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无路可逃
两万铁骑提起速度那是锐不可当，近三里宽的平面上黑压压的全是策马狂奔的清军铁骑，一把把闪亮的马刀已经高高举起，在即将接近战壕的时候却突然八字形分开，当先的骑兵迅速闪到两侧，暴露出中间一排持着燧发枪的骑兵，这是孔有德的火枪队来了，经过一系列的打击，多尔衮已经长了心眼，他绝对不相信那两辆挖掘机会毫不设防的任自己宰割，灵机一动的他迅速和孔有德制定了一个将计就计的行动，在镶黄旗战士们刚刚露出脑袋的时候，他那近万名火枪手一齐扣动了扳机，无数的钢珠铁砂扑头盖脸的直砸过去。什么叫钢铁雨？这就是。双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里开的枪，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清军铁骑占了便宜，有不少防备不及的镶黄旗士兵们被雨点般的铁砂击中，立刻缩回了脑袋，五千士兵已经有不少人负了伤，可是他们射出的子弹同时也撂倒了一大片骑兵，这些在前进冲锋的战马一旦倒下，那可是连锁反应，后面接二连三的有无数人马被绊倒。
每种武器诞生于世，它的最大效能都是通过战斗才能检验出来，只有用人命去堆积，你才能获得宝贵的经验和使用方法，就如同步炮协同，舰机呼应一样，只有彻底的把某一样武器的功效发挥到最大，才能不浪费它的价值。
可惜多尔衮的燧发枪刚刚装备部队，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在战场上体验这种火器的犀利之处，目前燧发枪的作用在清军的眼里只是比弓箭攻击距离大上若干倍而已，具体如何操作才能给敌人以最大杀伤，他们连想都没想过。
万余名火枪手只一次排射便将火力消耗殆尽，想要再次发射枪弹谈何容易，在奔跑的马背上不要说给火枪重新填装弹药，就算是用通条擦拭一下枪膛都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所以他们一击之后便再也无以为继，那些燧发枪只能当烧火棍来和敌人换命了。
可是义勇军的半自动完全没有这样的问题，躲过骤然袭来的弹雨，镶黄旗士兵们重新探出头来，手里的扳机一下下的扣动，准星里的清军如同被无形的木棍抡到脑袋般轰然坠马，五发弹夹直到射空，五千人那就是二万五千发子弹，二一添作五，除掉受伤不能继续战斗的义勇军士兵，还有清军非战斗减员，这一片枪响过后，冲锋的路上竟然再无一人一骑驻立当场，整整两万清军铁骑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被全部消灭。
远处的多尔衮看的直咬牙，这也太不现实了，整整两万人马，居然几个呼吸之间就烟消云散了？这还能玩下去了吗？要知道这里还有他最抱有希望的火枪兵呢！竟然被人家如同碾死一只臭虫那么容易的干掉，十万大军顷刻之间以没了五分之一，算上那些受伤致残的，大约三万多人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损失掉了，多尔衮心里真不是滋味，这伙儿贼寇他是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思来想去他觉得不能在这里消耗下去了，在这么弄上几个回合，指不定自己又成了光杆司令，他一拨马头，撤退！
八万人马如同潮水一般呼啦一声后队变前队，大踏步的溜了。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白玉山在帽山上看得清清楚楚，他一声令下，一发绿色信号弹直冲云霄，随即山脚下的简易机场里，三架战斗机迅速起飞，寻着清军的屁股就撵了过去。
八旗军队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百战之师，即使是仓促的后撤，也没有乱了队形，沿着来时的路径有条不紊的快速奔跑着，多尔衮殿后，指挥大军直奔锦州城，想在城里落个脚，研究一下撤退路线，却不料听得半天里一阵震人心肺的噪音传来，他驻马回头观望，之间半空里三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令向他的部队俯冲过来，一时间有些愕然。
孔有德那是见识过这玩意儿的，他情知不妙，在多尔衮的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喊道“王爷快走，这是贼寇们的飞天神器，怕是大事不妙。”
多尔衮的战马吃痛，撒开四蹄，向前狂奔起来，孔有德打马跟上，他在马背上不住回头观察情况，只见那三架飞机越来越近，在距离清军大队还有很远的地方肚皮下面的火舌开始喷吐，机枪子弹拖曳着红彤彤的弹迹向地面密集的砸下来。
什么叫残忍？什么是无助？此时此刻这些一向以勇猛著称，以狠辣扬名的满清铁骑终于体验了一把不一样的感受，这样的绝望他们曾强加于人，那时的他们志得意满，作为施与者，他们可从来没有在乎过那些倒在他们马蹄和钢刀之下可怜人的无奈。
“平辽王，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多尔衮咬牙切齿的骂道，那有如恶魔天使一般的飞行器喷射着连绵不绝的弹药，一颗机枪子弹从天空打来，几乎可以洞穿两匹战马的身躯，如果是射在人体上，立刻就是肢断骨裂，根本就没有抢救的必要了，七八万人在这五里宽窄的界面里被三架飞机向犁地一样从这头犁到那头，然后又从那头犁回来，所过之处那是人仰马翻，血肉模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死于非命，这支部队完全乱了套，哪里还有一丝队形可言，当兵的找不到自己的上官，当官的找不到自己的兵，每个人都在各自为战，准确的说是各自奔逃。
多尔衮命令自己的旗手死死的把摄政王大旗高高擎起，让那些跑散了的兵将们可以有一个前进的目标，多亏了他这一举动，才没有让整个部队四散奔逃，慢慢的汇聚过来，锦州城幸好不远，清军最终还是躲进了城里，卓雅看到清军进了城，无奈的耸耸肩，下达了返航的命令，城里不光有清军，也有无辜的百姓，白玉山自然是不可能让她无差别进行攻击的。
多尔衮见到那可恶的飞机飞走了，不由得长长出了口气，命手下将剩余部队清点过后，居然又折损了近万人，这让他心痛如绞，十万八旗大军此番被自己带出来，居然寸功未建就没了近半数之多，多尔衮知道，就算自己死了，也没脸去见他的老子，一个好端端的家底儿，生生让自己败霍个精光。
天色黑透，多尔衮眼见得自己的士兵们吃饱喝足，下达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命令，全军出城，趁着夜色向朝阳一带前进，既然锦州这里已经被敌军封死过不去，那么就算强行通过后，估计自己手里也剩不下多少人马了，回到盛京后又能做什么？还不是去送死，如果能到达朝阳，从那里一来可以招集蒙古各部，聚合人马再图谋援解盛京，二来还可以避开当面强敌，绕开锦州，迂回盛京，只要过了大凌河，那可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条条大路通盛京，随便走那条道都有理。
多尔衮之所以选择夜间行军，就是怕暴露行踪，被那缺德带冒烟的飞机盯上，跟在屁股后面继续折腾几个来回，自己的人马怕是很快就要报销了，孔有德给他出的主意，晚上视线不清，想必那飞行器也是不会出来阻拦大军，所以只有晚上走才更安全，多尔衮采纳了他的建议。
伤兵留在锦州城没有带走，有锦州地方悉心照料多尔衮就少了不少琐碎之事，满打满算不到六万人连夜出了城，火把都不敢打，悄无声息的向朝阳急行。
多尔衮哪里知道，就在他们刚刚在锦州城里吃饭睡觉的时候，白玉山的两万人马已经悄悄的饶过锦州城向朝阳一带前行了，因为白玉山算的很准，清军已经被他这一顿猛揍，打得胆战心惊，再也没有胆量敢做第二次尝试，企图从帽山脚下通过，那么多尔衮的下一步行动，肯定是兵发朝阳，不是要去蒙古召集人手，就是从那里绕道北上，避开自己，战争有的时候也是一种赌博，赌的不但是胆量和素质，更是眼光的稳准，这几点你都具备之后，剩下的才是天意。
于是滑稽的一幕就出现了，如果此时从高远的天空向下看去，就会发现敌我两支部队在相距不到百里的距离上，一前一后的都在夜行，唯一不同的就是前边的部队毫不犹豫，正大大咧咧旁若无人的快速前进，车灯火把通明，一晃多老远，后面的部队则不然，他们简直就如同黑暗中出来偷东西的老鼠，贼头贼脑，小心谨慎得不行，不但连火把都不敢打，甚至大声说话都被禁止，他们生怕走漏风声再被天上飞的要命玩意儿咬住，到那时可就惨了。
这近百公里的距离，多尔衮硬是从头天晚上走到第二天中午，那时的朝阳既不是城也不是镇，那是曾经的屯兵营盘荒弃后留下些许人家构成的小村庄，远远的多尔衮都能看到那茅草房上冒出来的袅袅炊烟，暗暗松了一口气，多尔衮这才命令大军就地休息，埋锅造饭，等休息透了，直接跃过山头，那边便已经是蒙古地界了。
巍巍凤凰山，涛涛凌河水，站在这里北眺，汹涌奔腾的大凌河涛涛远去，多尔衮皱着眉喊来斥候，让他们四处侦视一番，看看大凌河哪里适宜大军泅渡，能弄到可供大军横渡的船只自然更好，如果不成，他已经有就地取材，打造木筏之类的渡水工具。
“王爷，咱们不去蒙古了嘛！”孔有德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突然想到，既然玉儿能给咱们派来通信兵，那她又怎么能不通知科尔沁部族？咱们不必劳师远赴了，就在这里等，派人去联系他们，如果离咱们近的可以来此汇合，如果远的可以直接去盛京汇合，总之，这仗关系所有人的利益，希望他们能明白这一点，要是让明人重新夺回辽东，那不但是咱们的损失，也是他们蒙古各部的损失。就以三天为限，不管他们来与否，三天后，我都会渡过大凌河回盛京。”
“哦！”孔有德轻轻点头附和，眼睛却在滴溜溜转个不停，也不知道他心里打得什么主意？
凤凰山脚下就是大凌河，想当年努尔哈赤就是在这里大战明军，一战决胜负，直接把明军赶回了山海关内，自此整个辽东落入后金之手。大凌河在这里甩了一弯儿，汹涌的水势也因此平息了不少，水面上还有艄公摇着橹，将南来北往的行脚者撑过河面，清军斥候很快就发现了这里，并且在不远处的零星村落里搜集了十来只大小不一的船只，等到消息报告给多尔衮之后，他很是高兴，并且亲自到这里观察了一番，让人下去探了深浅，这才放心离去。
人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多尔衮雄才大略不假，可是今天他偏偏就懒得抬眼望一望对面的那座凤凰山，要是他真的望了一眼的话，兴许就能逃过一劫也说不定，最起码输得不会干脆利落。因为此时的凤凰山上正是炊烟四起，白玉山的义勇军士兵们睡足了觉，起来生火做饭，完全没想到不远处这个摄政王正在察看河水。
要是被他无意中发现此处竟然屯有大军，恐怕白玉山的下一步计划就要落空了，这就是天意，可知不可违啊！
白玉山兵分三路，之所以能准确的猜测到多尔衮会向朝阳方向后撤，并不是他有多会掐算，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那个锦衣卫女侠宫慧很久没有出现在白玉山身边了，要是你们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一定会全部释然，难怪白玉山能如此神机妙算，原来不过如此而已！
还记得孔有德身边那个实为锦衣卫暗探的亲兵不？此时的宫慧正和那个亲兵在一起，她乔装打扮，早就在山海关城下悄然混进了多尔衮的十万大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