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藏地嘉绒下》(4) - 藏地嘉绒 - 嘉绒云灯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都市言情 > 藏地嘉绒 >

第十三章《藏地嘉绒下》(4)

第四节血债清算1.盛大的宣判大会

“巴拉斯底尊敬的土舍、头人和寨首们,巴拉斯底受苦受难的所有同胞们:昨晚我们巴拉斯底十六个寨子的同胞,在交拉、格西和绒麦三地同胞的大力帮助下,发动了反抗白利拉姆和益西拉买的起义。我们的反抗起义,是为了推翻白利拉姆的残暴统治,为了让我们巴拉斯底的同胞们翻身做主人。所以,我们针对的是白利拉姆和益西拉买,以及那些帮助他们杀害、剥削和欺压我们的帮凶。大家看到了,除了巴拉斯底的朗松益西拉买、大贡巴得青恩布,以及拉斯白汪加和呷求安怕,已经在昨晚的反抗起义中被我们正法外,白利拉姆、拉斯白崩金等人,都被我们抓获。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伤害任何无辜的人,巴拉斯底的所有土舍、头人和寨首都非常配合我们的反抗起义。所以,今天也把他们请来,参加我们的宣判大会。参加今天宣判大会的有我们巴拉斯底所有参加反抗起义的同胞,有刚从白利拉姆的大牢里解放出来的同胞,有刚从官寨里解放出来,被白利拉姆和益西拉买长期囚禁玩弄的同胞,还有巴拉斯底所有寺庙的高僧大德们。

“大家都知道,百姓、娃子和下人反抗甲尔布,这在任何甲尔布的法律里都是不允许的,是最严重的犯上作乱,是大逆不道,是罪该万死。那么,为什么我们这些百姓、娃子和下人们还要发动反抗起义?我们到底是不是犯上作乱,是不是大逆不道,是不是罪该万死?请今天参加宣判大会的所有人来评判。

“下面,我们请巴拉斯底的格尔干赤麦彭措来宣布,自绒布甲尔布死后,白利拉姆和益西拉买为巴拉斯底百姓、娃子和下人们犯下的桩桩件件罪恶。”

琼日官寨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阳光照在官寨上下院坝密密麻麻的人身上,阳光有些刺眼,但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上院坝的左面,由两人扭住手臂,高扬着头,衣衫不整,一副满不在乎,泼妇样的女人,是白利拉姆。她的右边是拉斯白崩金,后面是大少爷丹增汪青、绰斯甲色姆和小少爷多灯旺青,还有几个侍候益西拉买的喇嘛。

上院坝的左面,站在前面的有德嘎姆卡布绒、瓦撒西、雍忠纳尔布和森格,后面是甲业常古、阿尔滚安帕、仙则阿卡、向巴、甲尔足阿崩、阿滚甲冒、阿姆交森森、雍吉甲得吉、赤麦彭措、多吉扎西和德嘎姆登格如、德嘎姆登邓珠等人。

而那个比上院坝足足宽大十余倍的下院坝,连四周的屋檐下和楼梯的台阶上都挤满了人,二楼、三楼和四楼的楼道里,也是那些从大牢里解放出来行动不便的人,没有腿脚的多数坐在楼道的地板上,能够站立的倚在栏杆上,有的抱着柱子,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同一个方向。而那些没有了眼睛的,静静地面向院坝坐着,屏气凝神地听着院坝方向传来的声音。

这么多的人,应该是你推我挤,东倒西歪,七嘴八舌,人声鼎沸,杂乱无章的场景。但是,除了那个扬着头的白利拉姆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以致吸引了部分人的目光,以及当德嘎姆卡布绒宣布益西拉买、得青恩布、拉斯白汪加和呷求安怕已经正法时,整个官寨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外,其他的时间,所有人都在静静地听德嘎姆卡布绒说话。

人们的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交拉、格西、绒麦的同胞和瓦撒西、雍忠纳尔布和森格三位大哥好,巴拉斯底的所有同胞们大家好:我是巴拉斯底甲尔布的世袭民间纠纷调解人,我们的职责是按照甲尔布的要求,向百姓和娃子、下人们宣传王权至高无上,百姓和娃子生来就要为甲尔布忠心竭力;甲尔布无论做什么都是正确的,是上天的旨意,是苯布众神的决定,而百姓和娃子只能按照甲尔布的思想生活,他让你活有他的道理,他让你死也有他的道理。百姓、娃子和下人之间没有什么利益纠纷可以调解,我们所调解的完全是甲尔布与百姓、娃子和下人之间的利益纠纷,朗松与百姓、娃子和下人之间的利益纠纷,土舍与百姓、娃子和下人之间的利益纠纷,大头人、小头人与百姓、娃子和下人之间的利益纠纷,大管家、小管家与百姓、娃子和下人之间的利益纠纷,寨首与百姓、娃子和下人之间的利益纠纷,甲尔布、朗松、土舍、头人、管家、寨首的狗腿子和爪牙们与百姓、娃子和下人之间的利益纠纷。说一千道一万,就是甲尔布、朗松,四个土舍、十二个大头人、十三个小头人,甲尔布、朗松、土舍、头人们的大大小小的管家,十六个寨首的命令、决定或要求,百姓、娃子和下人如有异议,或不服从,我们就要说服百姓、娃子和下人服从这些命令、决定或要求。

“所以,河西来依寨子的娘热嘎、河东色脚寨子的沙热·泽旺西两个格尔干莫,我们全巴拉斯底十六个寨子的三十二个格尔干,说到底都是助纣为虐的狗腿子。这么多年来,我为甲尔布,以及朗松、土舍、头人、管家、寨首做了很多坏事。在这里,我首先向所有巴拉斯底的同胞们表示歉意。作为格尔干,以前我都是在为甲尔布、朗松、土舍、头人、管家和寨首们说话,今天我要为我们巴拉斯底的同胞们说说话。”赤麦彭措从后面走上前来,来到白利拉姆的左边,向着下面的人群朗声说道。

“下面,我为大家宣布绒布甲尔布死后,白利拉姆和益西拉买对我们巴拉斯底百姓、娃子和下人们犯下的桩桩件件罪恶。

“第一件,白利拉姆贪得无厌,利欲熏心,为害一方。绒布甲尔布死后,当时大少爷尚幼,但现在大少爷都长成了大人,成了婚,白利拉姆还把甲尔布的权力死死拽在手里不放。她的这种做法,已经严重违背了甲尔布的相关规定,历史上吐蕃甲尔布松赞干布,其子共日共赞,其孙芒松芒赞,以及芒松芒赞之子赤松德赞都是十三岁即登基执政;清甲尔布顺治六岁即位,康熙八岁执政,当今甲尔布光绪十九岁执政。而嘉绒甲尔布规定子幼母可代为执政,但子成年要还政于子,白利拉姆迟迟不把政权交给大少爷,是因为她对王权贪得无厌,是她对王权利欲熏心,她还想继续利用王权鱼肉百姓,为害我们巴拉斯底!”

“这么多年来,她就是利用甲尔布权力残害我们巴拉斯底百姓、娃子和下人,应该马上收回她的权力!”

“是啊!不能再让她掌握我们巴拉斯底甲尔布的权力了,必须让她把甲尔布权力交给大少爷!”

院坝上骚动起来,人们打破沉默,纷纷大喊。

“第二件,白利拉姆课重租税,肆意征调,任意妄为。白利拉姆规定每年的甲尔布两个较央要由百姓、娃子和下人们无偿耕种,无偿收割。朗松、土舍、头人的份地也要由百姓和娃子无偿耕种。百姓和娃子领垦的差地租税奇高,一年的收成三分之二以上要上交,其余才是自己的所得,很多人年年种年年欠租,年年没有粮食吃。百姓和娃子们一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要到官寨服修房、修路、塑像、木工、打猎、驮运、背水、磨面、柴草、吊毛线等名目繁多的差役,遇上婚庆、年节等重大活动,还要半年、一年,甚至几年地长期服劳役。百姓和娃子毫无人身自由、地位和人格可言,白利拉姆在巴拉斯底订立各种刑罚,为所欲为,稍令他们不如意,便任意处置,轻则鞭打脚踢,囚禁土牢,重则贬为娃子或下人,甚至抽脚筋、挖眼睛,残酷折磨致死!”

“同胞们,你们看看,我们就是被她关进了大牢,现在成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白利拉姆是魔鬼,是吃人的魔鬼!”

这是来自二楼、三楼和四楼的楼道里,那些刚从大牢里解放出来,四肢不全,五官不齐的人的呼喊声。

“第三件,白利拉姆灾难无为,横征暴敛,百姓遭难。去年的旱灾百年不遇,史无前例,百姓和娃子的庄稼颗粒无收。在这样的大灾面前,白利拉姆理应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安抚百姓。谁知她不但不救百姓和娃子于水火,还火上浇油,釜底抽薪,强制推行储粮备荒政策,把百姓和娃子的救命粮食全部征收干净。这还不算,她以高于市场数倍的价格,强行搜刮百姓和娃子的粮食和财物,无力上交粮食和财物,则以房屋作抵押,她用全巴拉斯底百姓和娃子的倾家荡产,用数十户人家居无定所,流落他乡,来充盈自己的粮仓,来满足她邪恶的私欲。当时,我们巴拉斯底有数十户人家流落他乡,有三百余人因饥饿而死,这笔账完全因白利拉姆而起,现在她对犯下的罪行不以为然,视我们亲人的累累白骨于不见,死了数百人,这不是儿戏!”

“白利拉姆,还我儿子的命来!还我弟兄姐妹的命来!”

“白利拉姆,你要为我们巴拉斯底死去的亲人们抵命!”

“杀了白利拉姆,为我们死去的亲人报仇!”

人群自后向前,如波浪翻滚一样骚动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起,白利拉姆已经低下了先前那颗高扬的头颅,满不在乎的表情也消失无踪。有的,只是在人群面前吓得煞白的脸和不住颤抖的身体。

“第四件,白利拉姆背离人伦,荒淫无耻,丧尽天良。作为甲尔布夫人,应恪守妇道,为众百姓做表率,而白利拉姆自绒布甲尔布生病时起,即做苟且之事,在甲尔布面前下流无耻地与管家拉斯白崩金勾结一起,大逆不道,丧灭人性。甲尔布死后,她更是背离人伦,荒淫无耻,巴拉斯底凡被她看上的青年男子,尽行强迫抓进官寨,专辟楼堂,长期拘禁,作为她的玩物,供其享乐,全巴拉斯底已有数十人遭殃,只琼日寨子就有七人。她还丧尽天良,连已经成亲的男子都不放过,这样的恶行比比皆是,我们就说去年年初可怜的拉斯白姆达和色斯满刚成亲几日,还没有品尝新婚的幸福生活,就被白利拉姆活活拆散,抢了人家的男人不说,还把人家的妻子色斯满活活打死!”

“白利拉姆,你把我儿子糟蹋得不像了人样,你还我儿子!”

“不知羞耻的淫妇,她还好意思为人母,好意思做地方首领!”

“第五件,益西拉买人面兽心,玷污神灵,天地不容。益西拉买目不识丁,居然身披佛衣,手执佛珠,掌管至高无上的苯布教务,为白利拉姆参谋助手,为达到他们的罪恶欲望,用普度济世的崇高经教,蛊惑要挟巴拉斯底的百姓和娃子。他蛇蝎心肠,丧尽天良,万恶当诛,多年来霸占奸污巴拉斯底妇女达六十余人,可怜两小无猜,亲密无间的恋人斯满香和多吉扎西,大家还记得在去年欢乐的若木尼节上,他强暴斯满香致其跳巴玛克神山身亡,多吉扎西进了深山没有音讯,后来为了报仇雪恨扮作疯子乞丐。为什么我们巴拉斯底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去年却遭遇百年旱灾,家破人亡?雍忠达吉岭寺的活佛不是打了卦吗?旱灾是因巴拉斯底的官寨和百姓触犯了巴玛克神山,神山降罪的结果。试问大家,我们百姓和娃子什么时候触犯了神山?这不是明摆着吗?是益西拉买强暴斯满香致其跳巴玛克神山,甚至还把斯满香藏在神山上的塔子里,这种玷污和触犯神灵的事,不是他干的,那是谁干的呢?因此,益西拉买和白利拉姆兄妹两人对去年的旱灾,对我们巴拉斯底这么多人死去,犯有不可推卸的直接责任!”

“该受千刀万剐的益西拉买,罪有应得,死有余辜,死得好!”

“益西拉买死得好,感谢你们为我的女儿报了仇!感谢你们为巴拉斯底的亲人们报了仇!”

“第六件,他们兄妹狼狈为奸,放纵下人,滥施刑罚,残害忠良。德嘎姆卡布绒大哥为白利拉姆,为巴拉斯底的土舍、头人们卖命奔走大家都知道,但是就是这样,也被他们关进大牢,定了个终身监禁的罪名,在大牢里受尽磨难;就是这样,也难逃益西拉买的狗腿子大贡巴得青恩布的暗算,咒术、放蛊、买凶、陷害,他用尽一切恶毒的办法欲置德嘎姆卡布绒大哥于死地。去年我们和德嘎姆卡布绒大哥历经艰险走马帮,差点就命丧被他借刀杀人的山岩锅巴刀下。年初,耕地人阿尔滚安帕大哥带领全巴拉斯底耕地人,为耕种琼日官寨较央费尽心力,白利拉姆不但不予奖励和给予照顾,反而在他到官寨租借粮种时,放纵拉斯白汪加和呷求安怕这两个狗腿子,对他百般羞辱,把他打得血肉模糊,气息奄奄,差点丧命。木匠阿姆交森森和塑匠雍吉甲得吉两位大哥,他俩在白利拉姆给大少爷完婚前,为维修琼日官寨,没日没夜地服了一年多的劳役,一间间宽敞明亮、设施齐备的厢房,一座座威严肃穆、金碧辉煌的拉康,都浸满他俩的血汗。但是,就因为不满储粮备荒、征收财物,找白利拉姆评理;就因为躲避饥荒,流落他乡,而被白利拉姆投入大牢,连雍吉甲得吉大哥的家人也充为下人。”

“得青恩布死得好!拉斯白汪加和呷求安怕死得好!”

“那些为白利拉姆和益西拉买助纣为虐,仗势欺人的狗腿子,都该死!”

那些躲藏在白利拉姆后面的狗腿子,这时已经吓得面无血色,跟死人一样。

“巴拉斯底的同胞们:格尔干赤麦彭措为我们宣判了白利拉姆和益西拉买的罪行,白利拉姆贪得无厌,利欲熏心,为害一方;白利拉姆课重租税,肆意征调,任意妄为;白利拉姆灾难无为,横征暴敛,百姓遭难;白利拉姆悖离人伦,荒淫无耻,丧尽天良;益西拉买人面兽心,玷污神灵,天地不容;他们兄妹狼狈为奸,放纵下人,滥施刑罚,残害忠良。这六大罪行,如六条烧红的铁链,条条烙印在我们巴拉斯底每一个同胞的心里。拽着甲尔布的权力不放,利用甲尔布的权力鱼肉我们巴拉斯底同胞;大灾面前不赈济灾民,反而储粮备荒、征收财物,致使我们巴拉斯底遍地尸骨,俨然人间地狱;强夺人夫,打死人妻,荒淫无耻;奸污妇女,丧尽天良,触犯神山招致旱灾;兄妹二人狼狈为奸,滥施酷刑,残害忠良,凡此种种,全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人神共愤,天理难容的滔天罪行。而且,他们两人的六大罪行,只是罪大恶极的代表,只是恶贯满盈的集中表现,如果真正要厘清他俩在我们巴拉斯底犯下的罪恶,就是我们全巴拉斯底的同胞们都来说上三天三夜,也数说不完。这么多年来,我们眼睁睁地看着白利拉姆和益西拉买为非作歹,胡作非为;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弟兄姊妹,我们的亲戚朋友,我们巴拉斯底的同胞们在他们的手上一个一个地被残酷迫害,一个一个满含冤屈死去。”

“杀了白利拉姆!杀了白利拉姆!”人群又激愤起来。

“巴拉斯底的同胞们:我德嘎姆卡布绒是亏欠大家的,我德嘎姆卡布绒身上背负着我们巴拉斯底同胞们的累累血债,每一个夜晚,只要我闭上眼睛,眼前就是拉斯白姆达和色斯满,斯满香和多吉扎西,阿滚甲冒的孙子帕初,以及这次旱灾中我们隆斯库寨子死去的十五个亲人,我们巴拉斯底死去的三百多个亲人,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血淋淋地来到我的面前,向我诉说他们的痛苦,他们的冤屈,他们的愿望,每次醒来我都是泪流满面,痛不欲生,充满自责。每一个夜晚,只要我闭上眼睛,我就会梦见阿尔滚安帕被白利拉姆的两个狗腿子打得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的情景;多吉扎西被益西拉买打得血肉模糊,体无完肤的场景;看到甲业常古因失去女儿,多吉扎西失踪,痛不欲生,几欲拼命的样子;看到阿滚甲冒因失去孙子悲痛欲绝,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到阿姆交森森等十六人,还有雍吉甲得吉被白利拉姆投入大牢,受尽折磨的样子。每次醒来,我都会痛骂自己,痛骂自己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和巴拉斯底的亲人们受尽痛苦而不顾,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和巴拉斯底的亲人们受尽磨难而无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我一睁眼醒来,就要为死去的所有亲人念经祈祷,就要时刻忏悔自己对亲人们的过失。”

“是你时时刻刻解救我们,解救我们巴拉斯底的同胞,如果不是你,我们今天就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了,也不知道今天巴拉斯底变成什么样子了!”人群齐声大喊。

“巴拉斯底的同胞们:依靠根已腐烂的枯树,那肯定是愚痴的傻瓜;向轮回中浮沉者求救,那一定是眼睛发了花。这一切都要怪我,你们是最清楚的,拉斯白姆达被抢,色斯满被打死;斯满香跳崖身亡,多吉扎西失踪;阿滚甲冒孙子帕初饿死,巴拉斯底三百多人饿死,以及阿尔滚安帕被打,阿姆交森森等十六人,还有雍吉甲得吉被关大牢,你们都要求反抗,你们都要求跟白利拉姆和益西拉买算账,你们都要求跟白利拉姆和益西拉买拼个你死我活。但是,大家的要求都一次次被我挡回去了,大家的反抗决心和意志都一次次地被我消灭了,我对不起大家,我更对不起死去的所有巴拉斯底的亲人们。”

“如果没有你的引导和忍耐,我们无异于鸡蛋撞石头,自取灭亡;如果没有你的舍命搭救,阿姆交森森、雍吉甲得吉等人可能早被白利拉姆害死;如果没有你的思想和智慧,没有你疾恶如仇、舍生忘死地为全巴拉斯底同胞们着想,巴拉斯底肯定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人群又一次大喊。

“巴拉斯底的同胞们:之前我屡次阻拦大家不要反抗,是因为我对白利拉姆和益西拉买还存在一点希望,希望他俩能有所收敛,对巴拉斯底百姓、娃子和下人们好一点,不要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同时,也是觉得时机尚不成熟,他们对拉斯白姆达和色斯满,斯满香和多吉扎西,阿滚甲冒的孙子帕初,以及阿尔滚安帕、阿姆交森森、雍吉甲得吉等个别人的迫害,还没有引起全巴拉斯底同胞们的一致谴责和众怒,就我们几个人,或者几十个人去拼命,无异于白白送死,而且还会引发他们对我们更加残酷的镇压和迫害,不但达不到我们的目的,反而会陷我们自己于被动,提早引起他们对我们的反抗的警觉和防备。

“巴拉斯底的同胞们:去年,我们巴拉斯底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旱灾,庄稼颗粒无收,全巴拉斯底的同胞们在饥饿的死亡线上挣扎。在这个时候,白利拉姆非但不赈灾放粮,安抚百姓,反而丧心病狂地实行储粮备荒、征收财物的极端命令,她的所作所为,无异于把气息奄奄的人们,推向了窒息死亡的境地。不到一月,巴拉斯底同胞们流离失所,死亡人数达三百余,巴拉斯底尸横遍野,白骨累累,活脱脱一个人间的炼狱。但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白利拉姆还不准濒临死亡的同胞们流落异地,保命存活,将他们抓回官寨,投入大牢,断送了大家对生的希望。”

“同胞们:就像德嘎姆卡布绒阿哥所说,现在我们算是看清了白利拉姆他们的真正嘴脸,大家看看,这几十年来,我们百姓、娃子和下人们在他们眼里算什么?我们不过是他们的玩物,是他们随意驱逐役使的动物,是他们积累和创造财福的工具,是他们想扔就扔、想摔就摔的一个物件,是他们想打就打、想杀就杀的一个物种而已,对于这样一群人,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为他们卖命?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为他们积累财福?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为他们去死?”

耕地人阿尔滚安帕再也按捺不住,几步冲到白利拉姆面前,指着她气愤地对人群说。

“杀了白利拉姆!杀了白利拉姆!”人群又激愤起来。

“同胞们:我们还在等什么呢?现在到了跟他们这群妖魔鬼怪清算血债的时候了!你们还把他们当作人,在我看来,他们完完全全就是一群妖魔鬼怪。如果不是妖魔鬼怪,他们能干出玷污神灵,触怒神山,违背苯布佛祖敦巴辛饶弥沃教义的事吗?如果不是妖魔鬼怪,他们为什么嗜血成性,滥杀无辜,残害百姓苍生?如果不是妖魔鬼怪,他们为什么视百姓苍生的灾害痛苦为乐?如果不是妖魔鬼怪,他们为什么雪上加霜,濒死不救,置百姓生死不顾?自古至今,神灵与妖魔,和平与动乱,正义与邪恶,白与黑,势不两立,必然要分出胜负。已经几十年了,我们巴拉斯底被一群妖魔鬼怪统治着,我们在妖魔鬼怪的统治下过着非人的生活。现在,我们已经被这群妖魔鬼怪逼迫得走投无路,是跪着等死,还是站起来抗争,这已经是现在摆在我们面前,亟待我们选择的道路了。”

耕地人阿尔滚安帕刚说完,药夫子甲业常古一个箭步冲到白利拉姆面前,指着她对人群说。

“杀了白利拉姆!杀了白利拉姆!”人群又激愤起来。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