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瘟疫2
第325章瘟疫2
“何时开始的？或者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大约就是三四日之前，小宝来找我说他娘亲病了，我才匆匆而来。说来有愧，我与李大姐也算是旧时，因此多有照顾。但此次却并未重视，才造成遗憾终身的亏欠。”
“这事也不能怨你，这寒症起得太突然了……邻村是什么情况？”
“因李大姐病了，我开了药方去抓药，早药铺听说邻村的人也来这里抓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对应的药了，因此就多问了几句。他们大约是十日之前有人忽然在田间暴亡，之后便不断有人因寒症之症暴亡。”
“可有报官？”
“已上报，也派了仵作，但验尸报告还没有出。症状比较奇异，因此需要时间多一些。”在陈拓琴描述这些的时候，我心底的那个疑点也慢慢扩大，毕竟我也是在现代社会经历过“战疫”的人，对于这种症状的出现多少会有一些预警。更何况，古书里也曾经说过：大旱过后必起疫。这场旱灾刚刚结束，就要验证这个说法了么？
看了看陈拓琴怀中的小宝，我有点犹豫。毕竟他是与病患亡者的亲密接触者，万一有了症状，我不能冒这个险把他带走。陈拓琴可能也看出了我的犹豫，立刻说道：“小宝目前还没有任何症状，李大姐咳嗽的时候基本上也是背对着他。小人与李大姐有过正面交谈，或许也有感染的可能，因此，小人可先带小宝回去，然后再等等看。”
“你可知还有多少人有症状，或是与李大姐接触，又或是谁传染给李大姐的？”
“这个可能性比较多，小人还没有调查过。”
“嗯，你先掩住口鼻，找仵作为李大姐验尸。要求全员上下一律掩住口鼻，无论摸过什么都要洗手，用皂角洗手。”我狠了狠心，不去看已经泪眼婆娑的小宝，转身对多杰说：“你先去四爷那里，跟他大致说一下情况，告诉他可能是疫症，或许很严重。我和阿林保他们去附近再看看情况……”
“我也去！”多杰不肯去报信。
“不成，你还是小孩子，很容易被感染。倒不如跑快一点给四爷报信，他知道怎么做。姐姐这边很快就回去，这事情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可能会严重的。还有，你回去之后，不要接触任何人，先打水洗手洗脸漱口，多洗几遍，然后再去找四爷说话。”我很严肃地跟多杰说明情况。他也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再坚持，转身就跑掉了。我让陈拓琴去处理李大姐的后事，然后带着阿林保等四人往附近的住家探查。
看起来，有不少人正在咳嗽，有些没有症状，家家户户都有草药的味道……这的确是很不好的现象。我们掩住口鼻，但这股难闻的药味还是熏得不舒服。“福晋，我们先回去吧。”阿林保看出我的不适，“王爷应该也会派人来查的。”
“嗯，我就是看看，验证一下我的想法。”我回忆了一下现代社会的非典和新冠病毒的症状，与此非常相似。历史上，中国也经历过几次大疫症，无论是鼠疫还是流感，都是大规模地死人，其状甚是可怖。但愿我能及早发现问题，阻断疫症的传播和发展。减少人口的消亡，保证劳动力的充足，也是对当政者的一种考核。
回到衙门的时候，四爷站在门口踱步等我，看到我掩住口鼻的样子不禁愣了一下。我侧身先进了衙门，然后让人给我们打水洗手洗脸漱口。他看着我一脸疑惑，但也没有过多言语，只是跟着我，寸步不离，还递过来帕子给我擦脸。
都整理好之后，我才拉住他的手进了书房，也示意已经洗漱过的阿林保也跟了上来。“事情可能很严重，你要有准备。”
“嗯，先喝口水，吃点东西。”四爷依然温润如玉，阿林保虽然已经看见过很多次他这副温柔的模样，但还是偷笑了一下。四爷狠狠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就站好不说话了。
“我怀疑是疫症，具体是什么还不知道。因为来源不清楚，但应该也不会脱离开鼠疫之类引起的寒症。不过，蔓延速度很快。你有看过邻村的状况如何么？”
“我之前看过了一些呈报，附近几个村子都出现了这种状况，并且很多人都是皮肤黝黑呼吸困难的死去，状态有点吓人。因此，有了一些谣言。”
“仵作有查出什么？”
“还没有。本想通过皮肤上的尸斑来看看，但是很多尸体都是黑的，看不出来。”
“阿林保，你看到李大姐的样子是什么？”我转头问阿林保。
“回福晋的话，这位李大姐就是侧躺在药炉旁，嘴长得很大，面色还未呈现黑色。不过属下发现她的手是黑紫色，抓住了胸口。”
“我想我要怎么跟你解释这个事情……”我看了一眼四爷，“这是一种缺氧的症状，也就是说，亡者在死前呼吸困难，或者说就是憋死的。手是黑紫色，就证明她已经呼吸困难有一段时间了，很可能她的脚也是黑紫色。对于人体来说，手脚都算是末梢，是最容易有缺氧反应的。”
“按照这种说法，就很像是医术里记载的鼠疫，但也有不像的地方。首先，鼠疫最后会是咳血，其次是双眼赤红冒血。目前这个症状只有干咳和变黑，还有憋气……”
“那就说明很可能不是鼠疫，是另外一种东西传染给村民的。还有，最关键的是，现在一定要让所有人掩住口鼻，注意洗手洗脸漱口，不要和任何人有过多接触，每个人的安全距离是五尺以上。另外，就是封锁出事的村庄，关停所有店铺，禁止人员往来……或许，我们还要封城封村……通知附近的州县府衙，都要遵从此方法，防止病情快速蔓延，减少死亡率。”
“好的，我立刻差人去办。”
“不管他们听不听，就算是强迫，也一定要执行下去。记住，让所有的差人一定要掩住口鼻，注意洗手。还有，不要接触死鸡死鸭死鸟，或者是死了的牲畜，都不要用手碰。收集这些死牲畜后，一定深挖坑焚烧掩埋。还有还有，找大量的石灰和白酒，洒在出事的村落和房屋中，这个也一定要做。”
“好的。”四爷对我的指令言听必从，多少让我觉得有些心安。毕竟，这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大的灾难，我可不想再亲眼目睹一场世纪瘟疫。仔细又想了想，发现可能还需要去情况比较严重的村落或城镇看看才成。
“这个绝对不可以！”四爷在这个事情倒是很坚决，“太危险了，你不可以去。”
“可是，你要知道我是见过这些事情的，我可以快速分辨出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表情很严肃，关系到大事情的时候，我不会退让。
“那我要和你一起去。”四爷也很坚决。
“这个不可以，你要在这里坐镇。”我又拒绝了他，不过我的口气要婉转了一些，“你想啊，现在需要做这么多的事情，你是当家作主的人，必须要有决断的。我到下面的村县去看看情况，少说也要七八天的时间，万一还需要支援，一定是你来哦。放心啦，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太危险了……”
“你怕我被传染？”我直接说出了他的顾虑，“这个可能还没有那么厉害，我个人感觉，判断，这次的瘟疫看起来有点可怕，但不至于那么不可控制。重点是要找到传染源就好办了。当然，如果有万一……”这话刚一出口，四爷的脸就变了，“我就是说说哈，万一出了任何事情，你记得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只有你保住了，我就没有白白浪费……”
“不许这么说！！！”
“没事的，一般能说出来的，都不会有事情，你放心啦。”我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毕竟也是见过类似场面的，多少心里有数，也大约知道怎么治疗。“这样吧，我来详细规划一下，我需要什么人，和什么药材，你要全力支持我哦。”只要有条不紊的动起来，多少会让人感到安心，更何况做一些预案计划之类的，让大家都能够安心一些。
简略吃一点东西后，我们就开始制定方案。兵分三处，我带着阿林保等十人以及多杰弟弟，下到四周去实地勘察一下瘟疫传播的情况；博达带五十人清点物资和粮食，以备不时之需；四爷坐镇，统筹安排所有事项。当然，还有很多细节内容，我们一直讨论到后半夜也算将所有事情都讲清楚，并且落实到白纸黑字之上。“这些内容一式三份，我们各带一份，遇到任何情况，先按照这上面的方案执行，除非没有讨论到的内容，可以根据情况分为可以自行先处理，或是实在无法处理的，直接汇报给四爷再做定夺。但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一定要掩住口鼻，勤洗手，并且保持通风，所有的饮用水要煮开之后才可以喝，所有的食物也要清洗干净之后煮熟再吃……”
根据四爷的说法，清兵入关后还没有遇到过什么瘟疫，一般就是拉肚子之类的。他看过一些史料记载，但因年代久远，也没有说太清楚。不过，这个男人的淡定和沉稳还是令人放心的。他知道轻重缓急，知道我必须冒险出门看看情况。“太多的话，我等你回来再慢慢说，我们可以说一辈子。”
“嗯，我懂。”我轻轻抱住他，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满满的安心。
我和多杰都换好了四爷亲兵的盔甲，精神抖擞。“姐姐还真的很有男儿风采！”多杰的嘴最近越来越甜了。
“那是，你姐姐我当年好歹也是参加过冰嘻的士兵，获得过第一名呢！”我最喜欢彩虹屁，比较容易翘尾巴。
“好啦好啦，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四爷虽然说着，但手却紧紧拉住我，没有半点要放开的意思。“骑马要慢一点，看着危险就不要靠近，食物要吃阿林保给你的，其他人等都不可以。这些亲兵是百里挑一的，你可以放心用，他们的武功是我卫队里最好的……”
“好啦好啦。”我学着他说话的口气，笑着说：“干脆把你带上算了！这么啰嗦，之前也没见你这么絮叨过呀。”
“哎，媳妇出门，夫君真的不放心啊……”这话刚一出口，阿林保、多杰弟弟和一众亲兵都忍不住转过身去，看他们抖动的肩膀就知道这些人都被酸得不成了。我的笑容愈发得大了，“知道啦，会尽快回来的。这事情或许还有些蹊跷，我也要仔细看看才好。另外，你记得继续盯住陈士骏夫妻暴毙的事情上，这个没有查出来的人可能还有更多的秘密……我知道你做事一向谨慎，但要也注意保护好自己……”
“好啦好啦，怎么我们这么互相不放心呢。一切都会过去的，这事情过去了，我们去大吃一顿吧，烤羊腿怎么样？我记得我媳妇最喜欢吃烤羊腿的，给你一块最大的，好不好？”四爷的担忧都写在了眼底，但表面上还是给了我鼓励，还是用美食激励大法。
“一言为定！”儿女情长这种东西，或许在平淡的岁月里可以慢慢展现，但现在这个时期，真的要放一放了。我轻轻推开他，带着阿林保等人上马出发。小小的离别，不也是为了日后更好的生活么。
此次的瘟疫说起来也比较突然，寒冬虽然还没有到来，但湿冷的南方已经开始显现了那种霪在骨子里的冷，我即便已经是穿了薄棉衣，但仍禁不住打着寒颤。阿林保几个大男人还算好，多杰弟弟年纪小，我偷偷给他加了一件棉背心。要知道，万一这个时候得了感冒之类的，也会有大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