟着他慢慢地往前走。学校规模不大,却是非常整洁、干净。沿着墙边,矮灌木连成一片。已是冬日,仅剩的枯木荒野随风摇曳,让人有些萧条之感。不过徐亮相信,到了春天,万物复苏,校园里一定会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都是吴老师亲手种的,他跟我们说,学校就是他的家,既然是家,就要好好爱护,不管这个家是多么的贫穷,多么的凄凉……”

“我听说,吴老师经常给学生补课,有这么回事吗?”徐亮找了个话题,随口问道。

提起这件事,吴校长非常自豪:“那是当然了,吴老师经常让孩子们去他家,尤其是几个比较上进的、学习特别好的。他常常说,这些孩子学习成绩突出,加把劲,说不定能成为这穷山沟里的金凤凰。想当初,我就经常去他那里开小灶,要不然我也不会有今天。”想起往事,吴校长一阵唏嘘,可能是感叹恩师的逝去吧。边走边说中,二人来到一间教室门口,吴校长向里望了一眼,突然“咦”了声,“他怎么没来?”

“谁啊?”徐亮不知道和自己的事情有没有关系,但他还是问了出来。

“吴元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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