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奔向黄海,只为许你一个大好前程(3)
第12章奔向黄海,只为许你一个大好前程(3)
小孟突然拉开驾驶室后侧的帘子,一边对我手舞足蹈,一边在对讲机里喊道:“扬哥,我左后边好像塌方了!”我发动机器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他的左后方确实塌方了,潮水趁机攻击那里,若是任其发展,履带下方的泥土将很快被掏空。我观望片刻,推动操控杆,小心翼翼地驶到斜坡,用挖斗顶在履带下方,一方面保持他那台挖掘机的平衡,另一方面阻止潮水在这里搅漩涡。
“你小心一点!”小孟焦急地喊着,他知道我是半调子的驾驶员,生怕我滑入大海。
我也害怕,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他身处险境。
幸好,险情很快被控制住,至少目前安然无恙。
凌一尧发短信过来,问道:“你在干嘛呀?”
我打算向她炫耀一下自己的英雄壮举,洋洋洒洒地写了数十字的短信,正要发送的时候又改变主意,将它们全部删除,改口道:“打牌呢。”
“不上班?”
我看了一眼四周飞溅的海水,回复道:“外面下大雨呢。”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打牌吗?”
“玩玩嘛,闲着也是闲着。”
“你不要沾惹那些坏习惯。”
“知道的。”
她之所以说我一向不喜欢打牌,是有事实依据的——高考之后,我们俩还有她的两个朋友在如皋的茶吧玩斗地主,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因为我对打牌实在没兴趣。
整整三个小时,潮水才渐渐退下去,我和小孟重新修补一遍豁口,而后沿着满是积水的堤坝步行二十分钟,终于回到指挥部。我们已经反胃得不想吃饭,小孟直接睡觉去了,而我拿着业主给的两千元现金,开着一辆破摩托车赶往十五公里外的小镇。
我找到镇上唯一的一家银行,把两千块钱存入凌一尧的账户,然后打电话给她:“我已经把钱打给你了,你快去把房租交一下。”
“你前天不说没钱么?难道是借的?”
“是啊。”
“你才不会向别人借钱呢,”她毫不犹豫地否定道,稍加思索后,又提高声音责问道,“你不会是打牌赢来的吧?”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哈哈,这被你发现了。”
凌一尧是一个十足的守财奴,即便她不缺钱,也不舍得在享受消费上花费过多。相处那么多年,她惦记过的名牌东西少之又少,我几乎可以数得过来。她曾经眼巴巴地惦记ipone4,我曾经打算给她买一部,但她嫌贵不肯要,最后买了一只ipod。她一手举着ipod,一手举着那只被时代甩得老远的夏普翻盖,说:“这两个加起来,就是ipone啦,分工还很明确呢!”
我问她:“你干嘛那么节省?”
她说:“怕把你花穷了,以后娶不起我。”
我又逗她:“如果以后咱们俩不在一起,你不是亏大了吗?”
她一边鼓捣着ipod,一边随口答道:“那更不能乱花了,万一别的女孩大手大脚的,你更娶不起了。我得给你攒着,不能让你打光棍。”
她当时只顾着玩游戏,没有多想,可是睡觉睡到半夜,她突然一下子坐起来,把我吓了一跳。我一边安抚她,一边问道:“你怎么了?”
她说:“刚才做梦,梦见你白天和我说的话,你为什么说以后咱们俩不在一起?”
我无奈地解释:“我就随口说说而已。”
她把被子往旁边一扯,睡到床的边缘,背对着我,嘀咕道:“以后不许说了,提都不能提。”
当时我没有多想,甚至觉得她在“发神经”,直到有一天,我在海边工地的活动板房里梦见她离我而去,才终于明白她当时的恐慌。那段时间,南京的一个公子哥儿与她走得很近,互相加了微博和qq,无论凌一尧发布什么,他都会第一时间评论。有时,言辞之谄媚,态度之暧昧,令我发指。
“那个人是谁?”我问道。
凌一尧不以为然地说:“一个学长,已经毕业出去了。”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在qq群里问毕业论文的事情,他回答我的,就这样认识了,”说到这里,凌一尧才反应过来,问道,“你干嘛问这个?你想知道什么?”
“随便问问。”
她顿时生气了,说:“你想知道什么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我依然不改口:“没什么就是没什么。”
凌一尧恨恨地指责道:“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你总是封闭自己,不让别人知道你的心思,要别人主动去领悟你的想法。你要是怀疑什么就直接提出来,我不主动解释的话你永远怀疑,我主动解释的话又是不打自招,你说我该怎么办?”
矛盾几乎被挑明了,我也不再掩饰,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说实话,你知道他在追你吗?”
“没有吧,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只是借资料时见过一面而已。”
“可他明显是在对你暧昧,你没有提出异议就是纵容。”
“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情,我接不接受是我的选择,但你现在不能剥夺我交朋友的自由,我也没有约束你和什么人来往啊。”
我顿时跳脚了,反驳道:“我在这个鬼地方能和什么人来往,难道跳进大海去龙宫勾搭妹子?我都快三个月没有见过一个四十岁以下的女性,别说女人了,看工地的那条小哈士奇发情小半年了,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患了绝症呢!”
凌一尧在电话那头幸灾乐祸地笑。
她这样一笑,我又冷静下来了,说:“抱歉,我不该那样发脾气。其实我很相信你,只是看到别的男人在微博上向你献媚,我就觉得特不自在。”
“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话虽如此,现实却不能尽如人意。那个学长依然在她的个人主页里神出鬼没,我经常为此抓狂焦躁或者生闷气,而她想要理清这种关系却又无从下手。
“他又没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提啊!”她似乎比我还急,“我本来想拉黑算了,可是我做论文时人家提供资料了,现在突然拉黑有点过河拆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思索片刻,而后点头:“明白。”
“那你信任尧尧不?”她又开始发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