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教师被害案【2】
乡村教师被害案【2】
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孙大海点点头：“大门小门都没关紧。”说着，一只手指着门口两扇大木门，另一只手指着对面的房门。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左右看看，徐亮明白了他的意思。两扇门都没关，这说明凶手不怕被人发现，且希望别人发现。这是个什么心理？其实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反正人已经死了，会不会被发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且凶手已经逃了，看来凶手对自己的作案信心满满。
“这里面是毒鼠强，死者的中毒特征与之相符，另外我们已经提取了死者生前用过的茶壶、茶杯，如果真的如此，我相信在里面应该可以发现什么。”说着，把证物袋递给了徐亮，似乎是想到什么，王飞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在床头柜里发现的，保存完好，我觉得应该是死者买的。”
接过袋子，徐亮仔细看了看，眉头锁得更深了。仿佛是灵光一闪，补充地问道：“家里有没有东西丢失，比如说……”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他相信，不管是王飞，还是吴汉，心里都会和明镜一样。
王飞摇摇头：“我仔细检查过了，吴家系还挺细心，钱缝在枕头里，五千块，一分不少，只不过……”想到什么疑点，他也和徐亮一样，微微蹙起了眉头，“据和他住在一起的吴元君说，床头柜里有手绢包着的五百块钱，十块十块的，没有了。”
看来是为了钱。徐亮潜意识的想到。随后却觉得不对劲，既然是为了财，为什么放在五千块钱不要，只偷了五百？“有没有翻找过的痕迹？”
“从目前来看，没有发现。”王飞摇摇头，不无遗憾地告诉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来的时候，屋子里全是人，里三层外三层，费了好半天，才把人清出来。你可以想想看，里面还有什么证据。现在我很怀疑那五百块是不是刚才的人顺手牵羊？”说话间，似有不满地睨了一眼吴汉。
徐亮听此一言，回头看向吴汉，紧皱的眉头间仿佛也叙述着不满。
对于两个上级的情绪，吴汉当然可以感觉得到。对此，他也表示无奈：“我得到消息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村长跟我打电话，据他所说，刚开始以为人没事，还做了什么抢救，实在不行了，才打电话。”看到徐亮微眯的眼睛，闪烁着疑惑，知道他心之所想，马上解释道，“这里农村里有一种说法，人死了只要不超过一天，灵魂都还没散，都还有起死回生的可能，所以……”
听了此话，徐亮表示无语，或许他应该暗自庆幸，村长并没有等到一天以后才报警，否则……
“你刚才说，有人和他一起住，那他……”徐亮想起这件事，觉得找到了突破口。
回答问题的并不是王飞，而是吴汉：“那个小孩叫吴元君，是死者的侄子，也是学生，父母前两年相继去世了，小孩子无依无靠的，吴老师看他可怜，就让他搬到自己家。吴老师的儿子这些年在城里打工，逢年过节的才回来，小孩子住在他家里，平日里也是个伴儿。”吴汉一边介绍，一边引着徐亮走到角落里。
角落里的那个男孩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无神，似乎是觉得寒冷，小大人一般把手操在袖子里，吸着鼻子，看到陌生人走近他，身不由己地向后退去。站在他身后的妇人轻轻地扶了他一把。
徐亮来到小男孩身边，打量了一番。他穿着有些发黑的校服，裤子似乎是别人的，有点长，缅了不少。对上自己居高临下的目光，他身体紧张地微微颤抖。
了然于孩子的胆怯，徐亮一屈膝，蹲在他面前，轻扬下巴，温言道：“小伙子，别害怕，我是警察。”说着，凑上前，让他看看衣服上的警徽。对方放在胸口微微握紧的手慢慢地垂了下来。看来是放松了，徐亮放了心。继续柔声问道，“小伙子，能不能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小男孩神色茫然，轻轻地摇着头。
不知道？还是什么也没看见？看到他的表情，徐亮再次微微扬眉。正要继续发问，他感到身边有人经过，他不由得站起身来。
“我刚才问过了，他昨天晚上根本就不住在这里。”走到徐亮身后，吴汉给了一个解释。见徐亮回头看着自己，吴汉不得不把话说完，“昨天是他母亲的祭日，他回自己家了，在村东头，基本上隔着整个村，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他也听不见。”仿佛是同情，是爱怜，吴汉一面说着，一面抚了抚吴元君的头发，口中发出一声叹息，好像是在可怜这个孩子的命运。
听了解释，徐亮禁不住点头，吴汉果然聪明，一口气把自己想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和这样的人合作，事半功倍。听他这么一说，他也开始同情眼前这个孩子了，父母没了，唯一的依靠也没了，以后的日子……再次矮下身子，看向孩子：“一个人守夜，怕不怕？”
“不怕。”仿佛是有了勇气，面对着这个问题，小男孩声音清脆，毫不含糊。
“好样的，果然是男子汉。”徐亮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似乎是因为鼓励，孩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徐亮知道他对自己的戒心正在慢慢地消失。接下来该怎么问，他当然清楚。“能不能告诉叔叔，昨天晚上你是什么时候回去的？”问出这个问题，他还是非常小心的。
男孩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妇人，随即才重新回过头来，轻声答道：“昨天晚上我和阿伯吃完晚饭，我就走了，那会是几点，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天已经黑了。”
时值冬日，天黑得比较早，徐亮简单地判断了一下，应该是七点左右。虽然说不出具体时间，但也可以从他的话里判断出一个结论，昨天晚上七点，受害人还活着，那么他是什么时候身亡的？
“根据死者身体表面毒素蔓延情况，我粗略的判断了一下，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八个小时左右，大概是昨天晚上十到十二点。当然，这是我的经验之谈，具体的还要看解剖以后的情况。”合作多年，法医王飞看出他的疑惑，便给了他一个解释。
虽然不是肯定答案，但徐亮相信以王飞多年经验，即使是自我感觉，也是八九不离十。并且，在他的心里，也觉得毒杀应该是发生在深夜。回头看去，并不宽敞的房间里，还有几个法医在忙碌着。尸体坐在床边的地上，徐亮还没有来得及细看。不过他觉得吴家系可能是突然感觉不适，下床试图求助或是其他，由他倒地的位置可以判断，死者走出去顶多两米。
“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啊。再说了，他也不是最后一个见到老六的人。”
似有些轻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徐亮回过神来，就发现吴元君身后的女人正一脸不屑地看着自己。她是谁啊？徐亮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吴汉就在自己耳边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叫吴翠花，是个寡妇，和婆婆合不来，跑回娘家，也算是吴元君的姑姑。吴汉刚才不放心小男孩，又别无他法，只能交给她了。
徐亮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妇人，一眼就看出是个厉害角色，怪不得和婆婆合不来。“这么说，你知道谁是最后一个见过死者了？”徐亮不急不缓地问道，故意瞪了瞪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看见他的脸色，吴寡妇慌了，她似乎是想起一些传言。急忙摆摆手，声音里满是颤抖地说道：“警察同志，你别误会，别误会啊，这件t事与我无关，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只记得昨天晚上九点半左右吧，我出门晾衣服，就看见香妹那小丫头从他家院子里跑出来……”
“吴翠花，你不要乱说。”不等她把话说完，吴汉就一声断喝，对方马上听话地闭上了嘴巴。只是对于吴汉来说，他的阻止却遭来徐亮的眼色。
徐亮并没说什么，是因为来不及，那边，王飞示意自己证物已经提取完毕，可以进去了。于是，来到这里二十分钟以后，他这个刑侦队队长才终于进入了案发现场。
“床上有呕吐物，案发时，死者应该是躺在床上，突然感觉到不适，挣扎着起床，我在床底下发现了一双摆放平整的布鞋，是死者的，他来不及穿鞋，第一时间试图下床，可能是想呼救，或是想出去，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徐亮检查了一圈，基本上肯定了老搭档的分析，两个人心照不宣，他也是这么想的。“把尸体运回检验科吧，马上解剖，迅速查明死因；另外，通知死者家属。”嘱咐完王飞，徐亮又向着吴汉吩咐。
“已经给他的儿子打电话了，他儿子现在在广东，应该已经买了车票，在回来的路上了。”吴汉的反应很快，看来是准备就绪，就等着这一刻了。
徐亮微愣，他本来还想说让死者的儿子直接去市里，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了，于是就省去了那些话，只是道：“吴所长，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那个香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