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49章假扮

阿橙的心犹如被撕裂成开，大半陷入一种莫名的欢愉幻想中，还有一丁点，渐渐跌入谷底。

完了！竟是着了别人的算计了！

只怕很快就要心魂尽失，展示百般丑态被人看到。

恍惚间，觉得外间有了脚步声靠近，绝望瞬间笼罩了阿橙，她已经分辨不清，自己是否还是衣衫整齐……只觉得要沉入幻想中的溪水里，又被炽烈的骄阳托起，热得要死，难受得要死。

“橙橙！”

亲昵的称呼，是谁？

“我来了！”

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竟像是严帝！

“阿橙！阿橙？”

语气这般温柔，会是严帝吗？且他为何要叫“阿橙”？他不是最爱叫“爱卿”吗？完了，他要知道“万江澄”原是女扮男装了，这可怎么办？他会失望吗？会要赶了出宫吗？

阿橙陷入严帝的怀抱里，有些担心，却又觉得如困倦的鸟儿，归入了巢中，忍不住缩成一团又拱了拱。

再清醒时，发现自己仍然在严帝怀中，他很不耐烦地说着什么。

“快些弄好！”

“好了吗？”

“这个行吗？”

这么暴躁，确实是昏君。

“宁喜，你来伺候，脱下衣服再放入浴盆中，好好扶着，万莫呛了水……”

阿橙听懂严帝是要让宁喜伺候自己，慌忙伸手抓他胸口的衣服，手却很是无力，只得努力伸手，借着力，沿着胸口一直攀爬上脖子。严帝却仍未注意到，急得恨不能抓他胡子，却死活抓不住，只是再努力使劲，好容易把手抬起，手指伸进了他正在说话的嘴里。

严帝这才低头。

阿橙声音嘶哑得几乎没法说话，用眼神左右晃着表示了摇头反对。

“陛下，我来吧。”

听到宁喜的声音，阿橙一急，蹦出来几个字：“不要宁……喜……陛！”

“先让宁喜帮你，我让人快些去请方嬷嬷！”

那方嬷嬷岂不要担心死？

“不要……嬷嬷！不……”

不！快些叫嬷嬷来……可是这话尚未说出，又突然迷糊了过去。

重新醒来，已经身在温热的水里，有些舒服，又有些躁动。再清醒些，觉得耳边有些粗重的呼吸，脸颊也被扎得有些疼。

忘了身在何处，很是抱怨地“嗯”了一声，扎着皮肤的东西却越发迫了来，还蹭了一蹭。阿橙仍是没什么力气，勉强转头，看到了一张长着胡子的侧脸。他眼睛闭着，眉头微皱。阿橙认出来是严帝，有些不知所措避了避，又在水里扭了个身，隔着浴盆，伸出白皙玉润般的两只藕臂，去环抱他的脖子。把头埋进他胡茬下，含糊不清说了什么，连自己都弄不清。

“别乱动！别……”严帝有些僵硬地往后仰着，阿橙把头从他脖颈间抬起，看到他仍是紧闭双目，有些奇怪。

“陛……下？昏君……”想要问他缘何闭着眼睛，才叫出声，身体里便是一股子躁动涌起，哼了几声，想继续问，却连舌头也不听使唤，说了半天，也不知问了没，更不知他答了没。因为理智已经退散，迷迷糊糊，只剩下一点冲动，想要让他更贴近一些。很快又没了意识。

再醒来，是因为被人从浴桶中抱起，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见，似被裹在什么当中，如一只幼兽一般，缩成一团。隔着裹着的布帛，严帝的声音有些不太真实。

“快些换……”

“还没好吗？”

一片嘈杂声停歇之后，自己又被小心翼翼放入水中。抽取布帛之时，难免摩擦到肌肤，阿橙颤抖了下，委委屈屈叫：“昏……君！疼！”

“还难受吗？”

阿橙努力睁开眼，看到严帝的衣服，因着被自己拽住，领口开了一大片，露出来的肌肤上，竟是累累疤痕，顺着衣领轻轻抚摸。手下又是粗糙，又是凹凸不平，再往着衣服里面，仍是没多少好皮肤。阿橙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不是陛下！”

“什么？”

“疤……”自己在溪边看到的人，身上并无疤痕，竟不是严帝吗？

可是就是昏君啊，分明自己很清楚！没法再清楚了。

于是又往里伸了伸，嘴里含糊说着：“是陛下！陛……脏！”突然看到自己身处的浴盆里，水竟然不是清澈的，而是乌黑如汤药，立时就挣扎着要站起，“水脏！橙橙不要！”

一声欢快的嗤笑，令阿橙突然想起，身边的人是严帝。可是，自己在家里沐浴，怎么会有严帝？方嬷嬷怎么会让严帝进来呢？难道方嬷嬷也知道了自己做的梦？

“嬷？嬷嬷！”拼命大叫，想要问个清楚，虽然发出来的声音仍像猫儿一般虚弱无力。

又一次醒来时，有双手正在自己脸上抚摸，下意识叫了声：“嬷嬷？”

声音传入耳中，嘶哑娇媚。阿橙突然害了羞。之前的一切，即便是梦境，也是令她羞臊到有些难以面对。

“终于醒了？”

入耳，是严帝低沉中带了点担忧的声音。

入目，是一张虬胡浓密，眉眼却有些憔悴的脸。

难道之前的不是梦？阿橙吓得张口，却失了语，不知是否要尖声惊叫。

“别怕，我早知道你是女儿身。我，我没对你做什么……太医开了药浴的方子，只是你不安稳，我……我只是怕你掉入水里，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