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章众叛亲离
一阵晕眩险些瘫倒在岸边，抓住一根树枝稳住身子摁几下脑门，双眼充满绝望扫视着河面又叫喊几声：
“娘子，娘子啊，你怎么能撇下我和龙儿……”突然，王二心中一凛想到龙儿，娘子跳河龙儿在哪，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雪上加霜……王二吓得转身急朝窑厂跑去，头晕目眩掼了一跤，爬起来抹下脸上沾的泥土。星空下远处窑厂大门隐约可见，王二远望窑厂大门脚步踉跄心急如焚：
“龙儿，龙儿，我的龙儿……”
赶到窑厂大院自己住所门前，王二陡生一股力气抬脚朝板门踹去。咣啷一声房门被踹开，王二冲进屋内扑到床边伸手乱摸：
“龙儿，龙儿，我的心肝宝贝！”
乱摸的大手碰到一只枕头，王二神经近乎错乱，将枕头紧紧抱在怀内，摇晃着声泪俱下：“龙儿啊……”
噗通一下跌坐在床边，脑袋压着落在床边的枕头上双肩颤抖，泪水瞬间将枕头打湿。
突然，他狂吼一声手压床边站起，转身点燃一盏油灯，端着油灯目光呆滞扫过空荡荡床铺。
一件童装散落在床铺一角，上前抖开童装似乎还隐隐散发龙儿气息。手臂一抖目光落到床边木柜边，柜门敞开一件娘子内衣散落在外，上前捡起内衣王二情不能已：
“娘子，你为啥跳河！龙儿，龙儿，你将龙儿到底弄哪去了……”
呼一声门外扑进一股夜风，手中油灯跳闪两下忽然熄灭。乓——，王二脱手将油灯重重摔在门口，身子一晃瘫坐在柜前，靠着柜门脑袋朝旁一偏昏转过去。
醒来天已大亮，猛地一怔身腰弹离柜边，低头看到手中还紧攥着娘子内衣，腿边散落着龙儿平时睡觉用的枕头。
睹物思情王二又干嚎几声，饥饿阵阵使他勉强撑着爬起，走到外间想找一些东西充饥。
拉开碗柜散发一股馊味，几只黑乎乎窝窝头使他皱下眉头，转头大声吆喝厨师快快烹饪一些鲜美小菜。
吆喝几声不见动静，王二猛地心头一沉，想到自己折腾一夜，怎不见王五和其他手下前来请安，惊诧不已朝厨房间边走边喊：
“朱老头，快烧几个好菜，饿死了！”
厨房门半敞着却无人应答，朱老头是窑厂厨师，烧的一手好菜颇合王二口味。王二气得快跨几步，抬脚将半敞的厨房门重重一踹，一步跨进屋内怒目扫视，忽然浑身一抖目光直勾勾落到灶台上。
灶台上原本搁着两只大锅，外面一只铁锅竟然不知去向，露着一只空洞洞灶眼。两只长条凳横倒在桌边，一只破碗倒扣在凳旁，些许汤菜叶洒在地上已干结。
王二脑门嗡一下天晕地转，身子摇晃几下踉跄着跨到桌边，伸手扶住桌沿低垂脑袋，半晌忽然抬掌猛敲几下桌面泄发一通猛吼：
“啊啊啊，为什么，这倒底为什么……”
要是往日如此吼叫一番，手下早就诚惶诚恐拥来请安，可现在连平时跟在身后摇头摆尾的狼犬都不见。王二泄发一通饥饿难耐，目光扫视着屋内，发现墙角有只布袋，上前打开里面有小半袋玉米粉。
幸好灶台上还有一只铁锅，王二上前揭开锅盖，铁锅上沾着干结发硬的黄乎乎玉米糊糊，王二气得嘴角抽搐真想怒骂一顿，奈何身边无人，找不到发泄对象。
涮锅烧了一些玉米糊糊，喝了几口难以下咽。平时美味佳肴还挑三拣四，眼下玉米糊糊中连米粒都看不到。
皱眉望着碗中玉米糊糊嘴角抽搐，腹中陡然冒出几声咕噜，勉强喝了一些玉米糊糊，愈想愈气乓一声将瓷碗重重搁在桌边，起身找一根棍捧攥在手中，骂骂咧咧朝屋外跨去：
“奶奶个雄，我看这帮狗杂种都哪去了，找到准揍趴下不可！”
跨到门外走出几米，甩手一棍击断路边一根嫩枝。边走边骂转头四扫，不见人影气得他冷不丁又挥棍将路边一株海棠扫断。
“王五，王五这小子怎也不见了！”
忽然想到通宵达旦未见王五，王二拐弯朝王五住所走去。走到屋前看房门紧闭，上前敲一下房门吱一声敞开，王二边朝内边跨边转脸扫视：
“老五，老五在吗？”
室内凌乱不堪无人应答，忽然一惊看到倒卧的木椅旁有一东西闪闪发亮，上前捡起气得挥棍狠敲一下旁边王五睡的床铺，瞪目看着手中亮闪闪东西破口大骂：
“老五，你这个狗东西，竟敢欺负俺娘子……”
亮闪闪东西是根银簪，王二买来在一花烛夜亲手插到娘子发髻上，现在竟落在王五屋内……王二看着手中玉簪脸部肌肉扭曲变形。
那晚被施飞抓走前他错把裹在大花包袱内的王五当嫦玉，王五受到污辱肯定怀恨在心。现在娘子跳河王五失踪，银簪又在王五屋内发现，王二气得突然啊一声狂叫，挥棍在屋内乒乒乓乓狂砸一通。
走到屋外大声吆喝“来人，来人！”忽地看到一个光头男子从前方树间闪过，王二没看清脸庞连喝两声，那人转眼消失不见。
朝前搜去不见有人，王二拄着长棍竭力支撑着有些虚弱的身体，拐弯朝东前方出现几只砖垛，干活的苦工踪影皆无。
“死了吗，都死了吗，怎么到现在还不干活！”
王二憋足劲朝砖垛前方一排低矮房屋叫喊，叫了半晌不见人影出现，一阵晕眩拄着的长棍摇晃几下，一丝不详预感猛地袭上心头：
“跑了，手下和苦工们难道都跑了？”
拄着长棍来到低矮房屋前，看到敞开的几个门扇嘴唇哆嗦不已。屋内凌乱不堪垃圾满地，门口散落几件苦工们脏兮兮破烂衣衫。
沮丧绝望跨进一间低矮屋内，一只破水缸倒翻在房屋一角，王二脚步踉跄跨到屋角，挥棍朝破水缸咚咚敲击几下：
“反了，反了，这帮狗娘养的，老子抓住要剥了他们皮！”
嘶吼着又挥棍敲打几下旁边破木柜，乓一声击下身边脏兮兮木桌，转身朝外挪步。
突然，右脚冷不丁踩跷一块木板，啊一声惊叫身体直朝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