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旱灾3
第322章旱灾3
此时的湖广总督又送来了两个年轻貌美的丫鬟，说是看到四爷身边没有伺候的女人，多有不便，便找了两个伶俐的丫鬟伺候着。这两个女人一来，就能看出来千娇百媚的样子哪里是丫鬟出身，不知道是那个楼里的红粉大牌吧。我正在看着稀奇，四爷直接把两个女子交给了范明世，让这两人随范明世在前面与衙役们一同生活，并且要求她们也要负责灾民的日常生活。这两个女子当场就开始哭闹，死活要来后院。四爷立刻板起脸，一人五十大板，轰了出去。得到消息的陈士骏就忙不迭地跑来求罪道歉，又送来了一万两银票。
不过，此时的四爷已经没有之前的笑脸，因为他已经拿到了康熙皇帝的谕旨，直接查抄陈士骏一族人，送往京城，等待皇上最终裁决。不过，所有在本地的财产已经查抄全部充公。在旨意上，详细列出了他的五十五状罪，听得我头晕眼花，又不得不佩服四爷的行动力，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内就能够收集到这么多的罪证，并且是件件要命的实证，让陈士骏都没有办法辩解。“你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还是要靠范明世和其他知府的官员了……这个陈士骏吧，之前多少有点消息传进皇阿玛的耳朵里，但他的表面功夫做得好，又算是即将退休的老人，也就算了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次的旱灾搞得实在不得人心，自从我到了之后，听到风声的人都在弹劾他，皇阿玛就不能不理了。更何况，这范明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看起来老实，实则在背地里也做了很多功课，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实证证据交给了我。那么，我也就顺水推舟，把东西呈给皇阿玛，让皇阿玛定夺了。”
“早知道要治罪，你还敢收受他的钱财，这不是算作贿赂么？”
“可你看，除了那些生活用品和吃食之外，其余的我都已经入了越州知府的账上，没有半点贪墨呀。”他笑着拉着我的手，“其实我还是有私心的，这么艰苦的条件下让你跟着我，好歹也要让你住的吃的舒心一点，才愿意每天都笑眯眯地看着我呀。”
“哦~谢谢四爷哦~”我笑眯眯地看着他，心底也涌现出点点暖意，正想亲一口表示爱意，结果范明世忽然就闯了进来，大喊着“四爷四爷！”可一看到我们这个样子，一个堂堂的皇子，正亲切地将自己的小侍卫揽在怀里，打算亲热一番，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
其实，我们也被吓了一跳。想想自己也的确有点忘记了这还是在府衙朝堂之上，外面的人正在忙碌，我们大约是有点出格了。四爷连忙干咳了几下，我立刻转到了屏风后面，真是没脸见人啊。
整了整衣衫，四爷轻咳了一声，才问道：“慌什么，出了什么事情？”
范明世低着头，脸几乎贴到了地上，不过耳朵已经变红了暴露了他此刻的想法和尴尬。“回回回四爷的话，凤凰岭里的月华寺不知为何忽然坍塌了，压埋了不少村民，怕是会有不少损伤……”
“因何而塌？”四爷嚯地站了起来。
“原因不明，博达统领正带着一部分衙役们寻找幸存者，下官是跑回来报信的。”范明世擦了擦脸上的汗，“不可能是年久失修，这是去年才重建的，之前因为一场大火毁掉了。”
“偷工减料？”我忍不住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修庙的时候，是下官盯着的。毕竟是修葺庙宇，不敢有所懈怠。”听到我的声音，范明世的头更低了。四爷看了我一眼，也问到：“伤亡几何，可有大致统计？”
“今日十五，正是上香之日。但因为天旱，去的人并不多，但也有一二十人左右，包括了月华寺的几位僧人。刚刚下官离开的时候，看到已经出来的大半，但众人的议论却不得防……”
“说了什么？”
“有人在说是因为四爷办了陈士骏，所以，这是天谴。陈士骏的夫人自称有凤凰山的神物附体，因此修建了月华寺，常年受到众人的尊敬和香火。”
“什么意思？”我有点好奇。
“这事情讲起来可能有点长了。”范明世略略直了直身子。
“起来回话。”四爷知道这背后怕是又有什么故事，看我这么感兴趣，也就让范明世起了身。
“是是。”范明世依然是满脸通红，但比刚才好多了。我心里暗笑，不知道这位知府会怎么想一直黑脸古板的四爷怎么会和一个小侍卫搂搂抱抱亲亲呢。
“陈士骏的夫人家姓崔，娘家在江南一带是富庶人家，并且掌管了皇家的一部分布料的供应，虽不是官宦人家，但非常有钱。这位夫人自小就号称能够通灵，初一十五都能够听到神仙和鬼说话，并且说是她本是凤凰山山神的女儿化成人形来到人间，因此若是难解之事，都可以找她来处理。”
“算命？”我问。
“不止是算命，还有一些寻物，或者是与逝去亲人对话什么的，这位夫人都能够做。后来慢慢越传越广，就有人为这位在凤凰岭修了一座寺庙月华寺，用的是夫人的闺名月华，若是有求于她，便初一十五到庙里来，基本上都能够解决。”
“收费几何？”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我完全不相信。
“求一事十两银，做法百两银。”
“价格略贵，但也能接受。”我算了算知府的月工资大约是四十五两银，那么两个多月工资做一次法，也不算贵。
“是的，所以找她的人也算是络绎不绝，很多地方的人甚至会远道而来，求一些事情。所以凤凰岭月华寺也是香火不断，初一十五更是人山人海。但四爷来了之后，办了陈士骏，连同她的夫人也都一同押解前往京城了，这香火就忽然断了……”范明世抬头看了四爷一眼，“之前下官提交的材料中才曾提及过着月华寺的事情，但因在本地名声极好，因此也未多有谈及，怕若是连着寺庙也查抄了，民众会有怨言。这位夫人平时也未曾作奸犯科，还算有善缘……”
“荒谬！范明世，你这是知法犯法，隐藏不报！”四爷听完很生气，“你可知，这种私设庙宇是否有其他问题？天大地大，哪里允许这样的神婆到处鼓噪？居然还能够受人香火，她以为她是谁？”
“是是是，下官错了！”范明世又立刻跪了下来。
“要不去看看吧，恐怕这事也不会特别简单。这陈士骏在湖广牵扯的人和事都很多，又有这崔夫人装神弄鬼，怕还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吧。”我小声跟四爷商量着，心下也觉得有点蹊跷。
四爷点了点头，准备了人马即刻前往月华寺现场。我之前也算练过骑马，所以也随队前行。当然，他也知道我喜欢这个热闹。月华寺现场坍塌地还真是彻底，基本上所有的建筑都碎成了渣滓，还有一部分地方起了大火，有人正在扑救。博达在现场也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一部分幸存村民坐在外围。“四爷！”见到我们到来，博达立刻前来行礼，“活的都在这里，死了八个人，已经刨了出来。不过，有些奇怪的地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都是僧侣，并且并不像是被砸死的，有兄弟正在验尸。”
“嗯。”四爷示意我跟着他，我们往废墟里走了走。博达又跟上了一步，“有村民说，这几日因为陈士骏一家被押解走了，这里便没有了香火供奉，也少了很多人来。僧人也没有人出来晨钟暮鼓，很安静。但今天毕竟是十五，按照之前的习惯，他们会来上一炷香保平安。可就在推开庙门的瞬间，似乎是有什么爆炸了一般，轰然巨响，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遍废墟和大火了。我们几个正跟着范明世在附近查看水源，所以就赶紧过来看看。”
四爷用脚踢了踢碎石，“这看起来不像是自然坍塌，到有点像被炸药炸过一般。”
“是的，看起来碎裂地太细小了，反而不像是塌方之类的。”博达的另外一个手下走了过来，“四爷，僧人是被人重击而死，不是死于塌方。”
“哦？”
“当地的仵作是看不出来的，这手法也是很高明，都伪装成了大石砸胸砸头之类的伤痕，但这么做反而太刻意了。另外，这些僧人口中有异香，很有可能是被迷药晕过去之后下的手。”
“炸药，石锤，迷药，大火……他们这是杀人灭口，或者还想隐藏什么？”我小声嘀咕道，继续又往前走了几步。四爷紧紧跟着我，生怕我摔倒。“别走那么快，拉着我。”我悄悄地笑了一下，“这么多人看着呢，别这样。”他也笑了一下，但还是揽住了我的肩头。博达他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依然淡定地跟着我们。
“我在想一件事情。”我用脚踢着碎石和木块残骸，看着火势蔓延的走向，心里有一点模糊的感觉。“陈士骏的夫人应该年纪也不小了，五十有余，顶着这么一个神婆的名声在这里为人算命做法，她本身其实也算是有品阶的夫人，何必要这么做呢？积德行善么？未必吧？或许背后还隐藏了什么？香火这么旺盛，每日迎来送往的就是这八个死去的僧人，他们知道什么？又为什么要被灭口？什么事情值得要灭口？还有一个疑点，我们开始赈灾后十日，他才赶过来，快马加鞭两日足矣，就算是要筹措粮食，也没有必要拖到十日之久。现在想起来，都是有疑点的。”
“小珠子如此聪慧，本王实在刮目相看啊。”四爷用力抱了抱我的肩头，“我耳闻过这位崔夫人的事情，装神弄鬼不好说，但的确没有人说她不好，可也没有特别灵验。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村民多愚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天下也是靠这些愚昧的人来生存下去的。”我忽然有点感慨，但看了一眼跟着身后的范明世又闭了嘴。跟着四爷又往前走，火势已经灭了，冒气的黑烟令人嗓子有点难受。但这味道不像是烛火引燃的，更像是有硫磺的恶臭味道。博达拦住了我们，“四爷，这味道怕是不对，要不然是有火石引燃，或是下面还有尸体。属下先去看一下吧！”
“去吧，万事小心。”得到四爷首肯后，博达带了两个人继续探查，四爷则拉着我站在原地。“前面太危险了，在这里等吧。”
“嗯，不过，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站的位置是歪的，就是有一种前倾的感觉。按道理说，寺庙是依山而建，应该越走越高，但现在反而有点往下走……”话音还未落，忽然地陷了，所有的东西都往下坠。四爷立刻揪起我跑了出来，范明世跟在后面。
“博达……”我喊了一声。
“不会有事的，他们会武功的。”四爷安慰着我，拉着我又往外面站了站。烟土四起，幸好没有太大动静。博达他们三人也很快出现了，虽然更加灰头土脸，但没有受伤。
“那边有个很深的洞，应该是什么支撑不住了，所以有了塌陷。稍后多派一些人手需要挖一下才知道到底是什么。不过，属下觉得这个事情不简单，根据这个坍塌的程度看，下面是有不小的面积。另外，附近本来有水源，但现在全部消失了，可能和这里有关……”
“嗯，去查吧。”四爷皱着眉头，看着这烟尘漫天的样子，“范明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隐瞒？”
“下官没有啊！”范明世一听这口气不对，又立刻跪了下来。
“为何陈士骏要把表妹嫁于你？”四爷忽然发问。
“啊？下官不知啊！”