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这次的车祸再一次让孙维明对死亡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孙维明相信灵魂是不会随着肉体的消亡而泯灭的，灵魂不属于自己所依附的肉体，孙维明承认自己属于邪恶灵魂附体的生命，孙维明想到了老阚，与之相比，孙维明的罪恶也许更加深重，心灵更加黑暗。老阚活着的时候，总爱说一句话：“我这一辈子连我自己都不信！”不知道最后老阚有没有相信那颗贯穿了老阚心脏的子弹……天渐渐发白了，孙维明依然不愿去想以后的情况。孙维明觉得自己在情绪低落的时候，思维总是贫瘠乏味的，回忆不需要思维，孙维明想起小时候邻居家有一个比孙维明大两岁的男孩，天生的有些不正常，这家人姓王，这男孩排行老三，于是被人叫着王老三。王老三后来留级到了孙维明的班里。于是孙维明从此便不得了安宁。王老三虽有些不正常、长相丑陋，但妒忌心却极强，尤其对孙维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仇恨，时常毫无道理地当众羞辱和嘲笑孙维明，甚至指着孙维明的鼻子骂：“你知道吗？你就是一傻逼！”体弱矮小的孙维明面对傻大憨粗的王老三只能是敢怒不敢言。孙维明委实不明白王老三为什么会对自己有如此之大的刻骨仇恨。有一段时间，王老三几乎成了孙维明梦中魔鬼。天性倔强的孙维明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如何讨好卖乖，取得跟王老三的和解。相反，孙维明一直在暗中盘算怎样才能制服这个比自己强大几倍的恶敌。直到有一天，王老三趁其不备把篮球狠狠地砸在孙维明头上的时候，孙维明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书包里掏出一把锋利锃亮的菜刀，面无表情地朝王老三走了过去。孙维明走到满脸惊恐的王老三跟前时，举刀就砍……当时孙维明就一个欲望，像切冬瓜一般，干净利索地削平王老三的后脑勺。孙维明手起刀落，王老三早已逃之夭夭。从此以后，王老三变得更加呆傻了，且永远不敢正眼再看孙维明一眼。王老三终究没有再升一级，后来退学了。直到今天，孙维明还时常琢磨，要是当时一刀削掉了王老三那令人恶心的后脑勺，肯定会特别的过瘾。由此看来，他孙维明不是一个心胸宽阔的人……

孙维明很想跟朴正泰打个电话，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起白天闫盼盼临走的时候对孙维明说，闫盼盼真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够失去对别人内心世界窥探的功能。其实难得糊涂最为珍贵，可要被一个真正的傻瓜用来对自己的标榜那本来就是厚颜无耻了。在闫盼盼答应孙维明考虑将来跟孙维明出国结婚一事后，孙维明便把自己跟齐姐的暧昧关系，向闫盼盼做了半真半假的坦白。孙维明告诉闫盼盼，自己有一个表姐在加拿大，和自己有过一段恋爱关系，但彼此心里都明白将来不可能一起生活，所以她最后去了国外。闫盼盼对孙维明的这段情史并没有表露特别的介意。闫盼盼只是说她能够理解。关于齐姐的情况，闫盼盼就问了一句：她漂亮吗？孙维明讪讪说：很漂亮！……

清晨7点左右，晨雾开始消散。奉城一座有钱人汇集的公寓楼前的大门外，停放了一辆银灰色的捷达轿车。车里坐着一个沉默冷峻的中年汉子，这个男子不停地用三部手机和别人通话，语气冰冷但干练：

“……我是，我已经到了……等电话！”

“……我是，你们车队在哪……别全挤一起……把距离拉大……”

“……我是，没有我电话，谁也不准撤！”

“……我是，听着，不能勉强。速度达不到就放弃。等返程！”

……

中年男人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是8点钟。他开始看公寓进进出出的轿车。今天奉城有些雾霾，因为能见度低，他不得不从车里出来，借查看机油来掩饰自己监视公寓大门的动机。忽然，他眼睛一亮，公寓大门缓缓驶出那辆黑色的大a88888的路虎揽胜。男子马上回到车里，拨通手机，说：“上路了！”说完，发动汽车，远远跟在了路虎揽胜的后面……男子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他的一个手机铃响了，戴上耳机：“让老马的车超到他前面，距离保持300米！”

坐在自己车里的王董事长，根本想不到，现在危险正一步步的接近自己，而他还在闭目养神，想着一会儿发言的内容。

……

清晨9点05分，在奉城通往天津的高速路70公里处，一辆路虎揽胜黑色轿车被后车追尾后，又遭到一辆满载钢材的卡车猛烈撞击，挤压致使揽胜suv车体严重变形变成了揽胜自行车，这起车祸造成揽胜车内三名男子当场死亡，高速公路也一度关闭……

9点15分，朴正泰的手机留言信息上出现了“帮我买包烟”五个字。朴正泰几乎一夜没有合眼的等着这几个字。“晚上宴请苟行长！”这是朴正泰收到信息后冒出的一个念头。接下来，王董事长的暴毙竟然让朴正泰突然感到失落。朴正泰简直想像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朴正泰产生如此荒谬的念头。有很长一段时间朴正泰的思绪几乎是一片空白，仿佛自己和这个世界同时彻底地消失了朴正泰他呆呆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愣……本想给孙维明打个电话暗示一下，但朴正泰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突然觉得有很多情况需要自己去考虑、需要继续处理，宋少卓应该回奉城了……一会儿朴正泰要兑现给那帮人一大笔现金……下午朴正泰得去机场接薛小青和宋少卓的媳妇……明天还得去看孙维明，研究出国的一些具体情况……现在的朴正泰后悔也晚了，所有的一切，都木已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