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赛马
轿车停在僻静处,张文锦拉开蒙面的口罩,迫不及待地从阿芸手里抢过偷来的出库单,翻到其中关键的一张纸。 很快,张文锦扔了出库单,爆发出可怕的咆哮:“是假的!你这个蠢女人中了他们的掉包计,你偷的出库单是假的!”
阿芸也大吃一惊:“这能怪我吗?现在怎么办?”
张文锦突然明白过来,原来锦荣放阿芸逃走就是要把他们一网打尽,这应该是莲心的主意。他没想到,莲心居然连最后一点爱情都不肯留给他。
既然如此,也别怪他不义。
“阿芸,你该消失了。”张文锦冷冷地看着她。
阿芸有些伤心,她愤怒地推开张文锦:“你想抛下我是不是?你对我的甜言蜜语全是假的?好,你别管我,我去寻我的开心!”
阿芸踉跄着下车,远处闪着海员俱乐部的霓虹灯招牌,阿芸跌跌撞撞跑了过去。
海员俱乐部门口,不少海员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互相搀扶着走出来。
阿芸脱了外衣,穿着紧身吊带背心靠上去,口哨声此起彼伏,众海员大声叫好。
“我就是个放荡的女人,你们来啊,来找我玩啊!”
海员们像苍蝇一样围着阿芸:“宝贝,我爱你!我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阿芸得意地看着远处的张文锦:“你们谁帮我烧掉锦荣,我就爱他!我现在就爱他!”
海员们听到阿芸的要求,连忙摆手:“宝贝,我们只爱寻欢作乐,杀人放火,nonono!”
失去支持的阿芸愤然啐了一口:“你们他妈的都是孬种,都没用!”
航运公司董事长陈嘉诚带着几个人向俱乐部里走,阿芸踉跄着上去,一把抱住了他:“这位先生,你前呼后拥一定是个大人物,只要你帮我把锦荣公司烧掉,杀了余残生、徐慧、张莲心,我就用自己的身体做酬谢,怎么样?”
陈嘉诚厌恶地企图摆脱阿芸,秘书见董事长遇到尴尬也来帮忙:“喂,小姐,你喝醉了!”
阿芸推开秘书的手:“我没有醉,你们知不知道,我替心爱的男人偷锦荣的东西……张莲心那个贱货居然串通我的男人来杀我,我活在这个世上除了报仇还能做什么!”
陈嘉诚的秘书恼恨地推开她:“你这女人有病!赶紧滚!”
陈嘉诚愤怒地对周围的人训诫:“看到了吗?这就是女人办实业的结果,不伤风化就伤道德!所以,我的远洋船业从来不和女人合作!”
阿芸在墙角哭得昏天暗地,感觉到身边有异样,猛一回头,发现张文锦阴森地凑近自己。
张文锦将阿芸按在墙上,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掏出两颗药丸:“吃了它!”
阿芸惊恐,想要挣脱逃走:“不要,不要杀我!”
张文锦捂住阿芸的嘴让她发不出声响:“看清楚,我手里有两枚药丸,其中一枚是草乌,如果我把它塞入你的喉咙,你很快就会瘫痪,你的肠胃很快就会被腐蚀,你会肠穿肚烂整整七十二个小时后才死!阿芸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很好受的!”
阿芸说不出话,泪流满面地拼命摇头。
张文锦压低嗓子:“你不想死?可你怎么活?一旦东窗事发,你会被锦荣开除,会去蹲监狱,会被牢头狱警天天抽耳光、强暴,等你出狱了也不会再有男人要你了。给你一条出路,另一颗药丸是氯化钾,完全没有痛苦的安乐死药丸,吃了就没有人知道楼阿芸是个小偷……”
张文锦将氰化钾凑近阿芸的嘴角,用冷酷至极的眼神威逼着。
阿芸满脸泪痕,张开嘴,药丸落入了她口中。
张文锦轻轻在她背后穴位一推,阿芸不自觉地吞了一下口水,药丸下了喉咙。
阿芸毒发,五官可怕地扭曲着,双眼还恋恋不舍地看着张文锦:“你说过你爱我……”
张文锦厌弃地推开她的身体:“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可惜你不是她。”
阿芸痛苦地捂住嘴,缓缓倒下,至死不能瞑目。
张文锦听到有人声,他不但不逃跑,反而抱住了阿芸的尸身:“楼小姐,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畏罪自杀!”
贺天闻声带人赶到,一把将张文锦揪了起来:“余残生,你出现的时间地点未免太巧合了吧?”
张文锦露出狡诈的笑容:“贺探长,我们是同一类人,都有完美的职业嗅觉。你总在第一时间赶到凶杀现场,而我,总在第一时间抢到头条新闻。”
贺天神情厌恶到了极点:“你太让人倒胃口了,滚!”
贺天戴上手套,检查尸体,张文锦在一旁装模作样地掏出相机拍照:“贺探长,您认为谁是凶手?”
小强怒气冲冲地推开他:“我看凶手就是你!余残生!”
贺天摇了摇头:“不,这次死者是主动服用毒药而死。”
张文锦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得意神色,贺天双眼冒火地盯住他:“三年前,张文锦为了夺取家产亲手杀害了养父,事后为了灭口,他多方掩饰心力交瘁。如果他再次犯罪,也许会换一种‘聪明’的方式,利用心理恐怖诱导受害人自杀!”
张文锦得意地掏出手绢,擦拭自己的双手:“但这种方式,根本不能称为犯罪。”
贺天依旧毫不放弃:“法律暂时无法制裁诱导杀人罪,但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对将他绳之以法,充满了信心!”
张文锦轻蔑地笑了:“听说,贺探长一直在狂热地追求锦荣公司的张莲心小姐,而鄙人也在采访中对莲心一见钟情,贺探长是否对这个巧合更有兴趣了解一二?否则,你为什么对在下穷追不舍,非要将我弄进监狱不可?是不是想让情敌销声匿迹?从现在开始,我不能出现一点意外,否则我会把这桩情事公之于众,说你是为了女人陷害我。”
贺天对张文锦的龌龊阴险咬牙切齿:“就算你巧舌如簧,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张文锦在贺天的怒视中走开:“拭目以待,情敌先生!”
众人回到警所,除了依旧身姿笔挺的贺天,其他人都累得瘫成一团泥,德叔更是张着嘴喘着粗气:“锦荣刚才来过电话,他们追回了丢失的麒麟竭,经济上没损失一毛钱。”
阿彪捶着背,哎哟哎哟地叫唤:“这个锦荣盗窃案闹得我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总算可以结案了!”
贺天冷静地分析了片刻,猛抬起头:“麒麟竭只是这个案子的一层面纱,那份奇怪的出货单刚刚浮出水面,楼阿芸就死了,我要连夜审讯赵阿生!”
德叔和阿彪交换了一下眼色,德叔讪笑着凑了过来:“探长,刚才太忙了,我忘了给您汇报,那个赵阿生死了!我们没打他一下,是他自己和同牢房的犯人开玩笑,被打了两拳,一时气不过上吊自尽了!”
描绘着中国山水图案的精致茶杯从贺天手里狠狠摔下,顿时支离破碎:“你们,欺人太甚!”
阿芸的死令锦荣人心惶惶,徐慧破例召开一次所有职工都参与的大会,为的是安抚民心,以及宣布一件她认为极其迫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