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夜袭
没错,扎库勒扮演的角色就是山匪,那些药铺,杂货铺,布匹店都是他的下手对象,这么干其实白玉山多少有些无奈,没有钱买只能动这个心思了,原始的积累从来都是充满罪恶感和愧疚感的,在这里他的愧疚感还是要轻微了许多的,给敌国的治安和经济造成混乱,未尝不是一种出奇制胜的法宝,别说是在这乱世之中,就算是歌舞升平灯红酒绿的和平年代,各种各样打击异己的手段都是层出不穷。一辆暖篷马车从灯火通明处嘚嘚的行了过来,栅栏的木门吱呀呀的被兵士打开,两个兵丁赶着马车驶进黑暗,车辕子上的气死风灯散发着雪亮的光芒,照着前行的道路,也照亮了赶车人的样貌,白玉山一摆手,命令身边的王连长“派两个人,把他们弄回来问话!”老王应了一声就消失在了夜色中,不大功夫,几个战士就押着五花大绑的两男两女回来了,看得白玉山直皱眉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女眷?
尖刀顶在两个送人清兵的脖子上,白玉山喝问道:“深更半夜的,你们这是打算干嘛去啊?”
那两个家伙黑乎乎的也看不清啥情况,依稀感觉这群人穿戴和自己一样,还以为是哪部分官军执行任务,彼此闹出了误会,赶紧求饶道:“大人,小的们只是喽啰,在执行上官安排的任务。咱们八成是误会了吧?”
白玉山不动声色的问道:“误会?看你们干的好事,半夜三更携裹良家女子,真是好大的狗胆啊!”
那两个家伙一听蒙了,这事可不是我们哥俩干的,这个锅咱们可不能背,立即道:“大人可不能冤枉小的啊!我们倒是也想这么干,可是哪有那个胆子啊!这是新来的孔大人做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再者那两个娘们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她们是城里红袖添香的姑娘。”
得,居然还是个话痨,白玉山倒省事了,一句话能引出这么多故事情节,他挺意外。
“什么孔大人?在兵器所里住吗?军营重地,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然敢把闲杂人等招呼进去?”
听他口气不善,那个话痨暗想:这位大人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新上任的长官,竟然敢不把孔大人放在眼里,我要是提醒一下他,或许这个朋友说不定能交下呢!
“大人你有所不知,那个孔大人可不是一般人啊,他是咱们皇上看重的人,虽说是南朝投诚之人,可是也绝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人物,他现在正是有用之时,自然威风八面,大人你可不要去触这霉头啊,风花雪月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这货还以为白玉山一伙是督察之类的兵丁呢,居然这就劝导开了。
白玉山心念一转,这家伙嘴里说的孔大人自己怎么似曾相识?投诚过来的,南朝人,住在兵器所,还备受皇太极重视?这他妈不就是大汉奸孔有德嘛!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要是能把此人除掉,说不定岌岌可危的大明王朝还能坚持下去也说不定,白玉山是知道这个令人作呕的汉奸的,此人的恶名虽然不及那个儿皇帝石敬瑭,但是他所做出来的缺德事却比石敬瑭有过之而无不及,石敬瑭只不过出卖了燕云十六州,可是孔有德断送的是整个汉室江山。
不再和那两个家伙啰嗦,直接问清楚军器所内部的建筑构造,兵力分布,明岗暗哨后,命人把他们堵了嘴扔在路边的坑里,然后将大家聚在一起,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通,一个胆大而又险之又险的行动这就开始了。
珲春城虽然称为城,其实它并没有城墙围挡,只是一个人口比较密集的一个城镇而已,甚至就连一条像样的护城河或者护城隍都没有,这里远离边境敌国,所以没有人会在乎防御的问题,要是连京城的后方都不安全了,就算铜浇铁铸的营盘又有个卵用?扎库勒一行人在他的带领下,如入无人之地般的就踏在珲春城的黄土大街上,轻车熟路,故地重游,扎库勒却完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向东南方向看了看,那是都统府邸所在,此刻想必姐姐已经进入梦乡了吧?扎库勒心里只有这一念闪过,随即领着众人拐进一条胡同,再出现街头的时候,对面就是本城最大的布匹行,以前的时候扎库勒没少来这里光顾,对这家店熟的不能再熟,老板是朝廷哪位高官的亲戚,做起买卖来八面玲珑,只是一点不好,狗眼看人低,按理说凭扎库勒的把头身份那也是有脸有面的一号人物,姐夫又是这珲春城的一号人物,怎么着也是该被人尊崇的角色,可是布行那个胖得跟猪一样的老板就是看不起他,说他只是一个靠姐姐伺候男人博得声望的无用之人,离开他姐姐的羽翼呵护,狗屁都不是。
扎库勒好几次都想狠狠的揍这个老板一顿,可是都被人拉开了,跟随他出来的人哪个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怎肯让扎库勒惹下麻烦。
第一个拿布行开刀,不可谓没有他的私心在里头,可是这又能怎么样?没有人会在乎,扎库勒望着布行黑漆漆的门洞,脸上蒙着的面罩都在他得意的笑容下簌簌发颤,想不到换个活法居然这么惬意!
这些业余山匪的工作状态发挥的一点不逊色职业选手,跳墙拔拴,抽刀挑闸,一切都是那么的得心应手,接下来就是登堂入室,不管男女老少一律堵嘴蒙眼,然后就是跟搬家一样往战马的背上绑物品,无声无息的景象显得非常诡异,受害者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那还敢哭闹喊叫,只有瘫在地上筛糠的份了。
一家得手,第二家更是经验成熟,第三家的时候几乎就和去爹娘家混吃混喝那么自然了,直到马背上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扎库勒才不无遗憾的下令撤退,包了布料的马蹄子落地声微不可闻,一行江洋大盗堂而皇之的招摇过市,竟然无惊无险的原路出了城,兵不血刃的完成了任务,扎库勒想想都开心的不得了,一边走一边暗暗偷着乐,白玉山临行前嘱咐他非必要情况不得伤人害命,可是没嘱咐他不可以揍人吧?那个胖老板被他一顿大鞋底子,抽的比原来足足胖了一倍。
当扎库勒在城里抡鞋底子的时候,白玉山已经赶着那辆带着暖篷的马车叫开了军器所的大门,两个困得哈欠连天的门卫兵丁不耐烦的边开门边嘟囔着:“真是烦人,这大半夜的穷折腾,明天早上再送还能死人吗?”
白玉山拿着马鞭笑呵呵的说道:“辛苦二位了,这不大人知道你们不容易,又把姑娘拉回来赏给你们哥俩乐呵乐呵,瞅啥呢?上车看看便知真假,我还能糊弄你啊?”
那两个门丁哪里肯信,打着哈欠说道:“别扯淡了,鬼才信你的话呢?会有这等好事?”
马车驶进大门,在他们身边停下,白玉山依旧笑道:“你们要是不稀罕,我可就拉走了,今晚上我可有人暖被窝了!”
那两个门丁被他弄的狐疑不已,见车子停在眼前,忍不住凑过去,伸手撩起暖篷的布帘看过去,不由得中了魔般的呆立当场,车里哪有什么美娇娘,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一车的汉子,不待那两个门丁反应过来,几支大手齐刷刷的伸出来,不由分说的就把他们两个人薅了进去,随即两个和那门丁穿着打扮一般无二的义勇军战士跳下车,杵在门旁,接替了他们的职位。马车继续前行,不过车上的战士都下了车,跟在马车后面列队步行,看起来就跟护送一样。
一队十个人的巡逻队过来,马车停下,白玉山叫道:“不好了,车里的姑娘咋变成汉子了?”后面的战士们一呼而上,把马车围了起来,故意配合道:“真的,是真的,这可见了鬼了!”
巡逻兵不明原委,于是十分好奇的走近来,扒拉开众人:“什么姑娘变男人?搞什么鬼啊?起开,让我们瞧瞧!”
等他们一进入人群,义勇军战士们哗啦一下围住他们,手里早就暗藏的刀剑纷纷递了出去,这些人都是见过血的主,下手都是没有手软的,几个呼吸间,这十个巡逻兵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一命呜呼了。把人拖进黑影里藏好,马车继续前行,队列依旧,好奇心不但能害死猫,更能害死人,白玉山被逼无奈,只好利用人的好奇心理,铤而走险的玩了一招愿者上钩的把戏,没想到居然如此有效,马车围着军器所转了一圈,接连干掉了三个巡逻队,至此,这个大院子里已是无防之地,大门外藏在黑暗里的剩余战士接到暗示,鱼贯而入,五十多人直扑还在卧榻上酣睡的兵营,生生的把三百多清兵在睡梦里送上了西天。
事不迟疑,下一步就是这些战士曾经效过力的制造器械的工作场所,那里虽然也有一些清兵监督看守,可是人数不多,不足为惧,白玉山下达了出击的命令后,不由皱了皱眉头,那个他想见到的人,竟然没有在他的寝室里看到,这让白玉山有点不痛快,按理说自己的一切行动都是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进行的,断然不会惊吓到任何人,可是那个人到底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