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布局
这两个“高丽人”正是白玉山和宫剑伪装的，他们的目标不是万隆福这个红顶商人，而是他背后的大清，只不过在白玉山的计划里，这个万隆福万老爷绝对是不可或缺的一个人物，所以他是第一个被选中的关键目标。不得不说，宫剑那些锦衣卫的特务们办起事来的效率相当高效，凡是白玉山想得到的数据材料，几乎用不了等太久就会被宫剑递到他的手上。
宫剑不知道白玉山进盛京的真实目的，不过看到他没有要豁出去拼命的架势，所以也只好积极配合他，反正在他看来，白玉山不管做什么，肯定都是坑满清的，有这一点就足够了。他哪里能想到，白玉山心里居然在布一个很大，大到宫剑几乎无法想象的局，这个局如果成功，后果会如何，就连白玉山自己都无法估量。
那种滋味简直就像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不是王母娘娘的琼浆，就是观世音大士瓷瓶里的玉露，反正万老爷认为，此物不应人间有才对，那种凛冽的甘甜，简直让人沁骨入髓，直透心脾，饮上一口，回味无穷，万老爷多精明的一个人？他立刻意识到这玩意儿的巨大商机，所以立马换上一副面孔，诚心挚意的和这两个高丽人攀谈起来。
高丽现在已经臣服了满清，所以两国人民私下交易并不受到限制，更何况像万隆福这样的商人，谁又能束缚得了他呢？
伪装成高丽人的白玉山自然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词，说自己二人乃是无意中发现的，有一种食材能提炼出这种甜得腻人的砂糖，因其洁白如雪所以命名为白糖，只是在高丽如果他们敢冒然销售的话，先不说穷的饭都吃不饱的高丽人，能不能接受这不能充饥饱腹的玩意儿，那些有势力的宗氏家族会不会前来抢夺他们的发明谁都不知道，别到时候没赚到钱财，再把命搭上可就不值了，所以兄弟二人只好来到繁华富裕的大清国都，想在这里寻个出路。希望凭着这个发明可以让自己衣锦还乡。
“你们打算把这个发明出售几何？”万老爷转着眼珠问道。
“当然是越多越好啦！能够我兄弟二人荣华富贵后半生足矣！”白玉山说道。
万老爷还没开口，旁边的宫剑突然大声喊道:“东锡啊！不是说好了只卖成品，不卖配方的吗？”
“珉植，我考虑的很清楚了，还是卖配方更妥当一些，这样我们可以一次就能拿到足够我们生活的钱财，如果卖成品的话，那样时间要很久，靠着一点一点积累财富，我可没那个耐心。”
万老爷心中暗道:“看来这两个人意见不一致啊！这倒难办啦。”他看到那个叫崔岷植的家伙气哼哼的说道:“你那是杀鸡取卵，钱财终究会有花光的那一天，可是如果我们只卖成品的话，不但我们这辈子不愁吃穿了，就连后代子孙不是也能享受到这种好处嘛？目光要放远一点啊！马东锡！”
马东锡不骄不躁的说道:“珉植啊！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你考虑过没有，光是一个原料的来源我们就没有办法获得充足的保证，你怎么能持续不断的可以获得成品来出售呢？靠我们那几亩地吗？”
崔岷植卡巴着眼睛不说话了，可是表情依旧不服气，万老爷此刻也在动心思，他从那兄弟二人的对话里已经获得了大量的信息，心中已经沉稳下来。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材料才能提炼出如此滋味的白糖？还要靠土地才能生产，看样子这两个人土地并不多，难以大量出产原料，光有配方是难以为继的，所以他们二人说的都有道理。可是我究竟是要买他们的成品还是配方呢？听他们的口气，应该不会便宜出让。
马东锡这时候突然叹了口气，然后对万隆福说道:“让这位老爷见笑了，咱们还是继续刚才话题吧！”
“呵呵！无妨，那就说说你卖配方的价格吧！”
马东锡摇摇头说道:“万老爷你有所不知，这个白糖的配方其实很简单，只要有充足的原料就可以了，难就难在加工提炼白糖的机器设备上，那可是需要很大一笔钱财的！”他陪着笑脸继续说道:“我这是诚心诚意的想和您打交道，否则现在就把配方卖给您，拍拍屁股我们哥俩儿走了，您光知道配方和原料又有何用？还不是一样要抓瞎？”
万隆福点点头，知道对方没有骗他，他也笑道:“当然了，二位的诚意我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样吧！既然你们哥俩儿是实诚人，我也不亏了你们，那就设备和配方我一起买下来如何？”
马东锡又笑了，他看着万隆福:“都知道万老爷您财大气粗，我们哥俩儿当然有耳闻，可是您不知道，这个设备我还真没有，想当初我们也是求爷爷告奶奶似的管别人借用的，就算您想买，我还真拿不出来！”
万隆福有点沉不住气了，他气哼哼的说道:“管谁借的啊？他卖不卖？只要出个价我可以考虑的！”
“那是一伙儿罗刹人，不太好说话的。”马东锡看到万隆福一听到罗刹人时脸子就是一垮，看来罗刹人果然是他心里的坎。
“不过，我可以试试和他沟通一下看看，万老爷您也不必着急，要知道物以稀为贵，如果白糖这玩意随随便便谁都可以生产出来的话，那估计就不值钱了是不是？”
万隆福用力点头，确实是这个理。几个人商量妥当，由这两个高丽人去和罗刹人研究采购设备的事，临走的时候他们居然又留下十盒铜匣子包装的白糖，说是给万老爷试用的，看看在盛京这个地方能否打开销路。
等那两个傻乎乎的高丽人前脚刚出门，万老爷就吩咐奴才巴彦赶紧再给自己冲一杯糖水来饮用，这玩意味道真是绝了，比那些蔗水，果汁啥的要好的多，自己痛痛快快的喝完一杯，这才打发人给内务大总管拉海送去五盒。
现在的盛京城里是外松内紧，皇宫里面发生什么事情宫外也看不出来，只是有那机敏的百姓能感觉出来气氛已经不对了，大街上不时的有快马飞奔，那些各个部门的大人们的绿尼大轿也是穿梭来往，高高的盛京城墙外，也不知哪里开来的军队纷纷安营扎寨下来，城墙上的讣告栏里空白一片，显然官方没有什么重大通知。
白玉山和宫剑穿大街走小巷，在确定身后没有尾巴跟踪后拐进了一旁的胡同里，在一个小四合院前站住脚步，拍了几下门，片刻间有人打开了远门，两人回头瞅了几眼，一头钻了进去。
这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有门房，正房和东西厢房，房间很宽敞，可是却只有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住在这里，看他和宫剑那副熟络的样子，显然也是锦衣卫的人。
“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宫剑问白玉山。
“看情况吧！但保守估计也得个七八天，我还得想想怎么才能让那个老鬼对咱们深信不疑，对了，一会我写封信，你派人给我的手下卓雅送过去就行。千万别出岔子。”
宫剑点点头，然后吩咐那个老头准备十天的粮食蔬菜之类的东西，两个人正式在这里藏起了猫猫。
拉海这段时间的日子很难过，每日里都是提心吊胆不得安生，因为他的手下太监给他惹了天大的祸事，也不晓得啥时候那些主子们就会过来扒他的皮，这几天估计是忙的不可开交没倒出空闲来呢。
那天出去给庄妃娘娘买马桶的四个兔崽子，在街上居然凑热闹买回来那些要命的看本，也不知道他们脑袋是不是让门弓子抽了，那玩意儿也是你们能看的？居然还想带进宫里来看，结果在大门口就被检查出来，那看门的侍卫下手也是真狠呐，把那几个兔崽子的嘴巴都抽歪了，一口牙估计是没剩几个，不过拉海觉得这都轻了，估计是想着自己的面子才没有当场打死他们，结果侍卫把那些违禁品全都上交了，上交了！唉！这真是打灯笼上茅坑——找死（屎）啊！
这都是啥事呢这是？结果皇上就这么没了，也不知道那对正主现在调查没调查那些违禁品的出处？要是他们教起真儿来……拉海简直都不敢往下想了。
今天宫门口当值的侍卫叫那连，远远的托着一包物件就过来了:“拉海大总管，隆福升的伙计又给您送礼来了。也不知道又是什么时新玩意儿？”
“那兄弟，谢了！总是麻烦你都不好意思了，来来来，有福同享，送你一……盒尝尝。”拉海打开包袱皮一看，居然是美轮美奂的铜盒子，想必是有点分量的东西，不过话已经说出了口，那还能缩回来，只好摸了一个递给那连，那侍卫也不和他客气，伸手接了就揣进怀里，道了声谢扭头就走。
“等一下。”拉海赶紧叫住他。
“那个，这两天，主子没有找你们问话吧？”
那连摇摇头:“没有啊！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主子们都忙得什么似的，那还有空搭理咱们这些人，您说是不是？”
拉海点点头，心依旧是悬着的，他回到自己房间，将火盆上烧着的开水拿下来，填了几块炭进去，这才坐在桌前把那些铜盒子拿起来仔细端详，盒子旁边还有一张便筏，上面写道:此物名曰白糖，味道极甘甜，可泡水喝，也可直接咀嚼。
拉海苦笑道:这个老万，还是这么细致！岂不知现在我连燕窝都吃不下去，哪还有心思喝甜水？
不过最终他还是照说明书给自己泡了一杯白糖水喝，结果差点没把杯子也吞掉。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天子没了，也不知道下一任谁会接班，整个能够在朝堂之上抛头露面的大人物们都是忧心仲仲，不想知道明天早晨起来后，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再迎接自己，在外面强颜欢笑，回到自己府里唉声叹气，一个个愁眉不展，有不少心胸不够宽阔的不免要上火，不是这个嗓子眼冒火就是那个嘴角起了一溜大泡。
拉海很会做人，要不也不能胜任内务府大总管一职，凡是他认为值得结交的大人一律送了一盒白糖过去，比如户部尚书，刑部尚书等等，反正他那三盒白糖送了个精光，尝过了滋味儿，他更加后悔送给侍卫那连那盒了。
还没等拉海反应过来，那几个得了白糖的大人们就差人过来询问他手里还有没有这种白糖了，哪怕是花银子买也成，他们知道这玩意儿肯定不便宜，也不能让拉海为难。
可是拉海还真就为难了，他手里那还有存货，于是赶紧联络万老爷，结果得到准确回话。他手里也仅仅还有两盒余付，索性一股脑都给了拉海，这点东西也是杯水车薪，哪够分的？拉海于是让万老爷赶紧想办法再弄一些，那些大人们尝到了甜头，现在是欲罢不能，每天几乎都要喝上几杯，听说喝了这样的糖水，嗓子也不疼了，嘴上的火泡也消了，心情也自然好了。
这哪是白糖啊？这都成中药了！拉海心里不由又是后悔又是庆幸，后悔的是自己没事找事，干嘛要送白糖给他们？这下喝出瘾头子了，自己可上哪里再去淘换？庆幸的是多亏自己只是给那些大臣们送了，要是给那些亲王侯爷，阿哥格格啥的也喝的美了，他们要是逼着自己去淘换，那还不把自己逼疯了？那个马老爷都说了，这玩意儿可遇不可求。
足足第六天头上，当万隆福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望眼欲穿时，那两个高丽人又来了，他欣喜若狂的亲自迎了上去。“哎呀，让我好等啊！二位可算来了。”
白玉山和宫剑偷偷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的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看来这一条鱼已经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