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中午,闫盼盼来看孙维明。孙维明让闫盼盼打开电视,他告诉闫盼盼,自己想看看新闻……奉城台快讯报道:据本台记者报道,今天上午,在奉天高速公路发生了严重的交通事故……。“你不舒服?”闫盼盼关切地摸摸孙维明略有些发热的额头。孙维明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晶莹的汗珠。
孙维明摇摇头。在孙维明的提议下,闫盼盼推着轮椅,把孙维明带到了空旷的大院。迎面拂来的秋风带着略略的寒气使孙维明轻轻地哆嗦了一下。孙维明觉得天压得低低的,空气异常沉闷压抑。看来是天随人意啊,心烦意乱之下,天空自然就不再那么美妙了。孙维明一再问自己,到底有什么可烦的?一切不都是如愿以偿了么?然而,王董事长的消亡非但没有减轻孙维明内心的惶恐和空虚,反而加重了孙维明对自己未来前途的疑虑。究竟什么是孙维明想要的?从理智上讲,孙维明有必要让自己有一段时间的烦恼和忏悔。因为孙维明知道如果一个人丧失了理智和良心,死亡便会即将到来。孙维明现在要考虑的是以后,在孙维明离开以后的一切。宋少卓能否在没有自己和朴正泰的情况下,应付这千奇百怪的争斗和暗算?宋少卓能否真的可以抵御各种各样的诱惑?人生的阅历告诉孙维明,所谓兄弟的情谊是那么的脆弱和虚伪。只有共同的利益才是大家维系平衡的基础。然而,当个人私利一旦发生了正面冲突,而且这种冲突达到了足以损害任何一方切身利益的时候,反目成仇就轻易能够演变成没有道德界限和良心约束的残酷杀戮了。也许是内心的阴冷,也许是秋风的无情,孙维明突然觉得有些厌世。把死亡带给了别人的人,对死亡就应该有一种不再陌生的恐惧了。
“你今天怎么了?”闫盼盼担忧地问。
“我一想到要出国,就觉得特没劲!”孙维明回答。
“还有别的原因吗?”闫盼盼停了下来。
“有,我们往回走吧!”孙维明回过头,极力做出轻松的微笑。
闫盼盼点点头,表情有些僵硬。闫盼盼看得出来,孙维明一定遇到了什么特别大的困难,或者是烦恼。孙维明的眼里有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心灰意冷的彷徨夹带着对未来无知的困惑。闫盼盼不理解一个如此刚毅沉稳、智商极高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这绝对不是一时心情的烦躁,而是一种灵魂堕落的显示。闫盼盼开始担心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不再是那么重要了。闫盼盼曾经窥视过很多男人的内心世界,虚荣、奸诈、不忠、自以为是,都掩饰不了他们内心虚弱、浮躁的本质。对孙维明,一开始闫盼盼她就有被孙维明与众不同的气势所征服的诚悦闫盼盼她对孙维明的爱来得既突然又坚实,尽管闫盼盼明白其实自己并没有真正读懂这个男人,但闫盼盼依然相信,孙维明比很多男人有超然的力量和智慧。闫盼盼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帮孙维明跳出内心世界的怪圈,但闫盼盼愿意尽一切努力让自己深深爱着的这个男人恢复昔日的风采。回到病房以后,在护士的协助下,孙维明又爬回到床上躺着了。
朴正泰终于从人头攒动的出港厅发现了正在走出的薛小青和宋少卓媳妇。两个女人风风火火的,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旅途的疲惫,倒是朴正泰,就像刚从大兴安岭砍树回来似的,一脸的疲惫。
一见面,薛小青就关切地望着朴正泰那张死灰死灰的大脸。“你怎么了?”她有些惊异地问。朴正泰说没什么,主要是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一连几天都没怎么睡觉。“贝贝怎么没来?”薛小青又问。朴正泰告诉她,贝贝去外地拍戏去了。老刘,还有小冯,都去了。朴正泰发现她很释然地笑了,这种局面也是她希望看到的。
“弟妹,这趟玩得开心吗?”朴正泰问宋少卓媳妇。
“当然开心呀!我和小青还在香港的妈祖庙结拜成姐妹了。”宋少卓媳妇兴致勃勃地回答。
“是吗?”朴正泰故作开心状。其实朴正泰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回家躺一会儿。晚上还得宴请苟行长。
路上,朴正泰遗憾地告诉宋少卓媳妇,宋少卓要过几天才能回奉城。宋少卓媳妇宽宏地说,没关系,工作是第一位的……
朴正泰点点头,说:“那是!”
朴正泰和薛小青一进屋,朴正泰就疲惫不堪地躺在地板上。朴正泰有气无力地嘟囔着:”晚上我还得请别人吃饭,我先躺会儿。六点的时候,叫我一下……”
薛小青用胳膊支起身体,怜惜地看着朴正泰,轻轻地说:“到床上躺着睡吧!”
朴正泰点了点头,迷迷糊糊地站起来,走到床前倒下:“别忘了叫我!”
“放心睡吧,到点我叫你!”薛小青在朴正泰的脸上亲了一下,便进到盥洗室里去了。在薛小青洗澡的时候,内心有淡淡的愧疚,自己在国外开开心心玩,朴正泰在家却被累成这样……
晚上朴正泰在餐厅的包房里,耐心地等待着迟迟不到的苟行长。现在的他感觉什么都急,又感觉没什么好急的。
苟行长一见朴正泰,先是长吁短叹情况太多,工作太忙,让他久等了,接着就很神秘地告诉朴正泰,王董事长今天上午在奉天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估计人已经完蛋了。对王董事长的死,苟行长所表现出的悲痛,连傻瓜都能看懂,就是如释重负。朴正泰极力做出惊讶、惶恐的表情,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唉,谁能想到呀!可惜,这人说没就没了。来喝酒!”苟行长开始与朴正泰交杯换盏,谈论业务了。此时,只有朴正泰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